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瑾王高看。”池北回答得不卑不亢,也完全没有放弃的心思。
“你!”元源很少能被人噎到无语的程度却让池北做到了,最后叹了口气,“人贵在知恩图报,你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为大哥感到可惜!”
话说完了,元源看也不再看池北,转身就走。从罗源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没做停留,甚至都没有在意罗源是不是跪在地上。
事实上,罗源刚从屋子里出来,想着元源可能还要再和池北再聊一会儿——虽然还没有猜到什么内容。没想到元源居然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吓得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还端着水盆,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应经快要权倾朝野的代右丞瑾王爷从自己面前走过,知道人走过去了才后知后觉,不过已经晚了。
罗源舔舔嘴唇,应该没什么吧,毕竟俩人也算是同名不同姓,还是有那么一些渊源的嘛。
“瑾王同你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事?”池北没什么表情,甚至连语气也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更是声调平稳。
罗源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到了点什么,嘴巴吃惊地张大。
“瑾王发现了?!”
池北:“嗯。”
罗源惊悚:“那皇上岂不是也知道了?!”
“……”池北动作暂停了一下,“嗯。”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慌?!”罗源的眼神都有些慌乱,想到什么似的冲回了屋里,没过多久就又冲了出来,只是手上多了一把刀。
池北:“拿刀做什么?”
罗源头发长长了些,还没来得及剪,一脑袋的呆毛:“当然是跑路了!皇上都发现了!我等还能有小命留着么?!”
“但来的不是皇上。”池北的眼神中平淡无波,相当镇定。
“什么意思?”罗源迷茫眨眼,“你是说皇上不会来?”
“当真发现了,不过是取我性命罢了,你便说什么都不了解定能留存性命。”
罗源深思许久,本来举着的拿刀的手也渐渐垂在了身侧。
“不用,若是皇上要取你性命,哥哥我便下到那黄泉之下陪你。”罗源说得义薄云天,拍拍胸脯示意池北不要太过于担心。
在元源离开之后,池北一想到他说的那句“知恩图报”心中就又莫名的情绪翻涌,一句话就能让他想到刚开始那无数个睡也睡不着的夜晚。
这时,一只鸽子飞来,停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咕咕地叫了两声,惊醒了陷入自己世界的池北。
池北取下了绑在鸽子腿上的信件,打开看了,正下方就盖着邢征远的军印,而且还有他亲笔写的一句话,能看到这张纸条已经经过了几道人手,折痕都有些不一样。
里边不过简单地写着要从相信传信之人,他们正是邢征远在城中留下的暗探。池北把纸条烧毁,思考了一下,回了信回去,带着决绝的心情放飞了信鸽,看着他带着自己如今的全部希望飞向宫外,然后一身轻装打扮前往南书房。
“邓公公。”
邓三福扭头,没想到池北会主动来到这里。
“总领可是要找皇上,老奴这便进去通传……”
“在下是来找邓公公。”池北的目标任务并非是屋里的元青青。
“哦?不知总领找老奴所谓何事?”
“邓公公借一步说话。”池北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把邓三福带到了离南书房远一些的地方。
等两人交流完,邓三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有些昏花的老眼也瞪到了最大。
“总……”
“皇上已然知晓。”池北显得很平静。
“可……”
“全凭邓公公自己做主。”
“你……”邓三福还是不敢相信,“确定?”
“是。”
“你——容我想想。”邓三福仍旧是处在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抬了抬手,刚好又有小太监来报告说元青青叫人了,邓三福就走进了南书房。
“邓公公——”元青青还是想在自己在任的时候认真一些,至少也不落得个昏庸无能的传名,一抬头却看到了邓三福明显不对劲的表情,“怎么了?”
