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对,他一直是冷着脸的,所以应该说,还没有对自己的任何提议持过反对意见,虽然他也没发表过什么意见。
所以在萧珩疾步向自己走来,一把将自己怀中的兔子抓走抱进他自己怀里的时候,穆寒陵甚至都没能给出反应。
“它不行。”
“为什么?”穆寒陵稍稍吃了一惊,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萧珩在乎过一样东西,往常自己胡闹,似乎一副把他这座屋子拆了都无所谓的模样,此刻却……难不成……
“总之……它不行。”萧珩依然冷着脸,而且脸色比往常更冷上几分,只是抱着兔子转身离开的时候,让穆寒陵憋见了一抹粉红爬在他圆润的耳朵。
“噗哈哈哈哈。”穆寒陵实在忍不住,开始捧腹大笑。原来萧珩竟然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啊,一想到他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竟然喜欢这种小女孩儿才会喜欢的东西就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忍不住笑得弯了腰。
跨出门槛的萧珩耳朵的粉红很快就转为深红,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周身冰冷的气息愈发显著,连怀中的兔子都被他吓得抖了抖胖滚滚的身子。
兔子吃不成了,为了吃口肉,只好去打猎了。
穆寒陵没了一声武功,以此为借口,拉上萧珩做苦力。他虽失了一身功夫,可眼睛却没瞎,从第一眼看见萧珩,他就知道对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乡野村夫。因为那一身浑厚扎实的内力,穆寒陵敢肯定:萧珩此人,绝不简单。
穆寒陵虽知萧珩身负武功,无奈自己内力被毁,探不出他的深浅,所以一直将疑问悄悄的藏在心里。这不,兔子吃不成,正好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两人上山,只见身旁两岸青山,苍松翠林,一弯溪流清澈流淌,山间百鸟争相啼鸣。偶有阳光穿过从从林木,洒在泥土中时已只余下斑斑点点。
一路无话。萧珩是因为本就不愿多说,而穆寒陵则是不想破坏了这人间美景的宁静。
“你要吃什么肉。”
萧珩不带丝毫起伏的嗓音打破了这一路的沉默,映在这山川树林间,竟不显得突兀,到让一旁独自享受美景的穆寒陵心中一暖。纵使如今已是众叛亲离,谁又能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即使彼此间并不相熟,或许今后也不会成为挚友,至少,即使在此刻,自己也不是独自一人。
“我想吃什么肉,你都能弄来吗?”原本他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可就是想逗逗身边这个闷葫芦。
“不能。”
“……”好吧,他就是嘴欠,这种人一点儿情趣也没有,就不应该理他。
穆寒陵没想到这家伙拒绝得如此痛快,正张嘴想讨些便宜,忽然,萧珩脸色一变,一把抓住自己一边肩膀往身后一扯,他一个重心不稳眼见着就要扑倒在地,谁知此时后腰一紧,便又被人提溜起来,竟是站得稳稳当当。
而萧珩,在将穆寒陵一把拽过避开他身后侧的攻击后,迅速并掌为剑,掌风扫过之处,一道赤色划过林间,一番动作之后仍未忘记穆寒陵的处境,反手一抓将人扶了个稳妥。
只见一条玄色细蛇竟被他从中截断,落地后身子都尚未僵硬,又挣扎着扭动了一会儿方才毙命。
穆寒陵微眯了眯眼望向地上的小蛇,以他的眼力功夫,一看见那蛇的死状便知萧珩的手法。竟然可以于眨眼间化掌代剑,掌风凌厉却收放自如,既将玄蛇一击毙命,却又能于须臾间改掌为抓将自己扶正,仅仅在自己这一拉、一倒、一立间就完成如此动作。
这样的人,江湖中怎会籍籍无名?
作者有话要说:
无肉不欢的穆教主=-=
第4章 谁脾气更差
反观萧珩却淡然许多,知道穆寒陵并无大碍后返身走向玄蛇,蹲下身细细查探起来。只见他拾起玄蛇的上半身,于蛇腹部挖出其内胆。又自怀中摸出个掌心大小的瓷瓶,将方才挖出的蛇胆塞了进去。
萧珩皱着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至走到一旁的溪水边将自己清理干净后这才松开了一直打着结的眉头,却是走向穆寒陵,将瓷瓶递给了他。
“给我?”
“我用不着,小离说你身上有毒。这是玄目蝮蛇,应该有用。”
穆寒陵稍微吃了一惊,既没想到这条小蛇是传说中嗜血剧毒的玄目蝮蛇,也未曾想到萧珩竟如此轻易的将这解百毒的蛇胆交给自己。
“这里怎会有玄目蝮蛇?不是说它生长在西南苗疆地域吗?”
