正要在开口言谢那个瞬间画风一转他往前猛地一步眼神如炬:“方才,太师怎会进了里面?不会……也想抢绣球吧?”
他这逻辑果真是个厉害的,我嗤笑一声:“殿下,若是臣想去抢绣球又何必喊殿下来救臣呢?”
元郢歪了歪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形容:“说的也是。”
方才分明有人想让我接到那绣球,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殿下,今日这抛绣球的事是何人告诉你的?”
元郢走到我身边也带了些谨慎:“此事有何不妥么,这事是本王身边的李侍卫听太子殿下身边的陈侍卫说的。”
我点头:“三殿下可知刚才在香香楼不是微臣想进去接绣球是有人故意将臣带进去的,而且后来臣想脱身总有人一直阻碍臣出来。”
他的眉心紧了紧:“有这种事?”
“所以微臣大胆猜测是有人故意设计让殿下带微臣去香香楼看接绣球,若我真接了绣球而这女子又正好是与太子有关联的人那么三殿下觉得最后受益的人会是谁?”
接了绣球本太师手里的权利肯定会被人所利用,这个算盘打得不错。
元郢的眉心皱成了个疙瘩:“李侍卫的确建议过本王可以带太师去香香楼散散心看看抛绣球。”
自然,不是收了什么好处怎么将事情做得这般全面?
“三殿下,李侍卫该换了。还有以后三殿下要当心太子殿下那边的人。”说罢,我转身往巷子外走元郢在身后毫无顾忌喊了声,“太师这是在关心本王么?”
我回头笑笑:“算是吧。”
待到走出几步元郢又咧嘴笑笑:“以后若是本王扔绣球太师可会接?”
没有回头我直接答道:“微臣还不想死。”
身后没有动静,一直没有动静。
傍晚光景阿六拿着一张请柬走了进来:“太师,方才太子殿下差人送了请柬过来。”
打开请柬看了看我心中了然,今日算计本太师不成这是要主动出击了么?
元锦约我后日去东宫赴宴。
去东宫要准备个像样的礼物,这两日让阿六阿七四处搜罗寻回一个商周的青铜酒器。
下午我带着礼物进宫,不想在宫门口碰见了蓟云,一颗心情不自禁飘了飘。
“蓟大人进宫面圣?”
蓟云淡蓝色袍角来回摆动一如他眼中的目光如水如波:“下官受邀去东宫赴宴,不知太师进宫所为何事?”
想来元锦不光请了本太师还请了一些旁的官员,也不知今日这酒宴是不是个鸿门宴。
“本太师也是去东宫赴宴。”
蓟云明显有些意外:“那就一同去吧。”
“恩。”
进了东宫,一众官员聚在一处聊天当然元郢元邑也在其中,人虽多可要找到他们二人的所在真是易如反掌。
这么说吧,一堆萝卜中拱出两颗白菜我能看不出么?
瞧我和蓟云走了进来元锦起身往这边走,一道犀利的目光先于元锦的步子扫了过来。
我自然知道那是谁的目光,这种毫无掩饰的目光还能是谁的?
“太师肯赏脸来赴宴是本宫的荣幸。”元锦脸上笑着眼底仍是冷漓一片。
即使他在同本太师套近乎这礼数也是不能省的我恭敬做礼:“参见太子殿下。”
蓟云随着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元锦面上阴晴不定,方才还笑着看了眼蓟云一张脸立马转阴:“怎么?太师若是不行礼蓟大人还打算省了这礼不成?”
蓟云有些错愕随即淡定下来,我却看见了他有些涨红的脸:“太子殿下恕罪,微臣不敢。”
实在看不下去我多嘴道了句:“想来蓟大人极少参加此种宴会,一时失了礼数也不是有心的,还请太子殿下息怒。”
元锦看向我的目光含了几抹莫测的笑:“太师说得是,今日太师来本宫府上做客就当是摆了个家宴千万不要拘谨随意就好。”
“是。”
元锦离开后那抹犀利的目光只增不减似是更强了几分。
蓟云站在原地没什么表情,我心中一软上前安慰:“太子殿下太过注重细节蓟大人不必介怀。”
抬头,他的目光中有种难见的柔和:“多谢太师,下官无事。”
蓟云白皙的皮肤上依旧残留着方才因紧张浮现的粉红,柔和的日光扫在他脸上显得他整个人越发清秀无双。
那一刻,一颗心禁不住狂颤起来我忍不住又回想起了那次在蓟府两唇相接的刹那。
犀利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吞没若我再不理会那目光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回头望去那人一双眸子似要喷出火来。
冲着蓟云笑笑我又回头对着蓟云道:“无事就好。”
蓟云看了眼我身后些担忧:“太师……”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大人们,我又赶来更新啦!!!晚安!!!
