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撒娇的一百种方式 (荷包蛋超人)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荷包蛋超人
- 入库:04.09
长大后的喜乐变了,她光是落泪,不再哇哇大哭,只剩下哽咽的声断断续续回:“……父王……呜呜……喜乐不、不要嫁……呜……喜乐不想去律国,不想嫁给糟老头。”
喜乐想做什么?
她想要长留这个深宫中,哪怕不能习武骑马也甘之若饴;
她想要一生一世陪伴着坚韧聪慧的母后与深情深沉的父王。尽管父母相互不好,分开来,他们每一个皆是一等一的好的,至少待她好。
喜乐忽然觉着这场和亲事并非是坏事。仿佛她在一条黑漆漆的羊肠小道上跌跌撞撞走了许多年,追赶着玄北高大的背影不甘心放弃。终于有一天,玄北意识到身后有一串稚嫩的脚步声穷追不舍。于是他停下来。然后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俊朗的、属于父亲的脸。
喜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也花了。未免难看,丑到玄北,她连忙趴到桌面上去,遮着脸哭,两只肩胛骨一起一伏的。
一只温热的、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很生疏地控制力道拍了拍。
她听到她的父王一字一字道:“是父王错了。父王冷落喜乐了,叫你受委屈了。”
泪水接连不断地滚下来,喜乐以为她会一辈子哭下去,欢喜得再也收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其实一开始有喜乐这个女儿的存在大概就一直为了这里。
我不太清楚玄北算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至少他现在的确是一个不太顾及大局的大王,不是一个合格的、舍得的大王。但他没有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如果舍弃一个喜乐去换取一个国家,他就是他最怨恨的先王。
但我曾经好长一段时间很害怕,害怕所谓的长大后需要虚伪的对讨厌的人笑。害怕自己变得自私自利翻脸无情,成为一个满心妒忌满嘴恶意的坏大人。因为好多好多人告诉我,你还小,你长大就不会这样‘幼稚’或‘彻底’。
我害怕迷失在必须成熟起来的成人世界,却发现并不是那样的。
我以前很讨厌对一个讨厌的人笑,谈笑风生,然后背后说坏话。现在我还是会对一个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笑,她对我说话约我吃饭我就事论事的答应或者拒绝。我不会说她的坏话,我也不会主动亲近她,更不会把我心里的事情拿去和她说。但是我不鄙视她也不至于厌恶她。我想了很久,我是怎么从一个情绪很强烈很暴躁的女孩子一步步到现在反应很慢节奏很慢,基本不爱与人争执与人矛盾的人。
想来想去,发现其实不失为一件好事。
如果要自夸起来,也许是我的内心很富足吧。我是这么想的,因为我很清楚我自己。我知道我的优点缺点,知道我是一个不那么好不那么坏的人。我经常夸自己夸到天上去,也有过因为自己的阴暗面羞愧到浑身难受无法呼吸。我很清楚这样的自己。所以喜欢我也好,讨厌我也好,这是你的事情。它当然会干扰到我对你的感觉,会减少我对你的喜欢,但是也不是绝对的。毕竟怎么看待你是我的事情,而我只想做一个和善的人。
背后骂也好诋毁也好,随便你吧。如果你觉得开心,那么就随便你吧。表面上装得亲近或一时忘记了对我的厌恶而亲近也好,都可以,我都接受。也许你有一瞬间因为自己反复的面目而难受,也许没有。没关系,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把你当做最好的人来看待,这么一来我就是很开心的。
所以我就喜欢一个很柔软的玄北,更喜欢一个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玄北,无可救药的喜欢一个没有那么完美那么强大那么无所不能的玄北。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父亲这个角色。非常。
很心疼很心疼所有家庭稍微有一些问题的孩子。更是非常。
其实我也有一个世界和平的梦想。嘻嘻。
第70章 大王呀大王真炫酷
第二日再上朝时,玄北令都铭择日启程返回边境,务必加紧伤兵亡兵的后事料理。与此同时提高征兵奖赏,各个地方下的兵先行调度往塞外,暂且归于都铭名下。
在座立即有人上前追问:“敢问大王是否已下决心,要回绝律国结盟?”
玄北不置可否,但他的命令已然证实这猜测。
虞清安两手抱拳高拱,身体略弯,声音郎朗道:“律国使者来此必然常常与律国书信往来,此时即便扣押下使者,以信鸽脚力需三五日。再有三五日律国察觉不对便会出兵攻向我国。而都铭将军身在上京,日夜兼程或还可赶上。否则达鲁王爷也已返京,战场之上再无可信主将。另外,各个地方上士兵资质良莠不齐,人数亦是难以统计,调度至塞外绝非十日内可达之事。恐怕大王此番布局不及律国手脚快,只会事倍功半。”
虞清安在文官中声誉不低。
要说牯夏拉与官员间是私底下互助互利、人情往来多,虞清安不然。他性情孤高,不大拉帮结派,却尤其在心系天下的清官中地位很高。在政事上,虞清安往往有一呼百应之效。他见解独到,不惧于帝王的风范如疾病似的传染开来,时至今日养成一旦虞清安与玄北政见相左,必然有一大批文官冒出头来掣肘玄北的风气。
果不其然,此次亦如是。
一人立马附议:“诚如丞相大人所言,还望大王慎重思虑。”
“望大王,慎重思虑!”
