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你是?”李成茂记得这个丫头,确切的说他记得这丫头的声音,好听的像百灵鸟!他看向她的鞋子,如他想的一样,精致的花纹,干净的鞋面,与他曾经见过的一样。
展颜微微行礼:“奴婢是扶善公主的贴身丫鬟,来接公子出去。”
李成茂坐下,摆起架子:“我记得你,就是你把我带来的,现在想带我出去,要干嘛?杀头杀的有点晚啊!”
展颜道:“我们公主听说您在这里过得不好,才来接您走的。您只要帮一位公子治好了病,随时都可以走。”
李成茂掩住笑意,挑眉道:“有事求我呀,那你得好好求求我,我看心情吧。本神医心情不好,治不了病。”
展颜取出一页信纸,上面写了两行诗:“听说您女儿也在那里,公子到了地方,心情一定会好。”
李成茂沉下脸:“你们抓了苟且儿?!”
第23章 神医之手
李成茂换好衣服,整理完毕才到侯府行医,苏雨炼的小房间站满了大人物,李成茂没见着女儿,心中恼怒也无处说,顾不得床上的病人多美多柔,在这种处于弱势的情况下,虚张声势才能隐藏住他的心慌。于是,他嚷嚷着灌了一坛子酒,才醉醺醺的道:“我看病用的都是独家秘技,向来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你们挤成一团,影响我发挥呀!”
管家:“侯爷,他连酒坛子都拿不稳,怎么可能治病?小人以为,还是等他酒醒了再说。”
李成茂扫了管家一眼,懒懒道:“侯爷如果不信任我的话,可以不用我。”
小酒儿忙道:“侯爷信你!主子,小酒儿见过李公子在醉酒时施针,确实有奇效!相信他不会拿人命开玩笑!李太医说过,不能再拖了!”
雒闲并未说话,公主便扶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放心:“我们出去等着,顺便商量商量我父皇交代你的差事。”
拥挤的小屋只剩下李成茂,他摔了酒坛子,摇摇晃晃的坐在苏雨炼的身边,伸手解开苏雨炼的衣服,在他胸口小腹等位置摸索按压。随后脱了靴子,从自己的裤脚处取出银针,分别在他头部和腰部的几个穴位上下针。一刻钟之后,取出一半左右的银针,又从自己随身带的药瓶子里取出一粒褐色丹药,喂入苏雨炼口中。
苏雨炼转醒,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在看着李成茂。
李成茂满意的点头,依旧醉眼朦胧:“这要不算起死回生的话,我都不好意思叫自己神医。”
苏雨炼眼神清明,轻声问道:“李神医,我还能活几天?”
李成茂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悠悠道:“不长,一直躺在床上的话,可以活十天左右。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苏雨炼:“在姬城,你抢了我的酒。那如果我不在床上躺着呢?”
“没有我的话,你蹦哒不了两天!”
苏雨炼:“如果神医你在,能如何医我?”
李成茂眯起眼睛,全无醉意,清楚的吐字道:“容我开膛破肚,分骨错筋,费去武功,可活二十年以上。”
荒谬至极的治法,苏雨炼也曾在医书上看过。他道:“神医只须替我延长半个月的寿命即可,我将送您一分大礼,礼物已经在路上了。”
“不想再活二十年?”
苏雨炼闭上眼睛:“想——想想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李成茂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就是活着太没意思!混混度日,日复一日,不见天日。却道:“有意思!你想用这半个月干嘛?”
苏雨炼沉默,当李成茂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听见一个凉凉的声音道:“死前一定要问我娘一个问题,然后带他们去取那些兵器。”也有可能是带他们走进宝藏的坟场。
李成茂笑了,酒似乎也醒了,熟练的取出他身上剩余的银针:“我叫他们进来。”
“神医可是答应我了?”
李成茂出去,没有回房。只对雒闲道:“人醒了,还病着。若想救他,必须取李府祖传宝物玲珑结做药引,不过这个玲珑结虽然可以反复使用,却比李家人的性命重要百倍,所以他们绝不会外借,您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如果请皇上下旨,有没有可能借一下?”
李成茂:“李家不会承认自己有这东西,而且就算抗旨,他们也不会与人分享。”因为一旦承认,将有可能无休止的“外借”,最终“无意丢失”,才是李家的大麻烦
雒闲:“没有别的办法?”
李成茂抠鼻子,满不在乎的道:“去偷去抢,兴许还能有一线可能。给你三天时间,能找来咱们就动手治病,找不来就送我和苟且儿回家!”
