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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完结+番外 (漱己)


  萧月白不过一介书生,不善兵法,为对颜珣有助益,近几月,一得空,他便努力钻研兵书,此前已将《孙子兵法》、《吴子》以及《六韬》念了。
  兵家之术无人可与他讨论,故而他念得有些吃力,自识得师远虏后,他便时常与师远虏书信。
  兵法紧要的在于随机应变,顺势而为,他如今不过是纸上谈兵,但纵然是纸上谈兵,亦比半点不通要好上许多。
  萧月白将《尉缭子》阖上,暗道:我这先生当真不称职,只能教些算题、诗文、史学之类。
  颜珣察觉萧月白在瞧他,取笑道:“先生,你莫不是又想吻我了不成?”
  萧月白放下《尉缭子》,行至颜珣面上,轻轻地敲了下颜珣的脑门,摆出一副先生的架势:“阿珣,你的算题可解完了?”
  “好疼。”颜珣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还余下一题,只是我这头被先生一敲,竟不知这题该如何解了。”
  萧月白一一扫过颜珣已解好的算题,共计十九道算题,全无差错。
  见萧月白未作回应,颜珣主动道:“只要先生吻我一下,我立刻便能将这一题解出来。”
  萧月白莞尔一笑:“我的吻却原来还有这等奇效。”
  “对啊,对呀。”颜珣连连颔首,偏生这时,书房门被叩响了——叩击两下后,稍停,又快速叩击三下——正是陆子昭。
  萧月白扬声道:“子昭,你且进来罢。”
  颜珣闻言,面上的撒娇之色全数收敛了起来,转作了一副喜怒难辨的模样。
  陆子昭推门而入,将韩贵妃的回信呈予萧月白。
  他知晓萧月白、颜珣有话要谈,不便打搅,便退了下去,又将门阖严实了。
  萧月白展开一看,而后将回信递到了颜珣面前。
  颜珣看罢,淡淡地道:“先生当真未料错,先生却又料错了。”
  颜珣此言,前半句是指一如萧月白所料,文帝已被赵家蛊惑了去,后半句是指萧月白料错了,文帝在今年中秋之前,恐怕无法将赵家除了去。
  少时,颜珣冷声补充道:“我这父皇不顾民生凋敝、灾祸四起,日日沉迷美色,写甚么酸诗……”
  文帝乃是颜珣生父,颜珣身为人子,不应再言,故而便将余下词句咽了下去。
  萧月白将被颜珣丢在地上的回信拣了起来,凑到烛芯烧了干净,薄纸随即被火舌吞噬了,仅袅袅白烟苟延喘息,弹指间,又消失殆尽。
  这回信上写的是十日前,赵家将一双双生姐弟献予了文帝,这姐弟两人年不过十六,生得是姿容绝色,且是一般模样,分毫不差,又因经过了一番悉心调/教,姐弟两人竟俱是妩媚勾人,令从不好男色的文帝当即将弟弟压到床榻上尝了一尝,这一尝便将韩贵妃忘到了脑后,日日只顾与姐弟两人行淫事,加之姐弟两人温言软语地为赵家美言,文帝快活间,哪里还记得曾经决心要对付赵家,反而允了赵家不少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炊金馔玉待鸣钟出自骆宾王《帝京篇》,意为丰盛的菜肴只等奏乐击钟就摆成盛宴。


第98章 转·其十
  正月一过, 便是立春,料峭的春寒终是褪了干净,立春之后, 即是雨水、惊蛰,满城皆是春花烂漫、杨柳飞絮,而朝政却是日渐腐败、混乱, 文帝沉迷美色, 久疏于政事,由赵家进献的陈氏姐弟因受到文帝的宠爱, 那姐姐被封作昭容,品级越过了韩婕妤, 而那弟弟更是被封为了礼部侍郎,几近权倾朝野,甚至做起了买官卖官的生意。
  萧月白近日忙于私下的营生, 四处奔波, 时常不在府中。
  颜珣则在萧月白的提议下, 从正月末起, 每半月在府中举办一次诗会, 以便结交文人, 他的诗会不拘身份地位,善诗文者俱可与会, 他本人亦从来不自矜皇子身份,有时诗文不及与会者,当即爽快地认输, 故而纵然诗会上全数是寻常的吃食、寻常的茶、酒,文人雅客仍是不少,渐渐地更有当世大儒慕名而来。
  只是由于他不过是个出宫建府近半年都无封号的皇子,且他的生母韩贵妃、表姐韩婕妤在陈氏姐弟到来之后,恩宠远不如往昔,因此愿意来他这诗会的当朝官员寥寥无几,品级高些的仅周惬以及孟愈俩人,周惬不善诗文,所做的诗虽是工整,但无半点趣味,莫论意境了,而孟愈却是初次与会便夺得了魁首。
  天色将夜,颜珣一一送走了与会者,而后便立在门口发怔,晚风拂得他衣袂纷飞,额上的几缕碎发胡乱地击打在他面上,将映入他眼帘的事物切割成无数块。
  他到底没有在夜幕彻底降落之前等到萧月白回来,他抿了抿双唇,转身进了门去,欲要将门阖上,却见一只骨肉分明、指若葱根的手探了进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子,同时制住了他的动作。
  “先生……”颜珣轻唤了一声,见左右无人,便扑到了萧月白怀中。
  萧月白轻斥道:“阿珣,你站在此处作甚么?你的手这样冷,若是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颜珣从萧月白怀中出来,双目水汽泛滥地望住了萧月白,咬了咬下唇,无比委屈地道:“先生,我在等你回来,你我已有整整五日未曾碰过面了。”
  这五日,萧月白临近子时才返回府中,每每见到的都是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去的颜珣,而待颜珣起身,萧月白却早已出门去了。
  “抱歉。”萧月白柔声笑道,“阿珣,我陪你用晚膳罢。”
  颜珣却摇首道:“我现下不觉得饿,只想与先生说会儿话。”
  “好罢。”萧月白一口应允,随颜珣回了俩人的卧房去。
  俩人在桌案前坐了,颜珣抬首将萧月白细细端详了一番,问道:“先生,你可是清减了?”
