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摇着团扇走过来,“小公子面生的紧,第一回 来我这扶春楼吧?”
南凤潋张口就问,“你们楼里,是不是来了一个周公子?”
花娘听到南凤潋第一句就是问周琅,心中便笃信这就是谢小侯爷说的第三个客人,她拿着团扇掩唇一笑,“周公子过来了,在云妆房里。”
南凤潋脸色有些苍白,但此处灯火迷乱,倒看不清她脸色有变。
“云妆在哪里?”南凤潋始终还是想要亲眼见一回。
花娘按照谢小侯爷的意思道,“云妆的房间在楼上,我带小公子上去吧。”
南凤潋又环顾一眼这男女搂抱成一团的场景,全身都有些不适。但她还是不愿意露怯,只脊背挺的更直一些,一步一步跟着花娘上楼。
“小公子现在这里稍等,我进去问问。”花娘将南凤潋引上楼之后,就托词先离开了。
南凤潋站在楼道上,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搂抱着一个妙龄少女从面前走过去,冲天的酒气让她欲呕。
若是周琅也是这个样子……
南凤潋实在不愿意相信,所以听了这么些旁人的话,都还要执意去亲自见一回。
不亲眼见到,她便不会相信。
花娘绕过云妆的房间,走到隔壁那一间去敲门。抚琴的女子前来开门,花娘走进去,看到躺在贵妃榻上,垂着眼好似假寐的谢小侯爷,轻轻的叫了一声,“谢小侯爷。”
谢萦怀掀开眼帘望过来,即使面前隔着一层白纱,花娘都被他看的心口一悸。
“她来了?”那个她自然就是南凤潋。
花娘道,“是的,那个小公子我已经领上来了。”
“不要叫她进去打扰。”谢萦怀道。
花娘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好云妆隔壁还有一间房。”
谢萦怀摆了摆手,“出去吧。”
花娘正欲退出去,谢萦怀又道,“叫那个弹琴的也出去,吵死了。”
弹琴的女子委屈的望了一眼花娘,被花娘瞪了一眼,一起带出去了。
花娘过来找南凤潋,见那俊秀的小公子一脸毫不掩饰的厌恶,便猜到估计是家中正派,还未尝过腥味,但这也不是她该过问的,她走过来,用团扇拍了拍南凤潋的肩膀,“小公子,周公子正忙着呢,你若是找他,就先去他隔壁房间里等上一等。”
南凤潋听到他正忙三个字,扭头就欲走,但她还是忍了下来,跟着花娘去了那隔壁的房间里。
花娘将她带进去,自己就带上门离开了。
南凤潋坐在房中等着,她现在心里万般委屈,想要冲到周琅面前去质问她——但她又不敢。
扶春楼里污言秽语耳不忍闻,南凤潋几次站起想要离开,但走到门口,却又不甘心离开,在房中纠结苦等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茶盏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呼吸一滞,想到那花娘说的,周琅与那云妆就在隔壁。
她走过去,贴着墙去听,轻哼细语不绝于耳。
“周郎,那将军小姐比得上我么?”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周琅果然是在……
南凤潋伏在墙上,却忽然靠着墙的床榻旁摆着一盏多余的琉璃灯,她伸手推开,隔壁红烛的灯光就漏到了她的手心里。
那光亮都仿佛带着香气。
南凤潋垂下头去看,见一双胳膊抵在桌子上,她起先以为是那叫云妆的女子的,但仔细一看,发现竟是周琅的。
周琅坐在椅子上,上身却几乎仰倒在了桌子上,方才的茶盏就是他无意间推下去的。
这个角度南凤潋只能瞧见周琅的侧脸——那无论何时看起来,都秀气美好的侧脸。
他上半身的衣裳已经被剥到双臂上,袒露的胸膛上都蒙着一层暧昧的光。如云的墨发散开在桌子上,有些垂了下来,摇摇曳曳好似垂在溪水边的柳枝。
晃动着。
晃动着。
“云妆——”
周琅的声音也和她听见的不同,不再清冽如泉水,反而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极力的压抑着什么。
云妆伏在他的腿间,伸出手覆在他的胸膛上。
“周郎。”她一吻落下去,在周琅的脖颈上。
南凤潋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虽然宫中有年老的嬷嬷教习,却没有一个人能将这看起来本该肮脏到需要遮遮掩掩的事表现的这么,这么……
色气?
