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 (无敌国外患者)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无敌国外患者
- 入库:04.09
侍卫们听见被他们围住的小太监居然是太子,吓得脸色大变,忙扔了刀跪下求饶:“悉罗大人,卑职不知是太子殿下……卑职死罪!”
悉罗桓傲然负手站着,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幸而太子是痴儿,不然……”他冷笑一声没说下去,目光移到被套住头的吴玉莲身上,神色微凝,“居然是殿前司的制式。”
高棣一惊,悉罗桓已经向吴玉莲走去。高棣慌得六神无主,却又想不出借口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悉罗桓一刀挑开了面罩。
然后他的身体僵住了。
那双瞳孔急剧收缩,写满了不可置信。悉罗桓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的理智在疯狂嚣叫,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滑稽至此,荒诞至此,若是传出去怕是要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但它偏偏就发生了。铁一般的事实,比死更冷的幽默。
他最终垂下刀,扑通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看到了面罩下的人——不是吴玉莲,而是穿着女装的国师。
严隼站在殿前司的窗边,看着铁灰色的天。他很瘦,个子也不高,长得文静清秀,像个大姑娘,光看外表,谁也想象不到他杀人的狠劲。黑裳贞人被刀尖钉在嶷山的雪里,身下漫开猩红,同样黑袍大袖的人围成闭合的黑环,沉默地观看他的死亡。滴着血的匕首在黑袍人之间传递,轮到谁,就走上去,在死人身上再扎一刀。有的刀狠而深,有的轻而浅,有的人闭着眼,有的人睁着眼。
也有人不动。金五的脸苍白,嘴唇也苍白,像是马上就要厥过去。他哆嗦着嘴唇,颤声哀求道:“严哥……我、我迈不动腿……”
“没出息。”严隼笑他,声音遥隔风雪,影影绰绰,“小金子,你当他是块猪肉,闭上眼扎一刀就成了。”
金五的腿在抖。他尝试着闭上眼,高高举起匕首,但是没用。死人失去血色的脸在他面前晃,这是个人,不是死肉。“我不行……”他快要哭出来了,“我、我不敢……”
“这个怂样子,以后怎么讨老婆?”金五听到严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笑,“下次还得叫你练练胆。”他感到拿着匕首的手被温暖的手掌握住,骤然发力,刀尖插入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发出轻微的“扑哧”声。金五克制不住地大叫了一声,腿一软跪在了雪地里,脸上都是冷汗。
耳边声音亲切,气息温暖:“这不就成了。看一眼?”
金五紧紧闭着眼,眼泪都出来了,拼命摇头:“不!不看……哥!”
严隼被逗笑了:“瞧给小金子吓的。”他半搂半抱地把人扶起来,很亲昵地说:“行了,完事了,眼睛睁开吧。”
金五睁眼。白煞煞的雪,白煞煞的天,亮得刺目。他不敢看人群中央的死人,眼泪扑簌簌地掉:“严哥,我、我第一次……”
严隼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杀人啊。”
虽然都是死囚,但他们之中很多人其实没见过血,是被以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被抓进来的。在嶷山,死囚们白天做工,晚上就靠扎堆聊天打发漫漫长夜,轮流讲自己犯了什么事,当年的疮疤,如今都可以安然当笑话说了。严隼讲过自己的故事,有点好笑:他被抓来蹲大狱,居然是因为要饭。他家本来世代铁匠,到他这一辈大羌突然出了个收编政策,日子一下就不好过了,不多时竟沦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小铁匠严隼和人商量着,不如出家吧,既能化缘,又能做法事挣点钱,起码不要饿死。两个假和尚说定,自己剃度了,跑到富裕的外地去化缘,没想到刚落地就挨了抓——当地连着塌了好几座桥,又兼流民涌入,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两个假和尚一口外地口音,又没有文牒,当即被打成做法毁桥的妖僧下狱,和一群真和尚被拉去养猪。
安心养了几年猪,猪场里来了一队人,威风赫赫地说经人举报,著名反羌势力、邪教成一教的大教主就藏在这个猪场。严隼觉得牛逼坏了,这谁啊,左瞧右瞧,然后听见上头喊:“严雀是哪个,抓起来!”
严隼傻了。半长不短的头发在料峭春风中絮动,像他浮沉难定的前半生。
后来“教主”成了严隼的外号。他也确实能聚起来人,严隼脑子活,有城府,做事勤快麻利,死囚们想在工期满了后跟着他做点营生。没人怀疑过他们能活着下山,都是说好了的,他们为太常寺做白工抵罪,期限到了,他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怀揣憧憬的日子闪着金光,尽管劳役苦不堪言,尽管贞人非打即骂,但看着国师要的祭坛拔地而起,死囚们心中仍然会涌起自豪和喜悦:我的罪赎清了,老天把我从铡刀底下拉回来,我还有完完整整的几十年,一切都还来得及。
直到有一天,死囚们突然发现,太常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提到过赦免的事了。随着竣工期限的临近,死囚们开始着急,他们派出代表去探太常寺的口风,得到的却只是敷衍。快了,马上,等开春,死囚们越来越不满,却还以为太常寺只是在拖工期。只有严隼没事就在雪里划些什么,写写算算,有一天大家做完活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听见他轻声道:“你们说,咱们现在建的这块,像不像座墓啊?”
