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这个驸马有淘宝 (棉花桃子酥)
- 类型:GL百合
- 作者:棉花桃子酥
- 入库:04.09
常乐县各村子的代表去县里联名请命,请县老爷开仓放粮,得到的却是县里的那句最官方的回复,县老爷连面都没露,只派了一个差役出来传话:“我们县爷说了,上头没命令,我等不敢开仓,擅自开仓他也不好交代,你们都回去吧。”
苏丰记得,自己当时刚从县衙门里出来,就看到了那一具具只剩了皮包骨的身躯,那一张张原本满怀希望却又瞬间失望的面孔,那一双双因为饱受饥饿折磨而深陷的眼睛,他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汉身上。
那老汉颤巍着身子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苏丰的脚边,干枯如树皮般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双充盈着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老汉骨肉如柴的身子看起来瘦弱却极具爆发力,因为他的手指正紧紧的握着苏丰的腿。
“官爷,求您了,求您去跟县老爷说说,叫他赏我们些粮食吧,我家儿媳妇刚坐了月子,若是没有粮食,她娘儿俩都会死的!求官爷了!”
老汉说完,狠狠的扣下头去,血迹溅到了苏丰脚边,触目惊心。
苏丰张了张嘴,半句话没说立转身往衙门里走,他要去见一面县老爷,即使冒着被打板子的风险,即使冒着被撤职的风险,他也要求来粮食,哪怕只有一袋!
不,哪怕只有半袋!就足够这个老汉的儿媳妇坐月子了!
他“犯糊涂”,但跟他一起当差的好兄弟于德可见不得他犯糊涂,于德一把拉住他,厉声呵斥:“不要命了么?你干什么去!”
“我!我去见县爷!”苏丰做好了一切准备,目光坚毅。
“找县爷做什么?不自量力么!”于德训斥完自己的好兄弟苏丰,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人才把苏丰拉到一处偏僻的房檐下,小声道:“我们仓库里,已经没有粮了!”
“什么?没有了?怎么没有了?”苏丰瞪大了眼。
“哎幺我的亲哥哥你小点儿声,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我早就听说,咱们仓库里的粮食,被咱们县爷一早就换了银子,全都孝敬给了宫里的总管马有成,你就算去了,也于事无补啊,干脆你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什么都没看到就行了。”
“可是于德哥,他们,都会饿死的。”苏丰的声音很轻,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这年头饿死的人多了去了,你还能挨个的救么?”
听到于德的话,苏丰沉默了,他觉得双目有些眩晕,头痛欲裂的险些站不住,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堂堂七尺男儿,忽然眼底涌出大量的泪水。衙门里的哥们都知道苏丰是个刚强的性子,即使当初因为抓贼的时候被贼人砍伤了腿,也没见他吭过半声,第二天照样巡逻当差,如今,却为了衙门外那些素不相识的灾民,哭的不像个“爷们”。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灾民们知道了仓库里没有粮食之后开始变得绝望,他们在闹僵了一通之后彻底沉寂下来,认命了。
百姓流离失所,开始易子而食,大街上冷冷清清宛如一座死城,而经过常乐县的淮河流域的那条支流,在那干涸的河床上,也不知谁开了头,把家人的尸体放到那里之后,渐渐的,附近的人纷纷效仿,很快,河床上堆满了尸骨,尤其是夏天高温尸体腐烂的快,都已经发了臭。
没有人前去认领,饿死了就把人丢到那里去,昔日灌溉农田的央央大河,已然已经成了天然的乱葬岗。
也偶尔能见着几个在街上游荡的人,他们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到处寻找着肉眼所能见到的任何能够吃的东西,即使是枯树皮、干草根,甚至是从洞里挖出来的死老鼠,运气好的或许能找到丁点儿老鼠们藏起来的粮食。
大将军司马淼要来的消息传到县里的时候,县老爷在第一时间对县里进行了整顿,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躲在衙门里的县老爷,竟然破天荒的带人赶到了河边,立马下令,河里的尸体全部一把火烧了。他从县仓库里翻出了最后一仓米,派发给存活下来的灾民,每家每户能分到半斗,但前提是他们需要配合县里的工作,那便是,等司马将军到的时候,他们都要装作丰衣足食的样子,欢天喜地的迎接!
灾民们答应了,他们为了那能吃七八天的粮食,被迫答应了。
但灾民长期挨饿,身边最亲近人的死亡早已刺激着他们心底的最后一根弦,生离死别给人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此时的他们,再也不是任劳任怨认打认罚的那批人,而是被逼到悬崖边上的,不惜生死的魔鬼。
也不知道是谁先喊的:“将军,常乐县早已大旱,饿殍遍野,县爷无能,不能主事,我等的家人都要死绝了!”