周琅的五指落入云妆的墨发中,金钗玉视落了一桌。
金步摇落在周琅手臂上,细细的一串,如同锁链一般,将他细弱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桎梏住。
云妆也如吸食人精魂的妖精一般,舔着自己的舌尖,明明是匍匐着的姿势,却又好似居高临下的掌控着。
“慢一些,慢一些——”
周琅已经半年没有沾过女色,那些刺激就有些受不得。
云妆就依从他的话慢上一些。
“云妆,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妖精了。”周琅被快意逼得眯起眼睛,望着身下的云妆。
云妆眼中却是更炽热的迷恋,“周郎才是个妖精。”
周琅没有听清她的话,因为他自己的喘息已经压过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胸膛起伏的厉害,云妆涂着豆蔻的五指轻轻顺着他的脖颈一路滑下来,带起一阵无法抑制的颤抖。
“周郎,我与那将军小姐,你更喜欢哪一个?”就是再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也要追问这个问题。
周郎迷迷糊糊的想到了令狐柔。
然后他蓦地清醒。又想起自己已经被令狐柔休了,就放肆自己又跌入了女子的温柔乡里。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云妆,你是最美的。”
最美的,却不是最喜欢的。
云妆听的出来,所以她泄愤一样的愈发卖力。她在这扶春楼里,等着他半年——这负心的郎君,才终于姗姗来迟。
这刺激已经是周琅有些难以抵挡的,他撑着胳膊想要坐起来将云妆推开,没想到云妆却像是藤蔓一般,紧紧的纠缠着他。
“周郎,我只求这一夜春宵,你就依了我吧。”
脑子里都是这句话,但又都不是,还有他低低浅浅的喘息声,一声叠着一声。
撑在桌子上的胳膊终于无力的滑开,纤细的胳膊垂了下来,五指上还纠缠着金步摇的珠链,缠着他的五指,轻轻的晃动着。
南凤潋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她本来该愤而甩袖离开,但看见这样的场景,却整个人像是被无数根钉子钉在原地,而她的目光,则是钉在周琅的侧脸上。
闭着眼,睫羽垂下来,嘴唇红的诱人亲吻。
她不觉得恶心或者恐惧,反而,更想……
云妆起身,将嘴巴里的东西吞进去,她十指捧着周琅的面颊,仿佛是对待梦中的情郎一般,将自己的面颊凑过去婆娑着他的胸膛,“周郎,舒服么?”
周琅睁开眼,嘴唇微张,含住云妆的手指,“我的魂都要叫你吸跑了。”
云妆痴痴的笑了起来,“那我正好尝尝,你这薄幸郎的魂,是个什么滋味。”
“来啊。”
周琅睁开眼,懒懒散散的笑了起来。
南凤潋按住自己的心口,她面颊烫的厉害,一颗心也像是要跳出胸腔了一样。
“给你尝。”周琅伸出猩红的舌尖,轻点一下云妆的指腹。
勾魂摄魄,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这是,你最后一次,碰妹子了,你有啥感想
周琅:【抱头】我还没碰啊!!!
渣作者:以后你的作用和妹子一样了
周琅:【抱头】我为啥不是貔貅啊!!!
第88章 周郎顾(88)
“谢小侯爷,刚才您叫我招待的小公子,自个儿跑了。”花娘说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生怕叫谢萦怀怪罪。
谢萦怀却早已猜到是这么个结局。
看那南凤潋还敢缠着周琅,该是哭着跑回皇宫了罢。
花娘看谢萦怀不说话,心中愈发忐忑,“谢小侯爷?”
“她跑了就跑了。”谢萦怀摆了摆手,“你,去送杯‘千日醉’到云妆房里去,让云妆劝周琅喝了。”
花娘看谢萦怀不计较这件事,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听他吩咐,就连忙去办了。
一刻钟以后。
谢萦怀从榻上起身,推门往隔壁去了,云妆还在房里,听到敲门声过来开门,她见到门口站着的人,行了一礼,“谢小侯爷。”
“‘千日醉’他喝了?”谢萦怀往房里看了一眼,见周琅已经软倒在了床榻里。
云妆也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嗯。”
“行了,你下去吧。”谢萦怀道。
云妆此刻心中再有千万般的不舍,也不敢再留下来。她与谢小侯爷说好的,只这一夜,往后再不纠缠。
打发走了云妆,谢萦怀进了房里,将门带上,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金步摇和摔碎的茶杯,勾了唇,往床榻旁走去。
床幔被金钩勾起,谢萦怀还觉得看不清楚,就伸手用扇子将那床幔挑的更高一些,仔细去瞧那床榻上躺着的人。
所谓千日醉,实际是一种烈酒,只是这扶春楼里的千日醉,又因为加了些东西,一杯便能叫人醉的不省人事。谢萦怀弯下腰,仔细去瞧周琅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