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侯爷看着他的动作,几乎要忍不住一下将那周琅重新压回榻上。
该死的,怎么那样爱勾引人。
穿好了亵衣,周琅晃荡着双腿坐在榻上去找靴子穿。饶是谢小侯爷这样好定力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血气也忍不住冲到了下半身来。
但是周琅此刻已经醒了酒,强了,也只是爽利一时,以后再想对这周琅如何如何,不说令狐柔,但说这周琅的警戒防备,怕是难于登天。
谢小侯爷当然不能逞一时之快,长长久久,才是上策。
“你别动,我替你穿靴。”谢小侯爷抓住周琅的脚腕,单膝蹲了下来。周琅也是喝糊涂了,现在自然想不到什么尊卑。
谢小侯爷捏着周琅的脚腕,替他将靴子穿上去。
周琅的脚心敏感的很,谢小侯爷替他穿靴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下,那周琅就敏感的叫了一声,脚也不轻不重的在谢小侯爷的胸前这么撩了一下。
这下换做谢小侯爷闷哼了。
第19章 周郎顾(19)
谢小侯爷从周琅房里出来之后,去冲了一通冷水澡方才将那烧心的燥热压下去几分。
周琅哪里知道谢小侯爷如此的煎熬,自己醒了酒之后,占了谢小侯爷的书房,在里面看书——那书自然不会是什么正经书,多是些民间怪志杂谈的话本,虽然对于周琅这个伪古人来说,立地既不新颖行文也不够有逻辑,但总归能打发时间。
周琅挑了本不错的,翻了几页,谢小侯爷就过来了。
谢小侯爷见着周琅坐在他的位置上看话本,也没有说别的话,走到周琅坐着的椅子后面去瞧他看的什么。
周琅却忽然将话本一合,挑着桃花眼看着谢小侯爷。
“怎么,有什么是不能给我看的?”谢小侯爷这凉水确实冲的神思清明。
“你书房里的书,你自己没看过么。”周琅将话本丢到桌案上,谢小侯爷见他如此动作,也站直了。
“行了,起来。”谢小侯爷拽了拽周琅的衣裳。
周琅自然知道两人身份有别,但也是玩笑惯了的,“起来了,那我坐哪?”
书房里只放着一张椅子。
谢小侯爷也像是玩笑一样的开口,“你要是想坐本侯爷的腿上,本侯爷也是不介意的。”
周琅笑了声,起来了。
谢小侯爷看到周琅起来,自己也没坐下去,看着周琅背着手走到书房的窗户边。
窗户外面就是王府的后花园,周琅站在窗户边往外看,正瞧到一个绿衣裳的丫鬟在荷塘旁边挽着袖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谢小侯爷忽然在周琅身后问了句,“怎么,看上这个丫鬟了?”
周琅只是无意间瞥到的,那绿衣裳的丫鬟举着袖子遮着脸,哪里看得清相貌,“你不觉的奇怪,这丫鬟在荷塘边上做什么。”
谢小侯爷自然不会说,因为他的书房在这里,又有那样的风流名声,许多有些姿色的丫鬟每每爱在外头驻足,只盼着这能蒙得谢小侯爷垂怜。
“闲灯。”谢小侯爷叫了一声。
门口伺候的奴才进来了,恭恭敬敬的,“小侯爷。”
“去将外面那个绿衣裳的丫鬟叫进来。”谢小侯爷说。
闲灯微微一愣,他还没见过自家的侯爷召哪个丫鬟进过书房的,但小侯爷既然如此吩咐,他一个做奴才的,哪里能说半句不是。
过了会儿,闲灯领着那个绿衣裳的丫鬟进来了。
那绿衣裳的丫鬟长得确实清秀可人,大大的杏眼儿里有水色,又娇又怯的跪地行礼,“小侯爷。”
谢小侯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这样姿色的女人,看了不知有多少,“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柳纱。”
谢小侯爷同周琅使了个眼色,周琅接口问道,“方才看你在荷塘边上站着,是为何事?”