第24章 夜色
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儿本就不是个好习惯,无奈本太师在蓟云面前不但装了还装得有些过,我体面笑了笑:“无事。”
“这么毫无遮拦无视本王可真有太师你的!”身后元郢笑得灿烂,说的话却一点儿也不灿烂。“本王方才是不是听错了?太师知道本王站在身后还故意忽略本王,还说什么……‘无事’?”
“看来云王殿下有话要同太师讲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蓟云眼见情形有些复杂主动退下。
“蓟大人……”
“蓟大人慢走不送。”元郢迅速打断我的话之后便顺也不顺地看着我。
被人盯得久了难免会不舒服,远处元邑不咸不淡喝着酒我立马找了个理由:“三殿下同二殿下许久不见何不去同二殿下说说话?”
元郢往前靠了靠:“太师想支开本王好去找蓟云是不是?”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是。”我指了指手中的礼盒转移话题,“微臣是想去给太子殿下送上一份薄礼。”
瞧了我手中的礼盒半晌元郢表情没什么变化:“既如此,那太师便去吧。”
礼是送上了我却不想回去免得元郢又来找茬,寻了处僻静的地方看看星星月亮也是极好的。
长桥独立,星子流窜,夜风低吹覆了一片银白。
此情此景激发了我潜在的诗性:“月楼玉兔寄相思……”
“无奈此情非良缘。”
吓了我一跳,抖抖衣袖看向来人。
那人一身月白亦如这满眼的大雪白得耀眼,白得夺目。
“太师这诗吟得好却选错了人。”
知道他指的是谁我笑笑佯装淡定:“二殿下想多了,微臣只不过是触景吟诗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凤眸中透出个笑是看破一切的通透:“对,是本王想多了。”
元邑转身对着一地的银白轻声道:“如此干净的夜色在京城很是少见。”
京城是最繁华的所在也是最肮脏的所在,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朝堂之下暗度陈仓,这般干净的夜得来的确很不容易。
“这样的夜色的确很是少见,殿下若是想看微臣可以陪殿下看。”也不知自己为何吐出这么句话,可能是月色太过温柔抑或是我的脑袋被驴踢了,总之本太师就是说出了这么欠揍的话。
月色透过长长的睫毛投过来在元邑脸上留下淡淡阴影,他淡淡扯了扯嘴角:“好。”
他说话似乎一向用词不多。
临近年关朝堂上越发地忙,六部忙得不可开交户部最甚。
户部作为六部中油水最多的一处到了年关个各种核算数不胜数。
当然对于户部账册上一些小的出入陛下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不同。
陛下这次怕是发现了什么大的纰漏才会深夜召我入宫。
烛光中陛下龙颜疲惫眼中布满血丝,站在殿中我低声劝慰:“陛下,眼看就要过年了陛下保重龙体要紧。”
元华帝揉了揉眉对着德忠吩咐:“给太师赐座。”
落座后德忠底商一本账册,看了看红笔批注的地方我神色有些凝重陛下压着嗓子问:“对于户部出现的这一问题太师怎么看?”
放下手中的账册我道:“陛下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定论,既然陛下叫了臣来定是想听一听臣的意见?”
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有些放松:“太师猜得不错,对于此事朕多多少少查出了一些眉目。”
元华帝端起桌上的茶盏低啜了口:“此事与东宫脱不开干系。”
元锦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开始有行动了。
“陛下手中可有证据?”
陛下轻叹了口气:“现下倒是没有。”
小的背着老子做事本就是不孝,此事发生在皇室便是以下欺上罪不容诛。看元华帝的形容他还是很顾念同元锦之间的父子之情的。
“陛下想让臣暗地调查此事?”
“正是。”
“倘若臣查出此事确为东宫所为陛下想怎么做?”
他的眉心又皱了起来:“八万两不是小数目,若他只是贪财事后让他如数上缴便可,若太子用这笔银两做了其他的事……”
若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那么元锦的下场不会太好看。
“臣明白了,这事微臣会尽快着手调查。眼下陛下不要太过忧心还是先好好过个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