冝奉索性又闭上眼睛,不再睬他。昨夜开始便透着蹊跷,先是在赫筠书房里看到一个黑衣人,然后被打晕了扔在外面灌木丛里。醒来之后便得知转粮仓房失火一事,且在场人无一知道当时的情况。他回过来想的时候不禁纳闷,赫筠说是树影,可他能肯定,他进了书房之后看到那个黑衣人的,他那时候还不至于喝醉。究竟是谁呢?赫筠的书房里究竟有什么让人惦记的?
“伯父……”冝佷轻轻唤了一声。
冝奉怒睁两眼。
“侄儿想了很久,若是要征粮的话,除去皇上要的粮,如何平帐?”冝佷苦恼。
冝奉直摇头:“很久是多久?”难不成他闭眼那一会儿的工夫就是很久?
“就方才……”冝佷皱眉,他的重点在平帐之上,想了很久这种话只是套话,不是吗?
“以你这等脑子,我觉得你还得想一想。”冝奉无奈道,“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还要问我。”说着,他又摇了摇头。
冝佷有些沮丧,如此一说他便肯定了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为甚这些个书上从来没提到过呢?他甚至有过想要请教一下赫筠的想法,可想到此事在当朝就只有他和冝奉知晓,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总不能问,贪墨的账如何抹平?
云鹤是在带冝芊影归宁的第二日才恢复上朝的,不少同僚与他道贺,他都一一谢过。朝议的时候,他本以为有会有人关注到京郊粮仓起火的事,哪知无人提及,连皇帝都没有提过一句。朝上说的都是有关莫桑和樊厦打仗的事,从皇帝的关注度可以看出,他是很想插上一脚的。
“冝爱卿,你负责征粮一事,务必在开战之前筹齐粮食。”皇帝道。
“是。”冝奉拜。
“齐将军,”皇帝扫了一眼,见大司马齐鸣出列之后道,“哈卅、吉迩、塔际等国又侵扰我们边域,相信以齐将军的威名,定能保一方安宁。”
齐鸣顿在那儿许久,周围的大多官员也是诧异地看过去。他们都以为介入莫桑与樊厦的战事,必定是会派齐鸣过去的,没想到皇帝只让他去镇压一些边境小国。那么几个国根本不必齐鸣出马,下面出个车骑将军或是卫将军便能搞定,那么皇帝此举什么意思?
“齐将军?”皇帝定定地看齐鸣。
“末将……领旨!”齐鸣跪下。
皇帝这才挺了挺腰,又看到齐鸣下手的鲁埒:“鲁将军。”
“末将在!”鲁埒出列,特意还仰着头扫过一眼齐鸣。
“樊厦与莫桑战后,不管输赢,我罗那都向樊厦开战。”皇帝道,“你好好准备,此次便当作锻炼。”
“是!”鲁埒拜。
云鹤眼眸悄悄扫过皇帝,奇怪他为何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若说保险,肯定是齐鸣战主场胜算会大一些,而鲁埒只是皇族之人,实力并不及齐鸣一半,如何能抗起战樊厦的大旗?难不成是与莫桑有什么约定,才能如此放心?
其他官员却是明了,这次算是皇上第一次落齐鸣的面子,扶皇族的人握兵权了。
“赫爱卿。”皇帝又道。
云鹤一顿,随后立马出列:“臣在。”
“赫爱卿做的降税一措颇得朕心,赏田百亩,银千两。”皇帝道。
“谢皇上!”云鹤拜。
“爱卿要抓紧调税方案,待时机成熟便施行。”皇帝道,“两战之后,朕等着赫爱卿能弥补国库空虚。”
“微臣遵旨。”云鹤又拜,只是在俯身时,心里一阵嗤笑。
回到宅院,云鹤便进了书房,轻络也随之跟了进去。
“公中可有莫桑与樊厦战事的消息?”云鹤问。
“好像……主上与罗那皇帝有所合作。”轻络道。
“和罗那?”云鹤诧异,罗那皇帝也值得信赖?今日朝上是半点没透露,看来此次合作是暗中进行的。其实,若要说与樊厦合作攻打罗那,他还能点一下头,至少樊厦皇帝还是很不错的。
“虽说是合作,可我看那意思,主上只是想踩罗那一脚。”轻络道。
“踩罗那一脚?”云鹤沉吟,“不该是将罗那拎出去打头阵?”
“大约是主子原本以为能凭此战拿下樊厦的,可樊厦将领也不容小觑,才有此下策。”轻络道。
“樊厦此战的主将是大将军白蕴翰?”云鹤想了想。
“是,白蕴翰是樊厦的战神,其子也颇为彪悍。”轻络道。
虽说如此,云鹤还是觉得与罗那没有合作的必要,他实在想不出主上为何要攻打樊厦,若要占一块肥沃的土地,罗那比樊厦更适合。罗那皇帝生性贪婪又阴险,莫桑若没有牵制罗那的法子,以后总是个麻烦。
“我得到消息,莫桑军队已退离边境,公中还没有这类消息出来。”轻络道。
云鹤点头,有关自家主子打败仗的事情,自然是传到公中也不好看。他一思:“不对,主上这是想再战?”
