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倒是多谢皇后手下留情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柳絮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行了礼后忙从赵敛手中扶过穆襄，倒了杯茶让他吃着。
皇后脸色白了一下，不过想到自己占着理，马上又恢复了神色：“皇上怎么来了？”
“怎么，朕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皇后吗？”赵敛本来不想松手，好不容易搂着这个人儿，怎么舍得，只是想起和穆襄的交易，到底还是松了手。
“本宫只是看穆贵妃初到宫中，不懂礼仪，所以教教他而已，皇上言重了。”皇后立刻笑眯眯的说。
皇上冷冷哼了一声：“是吗？那朕还要多谢皇后了！”赵敛招手叫过太监总管：“传朕旨意，穆贵妃在宫中可以不用守着礼仪，随心便可。”
皇后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赵敛的声音又响起：“皇后处理后宫幸苦了，回去歇着吧，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她这是被禁足了吗？皇后震惊：“皇上，他只是个双儿，还是个残花败柳，你为什么就是喜欢他？”皇后不懂，不懂自己的夫君怎么变成这样，“你忘了你还灭了将军府上下几十余口性命吗？皇上！”
赵敛没有想到皇后会说出这些，厉声打断：“来人，皇后已经疯了，将皇后带回宫中。”
但是已经迟了，穆襄手里的杯子“啪”的掉到了地上，他睁着空洞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赵敛。
“小五，你”竟然不知道？柳絮儿惊讶的看看穆襄，又看看赵敛，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赵敛，你为什么要灭我全家？”穆襄盯着赵敛，心里有一股火在燃烧着。
柳絮儿忙抱住穆襄：“小五，小五你不要这样，你先冷静下来，想想孩子，好不好？”
穆襄却没有反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挣脱开柳絮儿，就这样直直的对着赵敛的胸口刺了进去。
赵敛竟然也没有躲，任凭穆襄将匕首刺进自己身体，血立刻如柱的淌下来，穆襄看着血，忽然有了反应一般，一下子扔了匕首，全身开始发抖。
赵敛苍白着脸，看着穆襄，伸手想去摸摸穆襄的脸，却又不敢去碰，叹口气，赵敛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小五，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如此痛苦。
对不起，让你受到伤害。
对不起，夺走了你的家人。
对不起…
这一刻，赵敛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一直想得到这个人，他爱他，他想给他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幸福，可是他好像只给他带来了痛苦，带来了伤害。
好像自从他到了这儿，就在不停地受伤，身体上的，精神上的。他错了吗？赵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忍不住问自己，他是不是做错了？因为真的很爱这个人，他不惜将他身边的一切摧毁，因为嫉妒南宫睿可以得到他的爱，他不惜一切代价夺来这个人，他真的，错了吗？
第60章 第 15 章
柳絮儿看着失魂落魄的离去的赵敛，又看着同样失魂落魄、全身颤抖的穆襄，担忧的扶着穆襄：“小五，你说说话，你不要吓我啊！”
“姐姐！”穆襄呆呆的看着柳絮儿：“你说，我来到这里，是不是错的，如果没有我，夫君会好好的，小素会好好的，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不要把别人做的错事按在自己身上。”柳絮儿抱住穆襄，这样的穆襄让她很心疼。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穆襄仍然全身颤抖着，有些接受不了。
柳絮儿察觉到穆襄的不对劲，摸了摸穆襄的额头，吓了一跳：“小五你在发高烧啊？快来人，叫太医。”
穆襄昏迷了四天，这四天中他一直在做梦，一会儿在现代，自己孤孤单单的，看着其他人都有人爱，都有人陪，只有自己是一个人，就像被世界遗忘的人；一会儿在穆府，自己还是孤独的一个人，被遗弃在角落里，不，不是一个人，有小素在陪着他，他暗暗决定，以后要给小素找一户好人家；忽然又到了将军府，南宫睿温柔的抱着他，喊着“五儿五儿”，他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时光，都是在这儿度过。
忽然这些东西一个一个都消失不见了，南宫睿没了，小素没了，所有人都没了，他又被抛弃了，他又变成一个人了。