雒闲:“轮不到你跟我谈条件,要知道办好事,你才能带你女儿走。”
第24章 心系玲珑,心系结
全城倾兵,奉安侯仰仗着扶善公主的帮助,掌控了大半城兵,不是带他们谋动作乱,而是派遣他们包围了出了好几代御医的杏林之家——西城李府。
次日,李家辞官归隐的老臣子李老头,带着当职太医署令李岩安闯进了皇宫,声情并茂的向皇帝告状,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激愤之情:“皇上!奉安侯欺人太甚啊!昨日夜里,他竟然带着府兵和兵器制造所的营兵来我李府,借什么‘玲珑结’,这玲珑结是什么,老臣从来没听说过,老臣请儿孙们给他讲道理,他却怎么也说不通,非说让我们帮忙,老臣心有余而力不足,实在拿不出玲珑结,他竟然派人围住李府,限定我家老小出入,把我们放囚犯一样对待!”
皇帝喝着茶,淡定的很:“卿家切莫着急,这雒侯的性格,寡人还是知道的。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不干,卿家若是有那玲珑结,就借他用用,用完再让他还你嘛!”
“老臣冤枉啊,李府从来没有什么‘玲珑结’!是那奉安侯怪我等没本事救他相好,打击报复我们呐!”
皇帝道:“卿家有所不知,雒侯已向寡人通报过此事,生病的那孩子不是卿家想的那样,而是可以助寡人成大业的关键一环。你是三朝老臣,寡人不想为难你,卿家还是好自为之吧。”
李府墙外,总算有个愿意好好说话的人,李岩安搓着自己的山羊胡子,指名道姓的要见李成茂,李成茂躲着,被雒闲揪了出来:“你是李家的人,是偷是抢,全都指望你了!”
李成茂叹气,小声在雒闲耳边说:“今天晚上,我如果不出来,你可得派人去里面救我,否则我玩完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李岩安向他招手:“快过来,你爷爷很想你。”
这话在李成茂的耳朵里,其实是这样的:你爷爷很久没有教训你,手痒痒的很。
李成茂的爷爷看起来很慈祥,须发全白的老头,坐在草药堆里,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李成茂走过去,寻一处坐下:“要打要骂赶紧的,我赶时间。”
爷爷打了个呵欠:“你那么大人了,我干嘛要打你。”
李成茂见老头子心情不错,把脸凑过去:“怎么,今天来还有打赏?那我可要谢谢您了,别的不说,多给点银子就行了,不瞒您说,我和我家姑娘过的不太如意,一个月吃不上两回肉!”
“我问你,你要玲珑结做什么用?”
李成茂:“当然是治病救人啦,您从小就教我‘医者要有仁人之心’,我都记着呢!”
老头立刻板起脸来:“别给我打马虎眼!这玲珑结只能用来止血麻醉,你若不是动了歪心思,哪里会用得着它?”
李成茂:“欸!开刀医内患,怎么能算歪心思!爷爷年轻的时候不是试过吗,那人在爷爷的圣手下活了,怎么不容孙儿试一次,若是成功了,也算是救了一条人命!”
老头叹气:“好事不学,净学些歪门邪道!你只知道那人被我救活了,却不知他没过多久又死了!且不说你动刀伤了人家的元气能不能医活那个人,若是他因你开刀而死了,你拿什么负责?!”
李成茂:“他本来就是将死之人,试一下又如何?”
“试试试!那个人的生死关系着皇上的心头大患,你以为你把他医死了,就没你什么事了?你得死,李家还要给你陪葬!”
李成茂:“孙儿没想过这些,反正我已经决定要试试了!”
“你就不能说你不会治?非要趟这趟浑水!”
李成茂:“苟且儿在他们手上,这浑水,我非趟不可!”
老头见说不通,便吹着胡子对外面喊道:“把他给我关起来!好好反思!”
李成茂早料到是这结果,自发的跟着抓他的人走:“我自己去!反正怎么都是要把我关起来的,还这么麻烦说一通有什么用?你们也没别的招数了,可惜这次我有靠山,不怕你们关我,咱们看看谁能犟过谁!”
“门给我锁牢了,别让他又跑了!”
李成茂已经走远了,跟伙计打商量:“让你管家给我送酒啊,有酒我绝对不会跑。欸,到了是吧,你把门锁上之后给我拿两床棉被,石床太硬我睡不惯,要是有木床,给我抬一个过来也行。”
伙计打开门道:“少爷请吧,小人早已给您准备全了。”李成茂干笑着走进他熟悉的小“牢笼”。还没开口说话,咔嚓,门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