“应当是的。”轻络道,“虽有退离,可并未全员撤走。”
“难怪。”云鹤点头,不然不就便宜了罗那?心思一转,问道:“罗那周边那几个小国可有相关消息?”
轻络想了想:“没有。不过那几个小国每到这时候都要来罗那边境扫一圈,都成惯例了。”
“如果是与平常一样,应当是不用派大司马前去的。”云鹤道,“你发道消息在公中问一下。”
“是。”轻络应了,正要下去又蹲下脚步,“差点忘记了,方才除了宫中赐下的礼,还有各位大人送来了礼。”
“哦。”云鹤点头,“你看着办吧,礼单登记入册,钱财入库,若是有……美人,便交由千影去处理。”
“如公子所说,我便交由夫人去。”轻络一笑。
云鹤闻言一笑:“就猜到会是这样,罗那官员里盛行送美人。”
“公子,您可要努力啊,”轻络道,“若暂时没有机会将美人送出去,咱府里实在住不下这么多人。多做这么多吃食出来,也是挺费银两的。”
“一个大通铺不就搞定了?”云鹤道,“送来的不是细作便是下人,哪需要优待,菜式也是从简便可。先这么安排着吧,磨掉一个是一个。”
“好。”轻络笑。
夜里,云鹤换了衣衫,带了吃食去看小娃娃。
齐骛看到他过来,立马从床上蹦下来:“椰糕哥哥,你来啦!”
“你知道我要来?”云鹤诧异。
“我每日都早些打发奶嬷嬷下去,等着你过来。”齐骛道。
“小娃娃不早些睡会长不高,”云鹤道,“下次不用等我,我过来就将吃食给你放在桌上,你第二日一早便能瞧见。”
“可是……”齐骛嘟嘴,“我想看看椰糕哥哥啊!”
云鹤失笑:“那么,我过来就将你唤起来,这样你不必每日这样巴巴地等了。”
齐骛犹豫了半晌才点头:“说好了哦,可不能不叫我哦!”
“好。”云鹤拿出一包酱牛肉递过去。
齐骛打开便捏了来吃:“椰糕哥哥,今日下午我看见我父亲摔了好些个东西。”
“哦?”云鹤想起朝上的事。
“我听哥哥们说快要打仗了,你说我父亲是不是怕了?”齐骛连吃了几片就觉得有些咸,便缓下速度,一丁点一丁点地吃着,权当解馋。
“你觉得你父亲怕了?”云鹤一笑。
“不……是吗。”齐骛道,“我以前交不出先生要的功课,便会很烦躁,我便猜想父亲是不是怕打不赢才这般的。”
“小娃娃啊!”云鹤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用管,你只要……练好武,别让人欺负了。”齐鸣若是出去打仗,这娃娃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哎!”齐骛听着倒是开始皱眉,“我也是习武了,她们欺负不了我了罢?”
云鹤的笑意变淡,后宅的算计比比武阴狠多了。他道:“你就记着,别轻易信别人,别人的吃食莫轻易入口。”
“嬷嬷与我早说过啦,哥哥放心!咳咳……”齐骛齁着喉咙了,“哥哥,好咸呀。”
“那便明日配饭吃呗,谁叫你一下子吃光的?”云鹤笑。
“我还是喜欢吃椰糕,甜甜的,吃再多都不会齁着。”齐骛道。
“就知道你是为了椰糕才想嫁给我的。”云鹤道。
“不是不是!”齐骛道,“椰糕哥哥好看呀,府里就没有比椰糕哥哥好看的哥哥。”
云鹤失笑。
“一个个都又黑又油,浑身是臭汗,脾气更臭!哪像椰糕哥哥,又温和又好看,身上都带着椰香味儿!”齐骛将脸埋进云鹤的衣衫蹭了蹭,又使劲闻了闻,“唔,椰香味呢?”
“说了我不是你的椰糕哥哥,你偏不信。”云鹤被他蹭得痒痒的。
“不,”齐骛认真地盯着云鹤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你肯定是椰糕哥哥!”
那一瞬间,云鹤差点觉得齐骛望进了他的心底里。他立马偏开目光:“将来你也会跟你哥哥那样,那时候就再不怕人欺负了。”
齐骛嫌弃地连鼻子都皱起来了:“哥哥,我才不会那么臭!”
云鹤失笑:“你呀,习武的人哪能怕脏怕……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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