众人异口同声,中气十足。
玄北不悦地皱起眉头,漆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挪,往虞清安那停留片刻。
虞清安站得笔直如竹如树,他这人只管说明对错,尽管看大局。哪怕知晓领头官员如此咄咄逼人会招惹来玄北的不满也从不退却,他是句句在理的,故而毫不心虚。
他面上全无得意,不过是一派实事求是的模样。
玄北收回目光,居高临下冷声道:“众爱卿可曾记得孤的喜乐今年不过十五?生辰未至,连笄礼尚未筹备。而律国那老头怕是有各位爱卿父亲的年岁。平日妄议礼仪颜面,紧要关头便推出个小女子挡灾拖难,这边是你们信奉的所谓大国风范?”
一人道:“大王可与律国作约,将婚事延至喜乐公主及笄后。\"
“吴爱卿出得是好主意。真是好主意。”玄北偏头,嘴角噙上一抹笑。
吴大臣当真以为提议正中龙怀,忙不迭喜滋滋地假推脱道:“为大王分忧解难,是微臣的本分。”
谁知玄北伸手拿过一旁颜诸夹在胳膊弯里的拂尘,劈头盖面地就砸了下去。吓得一头雾水的吴大臣猛地跪了下去,高呼:“大王恕罪。”
此举突然,众人哗然。
玄北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下来。面上似是而非的笑如星辰一闪而过,眉眼间填充满戾气。他勃然大怒,却怒地很深沉,宛若藏在沙漠地下缓缓流动的河流。
“这边是你的好主意?”
玄北作势要去踢吴大臣,吴大臣先一步哀叫连连,装模作样似的滚了过去,竟还有心替玄北省事。
玄北环视整个殿上,从一张一张的面目上仔仔细细看过去。他深邃的眼眸洞悉力十足,每一眼都犹如一把钩子,吊下去,不动声色地吊下去,而后一把勾住心肝肺要掏出来看看。他倒想看看这儿近百人究竟有几个人的心是红的,又有多少是黑不透光的。
“这就是我大邺的文武百官?”
他口中溢出短促的笑声,有些残忍,仿佛还是一把鲜血淋漓地钩子。这个钩子勾动大臣们茫然无措的心思。
他们很小心地交换眼色,猜测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王要做什么。而后眼睁睁见他不顾尊卑坐到最末端台阶上,还摘下了帝冕,随手搁置在一旁。
人人吓得不轻,身子抖一下,生出不好的预感。
“孤已心中有数,已传达旨意。你们个个不服,个个肚子里揣着好主意。既然不如,倒不如孤这王位让出来,你们好好争论一番,谁最有主意,谁的主意讨人喜欢,那么谁就坐上去。你们看如何?”
玄北语气是诡异的调侃,又对着牯夏拉补上一句:“你就罢了。”
牯夏拉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吱声。
“可有人要上去?”玄北问。
——谁敢上去啊?这不是掉脑袋的事么?
大伙儿心里头埋怨玄北无缘无故玩这么一出,却是谁也没胆子再出声去顶撞他了。眼瞎?没瞧见虞清安那厮也闭口不言了?这时候再开口就是傻,擦亮脑门往上撞。
“你们瞧瞧自己吧,一个个的每日清晨擦面的时候怎不记得照照水?难道你们从不曾望见过镜子?”
玄北讥讽道:“孤一眼望去,倒没有一个是年岁比公主小,体格比公主小的。只怕你们中大多儿女比公主还大些。怎么?平日张扬,无论有理没理说来一套一套的,这时候只剩下为国为民的深明大义,偏偏要躲在一个小姑娘身后去了?”
“今年是第四个年头。孤登基已有四年,早看清你们嘴脸,有多少话懒得去说你们骂你们,你们就自以为了不得了?既然你们皆是敢怒不敢言,倒不如你我君臣谈一回心。”
玄北一反常态地数落起来:“文官也好武官也罢,连孤钦点的、看重的人也有。初时入朝信誓旦旦心系黎民百姓,但愿为繁华盛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年半载的便被名利钱财冲昏了头。在座各位有多少始终不收贿赂的?除丞相将军与明哥文,谁敢拍胸膛说一句从来问心无愧,不曾受过半个铜板的不义之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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