玄目蝮蛇,因其浑身玄色,目中尽数黑芒而得名。传说它及其凶恶弑杀,上至巨兽猛虎,下至蛇蚁虫鼠,无一不入其巨腹,可谓贪得无厌,能食则食。因为所食庞杂,所以成年的玄目蝮蛇血肉内尽是剧毒,而相反的,其内胆能解百毒,可谓医家难得的至宝,只因其暴虐,成年后又力大无穷,所以及其难以斩杀,稍有不慎,肌肤伤口触及其血液或是口中毒液,即刻毙命。因此虽为至宝,却极少有人能得其胆。
这种蛇喜温热潮湿气候,西南苗疆是其常年盘踞之地。穆寒陵虽不知自己所处为何地,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受伤时是朝着东北方向跑的,失去意识前他倒在北坪山脉最南端的村子。而且以自己当时的伤势,萧珩救下自己后不可能带着自己长途跋涉,加之北坪山脉靠近东北,因此气候寒冷,而萧珩居所却温暖适宜,虽然比起南边依旧寒冷,可对于有内力护体的江湖人士却已算温和气候了,所以他大致猜测此地应该就是北坪山脉最南面的西峡山。
因此即使萧珩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身处何地,他却也未曾仔细打探。萧珩此人,身负如此武功竟愿意安然在此地隐居,若然不是因为心性如此,就是事出有因。不论是哪一点,他既不愿说出地点,自己就不能细致打探。
“不知道,兴许是和母蛇走散了。”
“……”穆寒陵嘴角忍不住抽搐,虽然以蝮蛇的生活习惯,这样的一条小蝮蛇是和母蛇在一起狩猎,直到成年方才独自外出觅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母蛇走散’这样的字眼出自萧珩之口,再观萧珩一本正经的模样,直让穆寒陵感到一阵好笑,他都懒得估计萧珩感受,哈哈大笑起来。
萧珩不明所以的看着身边人在一旁傻笑,也懒得理,转身走入林中,不再说话。他可不似穆寒陵,没忘记进山来的正事儿。
穆寒陵笑了一会儿,忙跟上萧珩的脚步,两人继续朝着山中走去。
有萧珩在一旁,穆寒陵指指点点,不一会儿,就打了不少野味。穆寒陵惦记着他喜欢毛茸茸的家伙,所以避开了不少狐狸野兔,虽然他一见着这些带着带着毛的小东西就发出一阵笑,却也心情极好的没有嘲笑萧珩。
两人打了两只山鸡,一头小野猪,摘了不少野果,本想着带回屋子里烤来吃,不过穆寒陵想着此处风景优美因此捡了些干柴就地烤起猎物来,所幸自己来时在厨房里抓了些调味,因此也不用愁味道不好。
他从前时常游历于中原武林,因此总免不了要露宿于野,所以为了自己能吃上一口味道不那么差的餐点,他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学着怎么烤肉,直至最后烤的一手好野味。至于学艺初始烤坏了的肉尽数入了手下腹中就不是他所在意的了。
摆好架子,穆寒陵将洗好剥净的小野猪叉起来架在火堆上,一面熟练的拨弄着柴火,时不时的往野猪上加些调料。
“把刀给我。”
萧珩将地上的小刀捡起递给穆寒陵。
“……”穆寒陵一把扔给他,“难不成你要我用这把脏兮兮的小刀来翻肉?翻出来你吃?”这家伙,也不知道顺手拿去洗了吗?这可是自己方才剥掉那小野猪内脏和赃物的小刀啊,竟就这么晾在这里,血迹都快干了。方才挖蛇胆时手上沾了点血洗的不是挺快的吗?
萧珩听了他的话就盯着被穆寒陵扔到自己脚边的小刀,皱着眉纠结了一会儿,伸出两只手指头捻住被穆寒陵沾血的手握得和刀身一样脏兮兮的手柄,提到小溪边扔到了溪水里,再逆着水流走了几步,在上游蹲下身洗起了手。
“……”看来这家伙只是洗自己的时候勤快……
约莫过了一会儿,萧珩这才站起身走到方才被自己扔掉小刀的地方为难起来。转过身望向穆寒陵,见对方一脸寒霜。萧珩没有犹豫,朝着穆寒陵走去。
只见他冷着一张脸坐在方才的位置上,也不看一直盯着自己的穆寒陵,只直勾勾的瞪着架子上的烤野猪,嘴上却是说着:“你去捡。”
“……”穆寒陵被他这一句理所当然的命令噎得说不出话,他忍了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咬着牙道:“是你扔的。”
“猪是我打的。”
穆寒陵被他如此孩子气的算账气得笑了起来,也耍起了无赖:“可是是我剥的皮、烤的肉。”
“是我借你刀剥的。”
“哈哈。”穆寒陵一笑,正中下怀:“对啊,刀是你的,你不捡谁捡?”
“……”
看见对方被自己噎住了,穆寒陵心中一阵爽快,心中冷哼,别看这家伙一副冷冰冰不易亲近的模样,实则论起抖机灵耍心眼儿,恐怕连一个小孩子都斗不过。这不,自己才说了两句他就无言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