  萧月白抚过颜珣的眼帘,又将颜珣一手沾满了寒意的手拢在了手中,才道:“忙过这一阵便好,阿珣你切勿忧心。”
  “这一阵是几日?”见萧月白踟躇不答,颜珣利落地将手从萧月白手中抽了出来,紧接着手指附在了萧月白腰间的系带上,“让我来仔细看看先生可是清减了。”
  颜珣以手指丈量着萧月白的手臂、腰身,又抚过锁骨、心口、肋骨,末了,一双手抱住了萧月白的腰身,闷声道:“先生果真是清减了。”
  “无事。”萧月白将一支玉簪从颜珣发髻之中拔了下来,登时颜珣的发丝如瀑而下,他便以指轻柔地梳理着。
  颜珣在诗会之上饮了一盏酒,那酒度数不高,原不会有醉意,他却在萧月白的怀中醉得一塌糊涂,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天边新月如钩,萧月白将颜珣抱到床榻上,脱去外衣、中衣以及鞋袜,又掖好了棉被,他忙得整整一日都未进过食,方要出门觅食,衣袂却一下子被揪住了。
  他转过身去,只见颜珣竟是醒了,泫然欲泣地仰首望着他:“先生,别走。”
  “我不走。”萧月白见不得颜珣这副模样,索性也褪去外衣、中衣、鞋袜,进了棉被里头,将颜珣揽到了怀中。
  颜珣乖巧地枕在萧月白臂弯之中,顺势蹭了蹭萧月白的心口,软声要求道:“先生,吻我。”
  萧月白垂首吻住了颜珣的唇瓣,唇齿交缠间,颜珣一身紧绷的皮肉舒展了开来,他顿觉自己复又活了过来——却原来缺少萧月白陪伴的自己竟与死尸无异么?
  萧月白松开了颜珣的唇齿,又在颜珣额头、面颊、鼻尖、下颌、耳根、锁骨落下一串蜻蜓点水的啄吻,才稍离。
  颜珣却是不满足,一把抓了萧月白的手覆到了自己身上。
  “阿珣,还要我吻你么?”萧月白将手探到了颜珣的后腰。
  “先生已整整有五日未曾吻过我了,方才那些如何足够?”颜珣不满地辩解了一句,却立刻被萧月白堵住了唇瓣。
  俩人又吻了许久,萧月白才坐起身来,将衣衫整理妥当,道:“阿珣,我有些饿了,你陪我用膳可好?我先去庖厨瞧瞧有甚么可吃的,你且再歇息片刻罢。”
  “好罢。”颜珣被萧月白吻得面色酡红,双目水汽蒸腾,忽而听得萧月白道:“阿珣,你不擅于饮酒,以后便勿要饮酒了,笼络人心并非一定要饮酒才行,只须投其所好予些好处,亦或是令他信服便可。”
  “先生,我记下了。”颜珣乖巧地应了一声,目送萧月白出房间去,却忽然瞥见了萧月白的衣袂处沾了一点扎眼的胭脂——嫣红色的,如灼灼盛开的桃花一般的颜色。
  先生今日莫不是与女子玩乐去了罢?
  颜珣双目一黯,心口登时生疼,柔软的脏器好似破开了一个硕大的大口子,这房间的门、窗关得严实,他却直觉得有寒风从四面八方向着他奔涌而来,呼啦啦地窜进了破口里头,钻心得疼。
  “好冷。”他喃喃一声,随即钻入了棉被里头,拼命地汲取着萧月白残余的气息。
  他在适才与萧月白接吻之时,便动了情,一身的灼热难当,而今却是如坠冰窖。
  萧月白去寻了陆子昭,作了一些吩咐,后又去了庖厨,良久,他才立在了卧房门前,方要伸手开门,却有甚是压抑的低泣声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他吃了一惊,停顿了下,到底还是推门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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