乍一听到周琅的声音,那柳纱还不顾尊卑的抬头望了一眼,见面前小公子朱唇星眸,比起谢小侯爷都还要俊朗上几分,面上即刻就有了薄薄绯色,“回公子的话,奴婢是不小心将娘亲留下的镯子遗失到了荷塘里,心下难过,又不知该如何,才……”
“你娘亲留给你的镯子?”周琅又问了一声。
这一问那女子就红了眼眶,“是的,娘亲去世的早,那镯子是娘亲唯一留下的遗物了。”
周琅本来不欲管这样的闲事,但他见女子伤心不假,心里也隐隐有些感触——他这个世上的母亲也死的早,听说是生他的时候难产了,但当时执意要生下他,就去世了。虽然没有见过,但听到旁人提及,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小侯爷,你就帮帮她如何。”周琅问谢小侯爷。
这样的事谢小侯爷听来就没有什么感触了,他生母是抑郁而死,生前待他也乏有关怀,所以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触,但听周琅如此说,也还是吩咐了人去荷塘里打捞镯子。
荷塘里的水并不深,谢小侯爷吩咐下去,还没有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奴才捧着捞起来的镯子进来复命了。
谢小侯爷将镯子递给周琅,周琅又将镯子还给了面前的柳纱。
柳纱本是泫然欲泣的模样,见到周琅将镯子递过来,眼中的泪就簌簌而落,跪在地上连连叩首,“谢谢公子——”
“哎,你该谢谢小侯爷才是。”周琅将柳纱扶起来。
柳纱又向着谢小侯爷叩首,“谢谢小侯爷。”
谢萦怀神色冷淡。
周琅见她又哭又笑的模样,心里也是软了些,“以后小心些,别再弄丢了。”
“是,奴婢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柳纱抱着玉镯子在心口。
周琅点点头,“嗯,既然找到了,就下去吧。”
柳纱又感激的望了他一眼,“奴婢告退。”说完就出去了。
这下谢小侯爷可吃了一大惊,“周兄,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周琅反问,“我要打什么主意?”
“你将那镯子捞了还给她,就完了?”谢小侯爷可知道周琅的本性,这样俏丽的丫鬟,就是暖暖床,这几日想必也不会太无聊。
“莫非小侯爷以为我要在这侯府里来一段露水姻缘?”周琅也笑。
“按周兄为人,难道不该如此?”谢小侯爷又道。
周琅摇了摇头,“那镯子是她母亲遗物,我若以此要挟她报恩,岂不是太禽兽了一些。”
谢小侯爷还是说不出话来。
“凡是要讲求你情我愿。”周琅这句话倒说得不假。与他风流共度的女子,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只是这周琅又哪里会单恋一枝花,便造就了无数伤心断肠的女子,“女人便如那枝头上的花苞,你需要小心爱怜,精心呵护,她才能开出最美的花儿来。”这一句说的深情,后一句却又陡然无情起来,“只是再美的花,过了短促的花期,也会凋零。”
谢小侯爷望着周琅摇头,“周琅啊周琅,本侯爷倒是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本来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那女子突然提到生母,叫我心里不免生了些感慨。”周琅如实说道。
“哦?倒没听你提过令堂。”谢小侯爷还是头一回听周琅提起家里的事。
“我娘亲,我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印象。”那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周琅不同于一般的儿童,记得的事自然会更多一些,“只记得我出生的时候,有个女人忍着痛叫着大夫,务必要将孩子保下来,就是破了她的肚子,也要护着孩子安然无恙。”周琅忽然垂眸笑了笑,这一笑是真的带着几分缅怀的意味。
谢小侯爷自然就没有他这样的感慨了,他生在侯府,生母是权贵之女,他只是两方政治联姻的产物,哪里享受过亲情的温情,但是他却还是附和周琅,“确实是个好母亲。”
“那小侯爷呢?”既然说到了自己的往事,周琅自然也要问一问谢小侯爷。
谢小侯爷这一下被问的愣住,但周琅的眼睛望着他,又让他避不开这个话题,许久之后,方才在记忆里翻出一些稍微温情些的片段,“我的娘亲么,是前朝丞相的幺女,一年里总要回娘家里住七八个月,我就住在宫里,和姑妈的女儿养在一起。”
谢萦怀的姑妈,说起来就要扯到皇家里去了。
“有一次她来宫里见我,给我带了串宫外的糖葫芦。只是姑妈说不干净,不让我吃。我就藏着,藏到了初夏,冰糖化了,那山楂也烂成了黑色。”从前的事里,只有这一桩谢萦怀还约莫有几分印象,剩下的事就冷酷多了,“后来我被爹接回王府,陪了娘亲半年的光景,娘亲就去世了。”
说起从前的事,总是忍不住回忆更多,只是回忆里都是寒冬,谢小侯爷讲述起来,口吻里也难免带了几分漠然的冷酷。
周琅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要比谢小侯爷更郁郁一些。
“怎么,太无趣了?”谢小侯爷从回忆里抽身,神色也自若了许多。
周琅摇头,“我原以为你生在侯府,养尊处优,该是很快活的。”
“哪有那么多快活的事。”谢小侯爷看着周琅这副模样,又忍不住逗他,“和你在一起最快活。”
小侯爷这么说,也是事实,周琅带他吃喝玩乐,纵情享乐,确实要比他灰暗无光的上半生来的快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