不管太常寺的真实意图如何,流言一下就起来了,人殉,灭口,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约好的工期已经逾期,死囚返乡的意愿也越发强烈,他们再次要求谈判,这回太常寺的态度很强硬:不放。两方吵了起来,但祭坛已经建成,死囚们没有任何威胁手段,最后只能不欢而散。那段时间没人心思还在做工上,死囚们表面上做着样子,实则几个几个聚在一起小声嘀咕,太常寺也有所警惕,对工具的管理更加严格。两方看起来相安无事,谁都清楚,暴风雨正在酝酿。
只缺一根导火索。
机会很快来了。国师得知竣工,秘密来嶷山验收祭坛。那天死囚的宿舍涌动着不同寻常的沉默,金五记得严隼去他屋里坐了会,聊了聊家常,最后说了一句:“山上死个把人,不是很平常么?”
暴动开始得猝不及防。要动手就得拿兵器,太常寺派人对工具严加看管,自以为平安无事,却在看到暴徒手中的冰锥时傻了眼。死囚们趁夜偷袭了国师的宿处,几个亲信簇拥着国师,被死囚团团围在中间,援军未至势单力薄,他们的声音已经有点发颤:“你们……要做什么?”
严隼道:“放我们走。”
国师一行人被堵在内室,外头的贞人受了惊动,纷纷赶来支援。打头的几个争功心切,根本不把这群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冲进大堂就要救出国师,囚犯们见了这势若疯虎的阵仗也有点怵,里应外合之下包围圈竟被冲出了个缺口。气势一弱这场仗就要输,严隼急了,厉声唤:“吴钩!”
门口守着的人已经冲了出来,贞人们注意到他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被齐根截断了。他们将会永远记住这只手——他扑上去一冰锥扎透国师后心,再补一脚踹回房里,打头的贞人砍向他肩膀,吴钩硬挨了一下,冰锥回手一挥,直接扎进了他眼洞!
没人见过这种打法。他们见过人捅肚子,砍后背,砍胳膊砍腿,唯独没见过上来就照着脸扎的,这么悍,这么毒!吴钩这一锥直直凿进了贞人脑袋里,人虽然还在抽搐,但显见是不活了。吴钩这么一阻,严隼已经从内室追了出来,看到眼窝里插着冰锥的人,居然还笑了一下,很高兴似的:“哟,监工啊,冰不冰?”
他抓着头发提起贞人的脑袋,直接摁进了大堂的暖炉里!人脸和热炭接触发出滋拉一声,严隼再拎起来,那张烙得面目全非的脸正对着太常寺的援军们。他笑模笑样地又问:“暖和点儿没?”再摁进去。如是几次,室内焦臭满溢,脸肉和碎炭都粘在了一起。这地狱般的骇人场面镇住了贞人们,有人甚至开始弯腰呕吐,太常寺全线溃败,死囚们取得了暂时的胜利。按照计划,下一步他们将逃往邻近的鄢国,自由仿佛唾手可得。
但死囚们不知道,他们就像陷进网里的人,迈出一步,整个人就身不由己往前扑了。
第十五章 。
冬天天黑得早,不过申时,屋里就已昏沉沉一片。
没人掌灯。李福田蹲在地上收拾他的衣服鞋袜,赵德才和金五躺在床上,像是睡了。李福田把衣服一件件整齐叠好,再拆开,正要重新叠的时候,门被笃笃敲了几下。
即使是昏暗中,也能看出他的脸煞白一片。门又被敲了两声,有人念他的名字:“李福田。”
李福田喉结上下滚动,狠狠喘了几口气,咬牙站起来。他软着腿磨磨蹭蹭地出去,刚露头就被一棍放倒,接着是人体被重重击打的闷响。含混不清的惨叫传到屋内人的耳朵里,却更让人心惊肉跳。
李福田很快就不动了,他的肠子流了出来。严隼笑微微地站在边上看着,那种带点兴奋的眼神看得人骨子发冷。吴钩敲了敲门,借着光,念手上的字条:“赵德才。”
金五最后一个被叫出去。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哭得嗓子都哑了:“严哥……严哥我没有,你饶了我吧严哥……”严隼的眼神让人看不透,他像是很享受生杀予夺的快感,任金五哀求了一会才慢慢道:“小金子,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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