“嗯?没,老奴一时走神,还请皇上赎罪。”看来邓三福并没有告诉元青青的打算,而也想自己试探一下。
“无妨,邓公公若是觉得乏了便可以回去休息,反正不还有小杜子么。”元青青也变得更体贴了一些,也想要趁着自己在任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多有些自己的时间,有些矛盾。
“多谢皇上体谅,老奴还可以坚持。”邓三福不敢抬头看元青青。
“那也行。”元青青起了身,“朕把今日的奏折都看过了,你去将池北叫道池清宫去。”
邓三福终于抬起头来,眼睛瞪大:“皇上,如今申时刚过一刻,尚不到晚间,天色也仍明……”
“你去做便是。”元青青瞪眼,眉毛竖了起来。
“是……”邓三福只好照做,紧赶慢赶着走到了御林军中去叫人,没成想刚好和池北错了过去,只好留言让池北一回来便去找元青青,然后回去找元青青汇报。
元青青利用这一段时间重新思考了一下自己和池北的事,最后还是觉得如果得不到池北的话,这个皇帝不做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能换来一个自由身,不再被整个天下的眼睛都看着。
但他没想到的是,到了那个时候,自由身绝对是望不可及的,迎来的应该就是死亡。
夜□□下来后,池北终于来到了池清宫中,一身军装还未除去,脸上也有些污迹。
“怎么回事?何处走水了?怎未听说?”
池北摇头:“只是后宫中一出废弃的院落,不知为何起了火,现在已经灭了。”
“那可有受伤?”元青青仍旧是条件反射般第一个想到了池北。
“并无。”池北在来之前用井水抹了几把脸,但还是没有抹干净。
元青青又是亲自去绞了毛巾,踮起脚来帮着他把脸擦干净。
“今日也累了罢,便早些休息吧。”
“多谢皇上。”池北现在一想到自己要见元青青或者一见到他,内心总会涌上来一阵子略显反胃的情感,尤其是能联想到元源说得“知恩图报”。
晚上,池北醒了一次,并没有感觉到元青青在自己身边,而动了动头,还能感觉到一丝微弱光亮,而元青青似乎就在床前。
因为之前文越画的画已经快要被元青青卷得有些褶皱了,而文越又已经离开,元青青就像自己动手画一幅留作纪念。
池北蹙了蹙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就算是今日极累也不会是这种情况,再加上睡前喝了杯水,那就一定是被下药了。
池北的呼吸有些乱了节奏:元青青居然给自己下了药,说不定是想要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池北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在深呼吸几下之后总算是平复了下来,不再去想元青青的事情,思考着自己明日要做的事,总算是艰难地睡着了。
而元青青画画画到了天快亮,才收拾了东西,顺着床脚上了床。
第94章 拉帮结派
很快,元源便不再上朝,直接送去一封书信辞去了代右丞的职务,元青青也没有追究他的什么责任,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了一下,让几个自己的亲信大臣组成小组担任右丞的职务,其中自然就有刚刚升任为驸马的夏飞。
下面大臣之中自然开始议论纷纷,很多人都是刚刚开始认为元源比较适合右丞的工作,结果突然一下又不干了,反而换上了一群新人,都是近段时间以来在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众卿——都在议论些什么?”元青青有些不悦的表情,不大喜欢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会被所有人质疑。
果然安静下来之后就有人站出来说话了:“微臣认为皇上指令之人过于年轻,做事难免莽撞。至少,还应允一老臣作为带领。”
“不必了,众卿的每一份奏折,每一个意见都会回馈到朕这里,朕自然会在深思熟虑之后加以定夺。尚书大人多虑了。”
这个尚书大人只好低了低头,拱着手退回到队伍之中。
看都没有人再说话,元青青就看了眼邓三福。但邓三福虽然还是原来的站姿,眼神却好像没有在元青青这里,因此也并没有收到元青青的旨意。
元青青没想到邓三福还会跑神,就轻咳了两声,自己开了口:“众卿可还有事要奏?”
底下一片寂静,邓三福才终于被这不对劲的状况唤回了神,朗声高喊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元青青在后边的龙椅上坐着,摸摸扶额,不清楚邓三福这是怎么了,昨天和今天都有些不大对劲。
退朝之后,元青青也没有多说,反正自己都已经快要放弃了,就让邓三福好好休息休息吧。
“邓公公要是觉得乏了,便回去休息吧。”
邓三福大惊,赶紧跪下:“老奴今日不知怎的有些心神不宁,还请皇上赎罪,以后定不再出现此种状况。”
“若邓公公觉得自己情况仍旧允许,便继续在朕身边呆着吧。若是年纪大了体弱多病,朕便准许你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