“求将军做主,求将军上传天子,救救我等!”
“将军,您去我家里看看吧,我老娘饿的只剩了骨头了,将军啊!”
“大将军,我儿子说,他想跟您一起从军当大英雄,可他现在饿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早已失控,司马淼冷眼看了看县令,霎时怒目圆睁:“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灾民早已得到妥善安置?”
县令吓得腿一哆嗦,当即就跪了下来:“大将军容禀,下官确实是做了妥善安置,只是,这旱灾实在太严重,下官也是没法子啊。”
司马淼刚要发作,县令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凑近司马淼的耳朵耳语了几句,就见着司马淼神色微变,但显然没了方才的愤怒,他冷声道:“此事不要声张,毕竟,牵扯到宫里,待本将查明之后再做定夺。”
县令如释重负般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赔笑道:“下官明白。”
苏丰不明白,到底县令和司马将军说了什么他才不追究的,但听将军的那句话,看来是跟宫里的某个重要人物有关,莫非是……
苏丰都来不及说话,便被县尉大人连同其他几名差役一起喊到了一边,县尉叹口气,无奈道:“县爷刚才下了令,方才喊冤的,全都抓起来。”
苏丰刚要说话,县尉蹙着眉头出声截住了他:“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但县爷的命令我们也不敢违抗,先把他们押到牢里去吧,最起码还有口热乎饭吃,你说呢?”
“……。”
苏丰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日被他们抓起来的这些个喊冤的灾民,在被抓的第一天便被县老爷给下令杀了,灾民的家属拦住了司马将军的车驾喊冤的时候,县令将全部的责任推到了苏丰等差役和行刑的刽子手身上,行刑的刽子手被当即斩首来平息家属们的愤怒,而苏丰等人却因为县尉大人的求情保住了性命。
可司马将军对此没有追究完全是超乎苏丰预料的,因为传言中的司马将军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也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如今他遇到贪官却丝毫没有严惩的意思,眼见着百姓喊冤却不闻不问,这到底算哪门子的“爱民如子”?
是传言有误还是那天县令跟他说了什么?苏丰记得自己当时站的远,县令跟司马淼说话的时候他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个字,宫里。
…………
杜氏每当想起当年苏丰跟她说的这些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使劲儿的拍打着晾杆上的大棉被,似乎手中的被子就是那个混账朱县令,她恨不得打死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狗东西。
杜氏一边拍打一边咬牙骂道:“天杀的县令做出这种事,他个损阴德的,也难怪都到老了也还没个儿子!这种人不得善终啊。”
苏七七拿着洗好的碗准备往柴房走,难得听到她娘杜氏在咒骂人,平日里的杜氏对谁都是温柔的,从未见过她骂过人,今日倒是稀奇了。
苏七七好奇的停下来,问道:“娘,您这是说谁呢?”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一边玩去!”杜氏心里有火气,开始迁怒起苏七七来。
苏七七眨了眨眼,嗯了一声,听话的往东屋柴房走去,她稍微一琢磨,便知道她娘在说谁了,天杀的县令,怕是说的常乐县县长朱永成,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新闻联播的存在,杜氏并没有条件能了解到别的县长是谁,唯一跟自己家有交集的,便是本县县长朱永成。
朱永成这个人,昏庸是昏庸了些,但总算不至于太蠢,自从大将军司马淼来巡视之后,不也从隔壁县借来了粮食救人了么,要是这样算起来,这人虽然功不抵过,但也总算有些用处,最起码东吕村的人因此受到了救济,虽说勒紧了裤腰带过活,却也还不至于全都饿死。尤其是最近,井里已经开始能陆陆续续打上水来了,今年冬天一过,估计明年旱灾就过去了。
苏七七拿着洗好的碗来到柴房,苏云儿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她开始兴奋的捂着自己的脸想,七哥到底是想对自己的脸做什么?
用鸡蛋?这小小的鸡蛋能做什么呢?难道是拿碗蒸了吃?苏云儿脑子里想象着各种可能,就见着苏七七把鸡蛋沿着碗的边沿磕了一下,鸡蛋就被她磕到了碗里。
就见着苏七七将蛋清跟蛋黄拿筷子分离开来,将蛋黄引进了另一个碗里,而洗好的那个碗只剩了蛋清,苏七七又把灶台上罐子里的蜂蜜取下来,倒了一些进去,将蜂蜜和蛋清搅拌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