“不要走，回来，都回来！”穆襄大叫着，企图将那些人都唤回来，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好像被包围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角落里，没人理他，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他。
“小五，醒醒。”耳边远远的传来声音，越来越清晰，穆襄努力睁开眼，就看到了柳絮儿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姐姐。”穆襄沙哑的唤了一声，有些发怔，柳絮儿忙点点头：“我在。”
一旁的赵敛默默的端过来一杯水，穆襄看见他，立刻想起之前的事，眼里慢慢充满恨意，他狠狠的打翻水杯：“不需要你来假好心。”
杯子清脆的声音响起，赵敛低头看看，就在穆襄以为他要发火时，赵敛竟然毫不在意的让人进来把碎片收拾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就走了。
柳絮儿帮穆襄重新倒杯水，喂他喝了。
“小五，你恨皇上？”
“恨，恨不得杀了他。”穆襄咬牙切齿的说。
“杀了他，然后呢？”柳絮儿又问。
穆襄一下子噎住了。
对啊，杀了他，然后呢？
第61章 第 16 章
“可是，难道我将军府上下几十余口，就那样白白死了吗？”穆襄握着拳，极力忍耐着怒火。
“那么杀了他，那些人就能活过来了？你可知道，在先帝的子嗣中，只有他有能力当这个皇上，并且当好这个皇上，如果他死了，顺风王朝必将大乱，届时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整个世界都会大乱，到时候就是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小五，你愿意变成这样吗？”柳絮儿称述着事实。
“天下如何，与我何干。”穆襄淡漠的说，他的心，从来都是冷的，能进到他心里的，也只有那不多的那几个人而已。
柳絮儿叹口气，只好从南宫睿下手：“小五，其实我们早就找到南宫睿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
“他，他还好吗？”穆襄有点复杂又有些激动的看着柳絮儿。
柳絮儿叹口气：“还好，只不过两条腿废了。”
“什么？”穆襄坐起来就要翻身下床，“我要去看他。”
柳絮儿忙阻止：“他已经离开了。”
“离，离开了？”穆襄停下动作，呆呆的重复，有点反应不过来。
“是啊，我们按照你的意思告诉了他，所以他便离开了。”柳絮儿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再让穆襄知道那些事情，否则她真的怕穆襄会一刀宰了赵敛，毕竟她说这件事的最终目的是要劝穆襄放弃复仇，虽然很难，但是赵敛真的不能杀。
穆襄跌回床上，慢慢的笑了：“离开了就好，离的远远的，谁也找不到，就安全了。”
柳絮儿摸摸穆襄的头发：“小五，你知道吗？当初东儒知道的时候，也是恨不得杀了赵敛，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动手，就是因为他不愿因为自己而酿成大祸，小五，既然东儒放弃了，那你？”
其实当初南宫睿只以为这些都是穆襄帮赵敛的结果，他又怎么可能会恨穆襄。又加上失去穆襄让他也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根本不知道这些都是赵敛一手策划，又何来复仇之说。不过就算知道真相，以南宫睿的性格，怕是也真的会放弃复仇也不一定。
穆襄深知南宫睿的性格，自然知道南宫睿必然会如此选择，忍不住咬住嘴唇：“如果我真的搞的天下大乱，夫君必然不会原谅我。”
一边是血海深仇，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这个选择，好难！
第62章 第 17 章
赵敛疲惫的坐在龙椅上，太监总管小心的帮他倒了一杯茶：“皇上，喝杯茶润润喉吧！”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赵敛忍不住问，七年的谋划，最后才知道他做错了，是不是很可笑？
“在奴才的心里，皇上永远是对的。”太监总管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说。
赵敛看了太监总管半晌，叹口气：“起来吧。”他也是魔怔了，怎么会和他说这个事，可是就算他知道错了，他也不想放开那个人啊！
小五，我真的，不能离开你了。
自此之后，赵敛下令谁也不能去扰了穆襄。穆苒原本看皇后吃了亏，便知道穆襄在赵敛心里的位置，想着自己是赵敛的二姐，便打算去巴结一下，谁晓得碰了一鼻子灰，气的她摔了一整套汝窑才解气。
赵敛看了穆襄几次，穆襄都是淡淡的，只安心养胎。柳絮儿看着穆襄这个样子，知道他是放弃报仇了，心疼的同时，更加尽心的照顾不提。
转眼就到了过年，柳絮儿提前几天就回了府。除夕夜这天，穆襄让伺候的人自个下去玩，自己一个人看着烛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远远的传来奏乐的声音，穆襄知道这是皇宫里正在摆宴。
“主子，夜深了，请安歇吧。”一个宫人忙里偷闲来到上房，劝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