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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公子 (于耳)


  高个儿少年抬起伞沿,仰头看着漫天的小雪,和山头上的一片红色梅林,无奈笑道:“没办法,得等,我可没那个胆量溜啊。”
  又等了一会儿,远处缓缓行来一辆马车,车窗上包裹着厚厚的狐裘,车帘也是厚实实的,整个车内都被炭火蒸出暖融融的松枝清气。
  车帘掀开一条细缝,一双清波流转的眸子露出来,看向高个儿少年:“还不快进来?”
  高个少年无奈的笑了笑,赶紧收了伞,钻进了车里。
  进了车里,在阿术身边坐下,高个儿少年搓手呵了口热气,烤着火问他:“这么久才来,家中有事?”
  “我睡了一觉。就这点时间你就嫌久了?我那日等了你三个时辰。”阿术回他一句。
  高个儿少年这才明白,哑然失笑道:“原来是故意报仇来的?”
  “看你以后还敢失约!”阿术轻轻踢他一脚。
  高个儿少年赶紧求饶:“小的以后可不敢了,世子爷可赶紧饶命。”
  “求人饶命还有催赶紧的?”阿术笑着又是一脚踢过去:“还不赶紧下车,要在车里过冬吗?”
  两人又在车里捂了一会儿,便出了车往山上走。
  待登上不高不矮的山顶,雪也渐渐小了。
  站在山上纵目,一片银装茫茫,山上的红梅开的正是繁华,枝头压着白雪,声势浩大。
  高个儿少年伸展手臂将阿术圈进披风里,说道:“梅雪真美!听说这场雪后,黎国的宏光寺有万法会。你这次就陪我去一次吧?”
  “我懒得跑那么远去。”阿术缩在他披风里动也不动:“你这个人平时舞刀弄剑的,又研习佛法?岂不是矛盾?”
  “佛是包容的,你我父亲都是将侯,校场练兵还要我们督促,不学武艺哪行啊?好在我连只鸡都没杀过,于佛无愧。”
  “你就做梦吧,父候都是战场军将,等哪一日,定也要我们为他们承袭这担子,高阙的江中府就在你闽西边界,一旦起了战事,军令遣将,那时你不打仗杀人?”
  “那我就不做这未来王爷罢了。”
  阿术没说话,只是看着远方,似有心事。
  高个儿少年将人搂紧了些,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阿术长长吸了一口气,鼻子里凉飕飕的。
  “你最近好像总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你今年十七了吧,再过几年,你父亲是不是要给你说亲了。”阿术突然说道。
  高个儿少年愣了一下,又笑道:“你说我父亲若是知道我上回故意吓跑了宋家千金,会是什么个表情?”
  “与你认真说话!”
  高个少年怕他生气,赶紧收了笑,沉默一会儿,说道:“阿尽,我是不会娶妻的。”
  “是因为你修佛么?将来还要出家不成?”
  “我,因为我......我......”
  “......锦鹤,我喜欢看雪。”阿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裹紧了他的披风,声音里似有些叹息:“锦鹤,以后年年,你都会来找我看雪吗?”
  “你想看,我便来,那正巧,你也陪我看看这漫山红梅的盛景如何?”
  宋熙明醒了,洗漱一番,用了早饭,便又来庄上看花尽的病情。
  离开花尽那儿之后,便又去了药庐。
  “南兄,我昨晚又梦见那叫阿术和锦鹤的少年。”
  宋熙明心里的感觉也有些说不清楚,只是总觉得这其中的事情,怕是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听了宋熙明的讲述,南寻又问:“那琥珀的来处问到了吗?”
  “朋友说,是从一个姓尹的货郎手里买到的,听那货郎说他祖上是在赵国的闽西那边做官的,琥珀是祖上传下来的,家族在战乱中迁到了黎国这边,逐渐就没落了,当时他也是急需用钱买药,才不得不拿出来变卖。”
  “闽西?”
  南寻从中抽寻着线索,琥珀出自闽西,那具尸骨大约有二十几年......若是其中有什么联系的话,那就是二十几年前的闽西......有一场叛变之战。
  这条线索也只算是强行拼凑到一起的结果,几乎是立不住脚的。
  南寻又陷入了沉思,宋熙明也理不出头绪。
  “要不,我试着问问阿尽?”宋熙明说。
  “既然已经藏在心中这多年,他是不会说的。”南寻起身,身子一晃,宋熙明赶紧扶住他,问道:“南兄近来这是怎么了?”
