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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 完结+番外 (漱己)


  俩人驱车去寻师远虏,马车还未至师远虏那小院门口,却乍见一具尸身伏在围墙之下,而那尸身的正上方有一枝骨里红梅迎风摇曳着。
  那尸身遭受到重创,后心被一物贯穿,身上身下皆是一片扎眼的嫣红。
  萧月白令车夫停下马车来,又扬声道:“子昭。”
  陆子昭本在暗处,闻声,飞身窜进马车之中,急声道:“公子稍待。”
  一眨眼的功夫,陆子昭便不见踪影了,颜珣再一眨眼,陆子昭竟又回到了马车之中,回禀道:“师将军无事,所有贼人已被除去,凶器乃是那鸡骨头。”
  “鸡骨头?”颜珣吃了一惊,又听得陆子昭回道:“所有贼人俱是后心被鸡骨头贯穿。”


第79章 承·其三十一
  萧月白令马车夫候在原处, 又命陆子昭隐在暗处,自己则与颜珣一道下车而行。
  俩人行至围墙之下,果然见得那尸身后心被一根鸡骨头贯穿, 钉死在地。
  其上一枝出得墙来的骨里红梅摇曳不定,偶有一片花瓣被寒风拂下,恰巧跌落在萧月白的眼尾, 衬得他一双的桃花眼愈加流光溢彩, 顾盼生辉。
  颜珣面上一贯的喜怒难辨,心底却生了要与萧月白亲近之意。
  萧月白已觉察到了颜珣的心思, 他暗暗地抚过颜珣的一段腰身,又将眼尾那瓣骨里红梅按到了颜珣手心。
  颜珣顿觉手心滚烫, 面色不由生变。
  这围墙之下的那一具尸身颜珣早已窥见倒也罢了,但不知院内是何情形,萧月白思及此, 立在颜珣面前, 将颜珣遮了个严实, 而后才抬手一推, 院门随即“吱呀”一声往两边分开。
  院门一开, 里头赫然有十余具尸身横七竖八地伏倒在地, 一地的鲜血触目惊心,还缓缓地流淌着, 浓郁的血腥气铺天盖地地逼压而来,一如陆子昭所言,每一具皆是后心被一鸡骨头所贯穿。
  自己与颜珣的情意既然早已为师远虏、褚韫所知, 萧月白索性回过身去,扯过颜珣的手腕子,将他护在怀中。
  颜珣鼻尖满是血腥气,他乖巧地抱着萧月白的腰身,一张脸埋在萧月白怀中,闷声道:“先生,我不怕,不过是一些死尸罢了。”
  颜珣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从腰身传来的力道以及几不可察的轻颤却使得颜珣的逞强在萧月白眼中无所遁形。
  萧月白心中低叹一声,由着颜珣松开了他的腰身,又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颜珣吸了口气,转过身去,猝然见得这横七竖八的尸身,本能地欲要后退,好容易才凭借意志力定住了。
  见状,萧月白将颜珣的左手拢紧了,俩人方要前行,却闻得一把稚嫩的声音道:“二殿下、萧先生多日未见了,今日所为何来?”
  后又有一把沉稳的声音响起:“褚韫,快去请二殿下与萧先生进来。”
  褚韫原在庖厨为师远虏煮酒,透过窗棂瞧见了萧月白以及颜珣,才发此问。
  闻言,他撇了撇嘴,将手擦了,才慢悠悠地迎了上去。
  褚韫行至萧月白以及颜珣面前,将俩人好生打量了一番,而后,噗嗤笑道:“二殿下,你可是怕了?你是未曾到过沙场,沙场之上多的是尸体,人尸、马尸一应俱全,十之八/九俱是肢体不全的零碎,与旁的死物并无差别,倘若活人有余力收尸,便是尸身之幸事了,但大抵活人都忙着活人的性命,哪里顾得上死人?末了,死尸不是落入野兽、猛禽之口,便是就地腐臭发烂,未多久,便是臭气熏天,白骨遍野。”
  褚韫虽年长于萧月白,但现下面容不过是垂髫之龄,口吐这般言语,着实令人心惊。
  颜珣握了握萧月白的手,冷声道:“褚韫,你便是这般看待你死去的袍泽弟兄的么?他们如若泉下有知,定然齿寒。”
  褚韫不过是想吓颜珣一吓,听得颜珣此言,他骤然记起了自己初上沙场之时的情景,当时他不敢杀人,四处窜逃,由一同袍护着,才捡了一条性命,其后,他呕吐不止,一连半月都彻夜难眠。只时日一长,见多了生死,他却逐渐麻木了,故而适才他说了那一席话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为颜珣一训斥,他才顿觉自己确是失言了。
  褚韫想了个通透,纵然不喜颜珣,但他仍是道:“二殿下教训得是。”
  颜珣未曾想过褚韫会认错,微微一怔,方要说话,却见那师远虏已在三步之外。
  师远虏将俩人适才的对话听了分明,褚韫说得俱是实情,只确实过于冷静了些。
  他扫过褚韫,又朝萧月白、颜珣俩人道:“两位今日所为何来?”
  萧月白不答,反是问道:“这些人可是赵家派来的?”
  师远虏颔首笑道:“萧先生猜得不差,我原先的二十万大军现下为赵家所把持,就算不为复仇,赵家也定然不会容我面见陛下。”
  萧月白二问:“这些人是何时来袭的?”
  师远虏答道:“约莫半盏茶之前。”
  师远虏名震天下,赵家为对付师远虏决计不会派酒囊饭袋前来,仅仅半盏茶的功夫,师远虏以及褚韫俩人便将这共计十五人的刺客杀得一个不剩,当真是好手段。
  萧月白三问:“师将军,若今日我与殿下不来,你有何打算?”
  师远虏笑道:“我打算将这些尸身全数还予赵家,自己与褚韫再寻个僻静之所静待两位。”
  萧月白压低声音道:“近几月,陛下已着手对付赵家,师将军,我们不如便将此事利用一番,好助陛下一臂之力。”
  赵家目前被罢免的官员均是微末小官,并未引起师远虏的注意,但文帝要废去太子颜玙的风声却是已传入了他耳中,却原来文帝并非是单纯地对颜玙不满,而是要对付赵家么?
  师远虏并不问萧月白文帝何以要对付赵家,只问道:“如何利用?”
  萧月白将师远虏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一把夺过师远虏从不离身的佩剑,以剑尖抵着师远虏的左上臂。
  褚韫目眦欲裂,瞪着萧月白,厉声道:“萧月白,你敢伤将军?”
  萧月白展颜笑道:“师将军早已看破我的行动,倘若不是他默许,我如何能夺了他的剑?”
  说罢,萧月白利落地在师远虏上臂划破了一道口子,霎时破口血流如注,血珠子“噼里啪啦”地往地下打去。
  萧月白抬眼问褚韫:“可有金疮药?”
  褚韫警惕地盯了眼萧月白,又双目含泪,望住了师远虏,师远虏抬手抚过他的面颊,笑道:“无事,你去取金疮药罢。”
  待褚韫取来金疮药,萧月白为师远虏上好药,又撕下颜珣的一片衣袂包扎了,才道:“褚韫,师将军为保护你才被赵家所派来的刺客所伤,我与殿下恰好赶到,殿下便撕下衣袂亲手为师将军包扎。”