  管家赫中走近了药庐来,对南寻询问道:“南大夫,庄主说,想吃茶粿,您看……”
  南寻仍觉眼前的人影有些晃动,只好扶着桌子又坐下,摆摆手,说道:“把茶粿换作蛋松饼,饼里的薄荷也要去掉。”
  “好,我这就去命厨房改做。”
  赫中出了门去,南寻坐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一些,便去了留鹤阁,宋熙明也跟着去了。
  花圃里,墨兰正开,花尽半倚在躺椅上晒着太阳,胳膊垫在隐囊上,看的还是那本《赵国史志》。
  丫鬟退了下去,他歪头一看手边的蛋松饼,继续翻着书页,冷笑道:“看来我这个流连病榻的庄主的话,还不如你这大夫管用。”
  南寻也是淡淡一笑:“整个庄中,无人不盼着你好,管家也是最有心的人,你病刚好一些,怎么能吃那种粘糯的东西。”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了。”
  陈安在一旁道:“南大夫,庄主这一天都厌食无味,刚才是想吃些金桔来着。”
  “午饭还没吃,他又脾弱气虚的,以后还是少给他吃那种东西。”南寻对陈安道:“你让人用金桔,藿香和生姜煎一服来。”
  又对花尽道:“你这又是不小心受寒恶心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块玉来,放到花尽手里,又将他的手压在玉上,捂在腹部。
  “这是师父留给我的温炎玉,这次回赵国,我取了来,它是温胃暖胃的,你冷了就将它放在腹上,很快就会缓和。”
  花尽目光转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多谢。”又继续翻着书。
  宋熙明在一旁看在眼里,既动容南寻的有心,又不解花尽的无情。
  他找了个合适的当口,就在花尽身边坐下来,问道:“阿尽,我最近常做一些怪梦,无来由的,还总是连着续着的,想找你解一解?”
  花尽合上书,看着他一脸认真,反倒笑了一笑:“我又不是周公旦,你让我解梦?”
  宋熙明笑道:“你平日闲来看的书多,不如就与我解解罢?”
  “你说吧。”
  “我近日常梦见一个叫阿术的少年,还有一个叫锦鹤的。”
  花尽听着脸色一变,只听宋熙明继续说道:“更稀奇的是,我梦见了送你的那只琥珀,你说,这琥珀是不是前世与你我有渊源......”
  “你别说了。这梦......我解不了。”花尽打断道。
  “我想,既然我梦见这只琥珀,你又那么爱不释手,你会不会也知道这琥珀有什么故事呢?”
  “熙明,我累了。”花尽扶着躺椅慢慢起身,丫鬟赶紧将绒毯递过来,花尽接过去裹上,就往屋里去了。
  晚间,花尽又咳嗽起来,南寻来看。
  见花尽喝药后好了许多,他才要走,却又被花尽叫住。
  “今日熙明寻我解梦,问我的事,可是你的意思?”花尽问他。
  南寻回身看他:“不是。”
  “南寻,你我深交无益,你将心悬在我身上,与谁都没有好处。”
  花尽深吸一口气,调匀了气息,继续说道:“记得初次见你,你就救了我一命,那时我对你......尚存几分感激,这三年,你谨守与父亲的约定,对我无微不至的调理,我原想将你作与熙明一样的朋友......可是做了逾越之事,不能再指望我对你相待如初了。我们现在,只要坚持到他活过来的那一日便好,请你不要在探寻什么了。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
  “不弄清你心中积郁,我怕你的病好不了。”
  “只要他活过来,我便能活下去。”
  南寻转身:“若我无能为力呢?”
  花尽坐起身,定定的看着他:“你是天义庄的弟子,又是神医之后,没人比你更合适这件事。”
  南寻没说话,只是无奈的看着他。
  天义庄的大弟子,南氏神医,法力和医术都是出类拔萃,若是南寻没有办法,这世上也再无旁人。可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南寻皱眉看着被百病累至今日的花尽,他虚靠在枕头上,也正看着自己,清澈流光的美眸,那目光清亮亮的,仿佛有无限生机——因为他觉得还有希望,还有挂念。
  可若是那人不能复活,是不是他也不愿再生?
  花尽,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如何才能让你为自己活下去?
  南寻忽然觉得心中一疼,这次他没有再回答花尽,只是转身出门去了。
  漫天的寒星都被关在了雕花的窗棂之外,但也掩不了夤夜的耿寒。
  花尽已久不能眠,他眼前总是浮现南寻出门时的眼神,他不敢追问,生怕他给出什么束手无策的回答。
  锦鹤,一定能活过来。
  花尽裹着厚厚的披风下了床,站在窗前,推开窗,寒风扑面。
  自己还清醒的活在世上,无能为力的等待着什么渺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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