第80章 承·其三十二
  师远虏闻言, 将萧月白与颜珣迎到屋内,才朝萧月白笑道:“萧先生,你倒真是一箭三雕。”
  这三雕, 其一:表现了师远虏爱护下属,以命相护,即使对方不过一马前卒;其二:彰显了颜珣身为皇子不自持身份, 亲自为师远虏包扎;其三:点名了赵家不可留, 连文帝急召的师远虏都敢痛下杀手。
  “师将军谬赞了。”萧月白说罢,一把扣住颜珣的手, 又细细地吻过手背,才凝望着颜珣道, “阿珣,你手上以及衣袂上须得沾些血才有说服力,你若是害怕的话, 便闭上双眼罢。”
  颜珣摇首道:“既有先生在我身侧, 我便甚么都不怕。”
  萧月白闻言, 垂首吻了下颜珣柔软的唇瓣, 而后松开了手去, 任由颜珣将手探向他手中那染血的剑身。
  鲜血已凉透了, 铁铸的剑身却更要凉上几分,颜珣的指尖一触到鲜血, 便几近冻结,他面上不露半点,镇定地以双手指尖划过剑身, 又沾了些血到自己衣袂,而后才垂下手去。
  萧月白取了张锦帕出来,一面擦拭着师远虏的佩剑,一面笑吟吟地道:“褚韫,你那酒怕是要煮过了罢。”
  褚韫满心满眼皆是师远虏的伤,得萧月白提醒,才忆起自己正在煮酒,遂蹬蹬地跑去庖厨了。
  萧月白将复又锃亮的佩剑还予师远虏,待师远虏接过,剑入剑鞘,方拱手向师远虏致歉道:“师将军适才冒犯了。”
  “这原就是我默许的,谈何冒犯,且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并无大碍。”师远虏客气地道,“赵家想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犯,萧先生、二殿下,我们不如共饮一杯,再进宫面圣可好?”
  萧月白虽未明言自己与颜珣前来是为了带师远虏、褚韫进宫面圣,但萧月白适才一番举动却使得其来意昭然若揭。
  萧月白推拒道:“我不善酒,而殿下年纪尚小,便不与将军共饮了,望将军勿要怪罪。”
  褚韫眼下身中奇毒,亦不能饮酒,他将煮好的梅酒取了来,恭敬地为师远虏斟上一杯,又问萧月白、颜珣可要饮酒,见俩人俱是摇首,他便拿着酒壶候在师远虏身侧。
  师远虏一口饮尽,抢过褚韫手中的酒壶,将酒壶与酒盏一并砸了,这才朗声道:“走罢。”
  酒壶与酒盏登时碎作无数片,其中的酒水溅落在地,紧接着向四周漫延开去,当真是一副被偷袭的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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