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指甲缝中浸出的血是那样刺眼,额角滑下的冷汗是那样叫人心疼。
耳畔似有轻微吸气声,凤清伸出手,然后指尖触到一片湿润。
他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抚了上去,但未能如愿,因为被躲开了。左手被两只有力的大手包裹,轻轻磨蹭着手背和手心。凤清挣扎了下,没挣脱,只能僵手任人施为,身体僵硬得像石头。
“清儿,相信我,孤皇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再让人伤害你。”有些沙哑的嗓音。
凤清不但没放松,反而更僵硬了。
感觉到有气息在靠近,凤清不只手,整个人都在想往旁边移动,但身体却被稳在原处,直到有鼻息喷洒到脸上,凤清又从躁动变成极度僵硬,单手无意识紧抓身前人衣襟。
腰被环住,凤清越发僵硬,却无奈只能听身前人越发低沉的声音。紧绷的意识迅速消耗着早有些不支的体力。
“清儿你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凤清低下头,头抵着身前胸膛,轻喘着,这是身体疲惫的症状。
“你想知道,你以前是谁吗?”
凤清轻轻闭上眼。
“你是孤皇的妻,是孤皇的夫人!”
凤清唯一的反应便是用最后一点意识意图推开身前的人。
直到下巴被抬起,双唇被撬开,凤清终于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唉!好气!一点都不想让陛下这么轻松度过此劫!
可是又不想让公子继续痛苦
——只好这样啦!
第117章 第117章
只是身体依旧很疲惫。
左手的力气比之前更小,用尽力气也就能将外服拉起点褶子。于是唯一能表达意愿的便只有声音。
软软的哼声软绵绵的,与其说反抗,却更像撒娇,尾音上翘,便成了好听迷人的□□。无力的模样只会让人更加不想放手。
换气之间,凤清摇头拒绝,他真的好累,无可奈何地用手死命拍着白玄的脸。
可还是被吻住了。
白玄丝毫不介意拍在脸上的手,与其说是拍打,更像是挠痒。
凤清气愤用力挠了白玄后颈一把,绷着脸,白玄这才微微推开,等他说话。
“累,好累。”
“清儿睡自己的,不用管我。”说着又要吻上来。
凤清气急,一口咬在贴上来的唇上。其他地方他是伤不了白玄的,但唇肉皮薄,用力还是咬得破皮冒血。
本以为白玄会就此罢休,哪想他竟还凑上来,不依不饶。
凤清急得快哭了,单手无措使劲把贴上来的脸往后扒,可丁点用都没有,无措着无措着,竟真哭了。
无力的声音带着微泣,“让我睡会……求你”
听到后面两个字,手扒着的脑袋这才停下。
却还没完。
白玄一手稳住他的手心吻着,一边道:“清儿可听见我方才说了什么?”
“?”
白玄拉着他的手,头凑近,忍着没再做什么出格的,只用额头抵上他的,轻轻蹭着。“我再说一遍,清儿可好好听着?听清了就让你睡,嗯?”
凤清迷迷糊糊点头。
白玄又将先前的那句话复述了一遍。
这次凤清终于听清了,但再累也睡不下了。
静了一会儿,他冷着颜笑了一声,“白玄,你有劲没劲?占我便宜很有意思么?”
“……”
他冷着颜,态度与此前的软和全然不同,带了刺似的净扎人。可收回到身侧的手却微微颤着。
可偏就这副冷硬却害怕的样子,真是让人想不心软都不行。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何况是他?白玄也没想让他直接接受。
他清楚他的倔强,明白他有多少的害怕和不安。
他以为他背叛了自己时,只想亲手给他套上枷锁,让他从此只为自己存在,可当看到他浑身伤痕累累,一丝气息也不再有时,才觉得那些都不重要。
所以他对戒尘是真心感激的,如果那日戒尘没有出现,怕再也不可能有人将他带回来了。
他不愿意他害怕,恐惧自己,所以想让他放心地依靠自己。
这做法别人看着是残忍,却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痛,这是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人,心疼尚来不及,怎舍得让他难过?
可他必须把他带回来,哪怕让他不高兴。
空气再一次凝结住。自打醒来,凤清除了对香火气浓厚的戒尘亲近,对其他人都不友好,甚至不敢接近,尤其对白玄。自从离开凤岭与他见面,凤清从没觉得他面善过,也因为雷姬儿。他怕白玄,痛到骨子里的怕。
黑暗之中的安静,仿佛灾难前的风平浪静,凤清忍不住咬唇,渐渐不只是被藏起来的手,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牙齿颤得轻响。
安静是可怕的,他揪着被子,恐惧感似无尽般涌来,无情地将人淹没,不留一丝缝隙。
他无意识动了下唇,牙齿依旧在颤。
忽然耳边一声惊响乍起,“你要干什么?”
几乎是同时,下颔被捏住,本欲在舌头上咬合的牙齿被两指撬开,隔空了中间的舌头。
他是真下了狠劲,哪怕下颔被及时捏住,白玄的手也被咬得流血。
空气中的血腥味叫人后怕不已。白玄甚至不敢放开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一声惊吼,凤清彻底回神过来。牙齿被卡住,他用牙磨了磨白玄手指,示意他放手。
白玄被气得半死,一把把人推倒在床上,扑上来又亲又咬。不疼,只痒得凤清不安分扭躲,躲不开只能胡乱哼哼。
最后看他喘气了白玄才把人放开。
才被放开凤清便沉沉地睡着了。什么生气不满,早没了力气去纠结。
从内殿出来,白玄便看见早等在了外面的方临。
两人齐齐来到前殿。
“陛下,其他地方已经传来消息,近日各国边境皆有异动,这边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第118章 第118章
白玄想了想,才决定:“他们动手,大云之首当其冲,传密下去,各国主皆住进这里的行宫,同时严令诸守将到位。还有……那边可准备好了?”
“各国皆已严阵以待!”方临微眯起眼,“他们想趁机拦截各国前来的救兵,并轻易将诸国一网打尽,只怕料不到,那边才是主战场。”
白玄冷哼一声,吩咐:“动作迅速些,云起宫中那几人只怕早已等待不及!”
“是!”
——
事情已有半月过去,阿兰也未曾听闻行宫中办丧事的消息。于是如实将情况报给了雷姬儿。
“娘娘,这人都死了有半月了,也没听见有办丧事,陛下寝宫也和往常一样,您说,会不会我们高估了夫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雷姬儿嗤笑一声,素颜苍白。旁人不解,他却了解那个人,天下能得到那份独宠的人,怎可以说是在他心中没有地位?
那是多少世人梦寐以求的,谁又能想到会落到一个男人身上?
不过,她也不奢望一个宫女能理解这些。
“除了没办丧事之外,你可还听到什么消息?”人死了为什么没办丧事,她也想知道啊!
阿兰想想道:“并没有,一切似乎同以前一样。”
她忍不住道:“陛下对外宣称您只是在面壁思过呢,而这几天,陛下也没对您怎么样,会不会……他真的只是让您面壁?您再怎么说也是九澜帝后,还是雷州公主,陛下怎可能真的……对您做什么?”
雷姬儿笑得无力,容颜更多憔悴,没了以往的锋利!
她只叹:“阿兰,枉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
——他若出事,孤皇定让你陪葬!
——你好自为之!
记忆窜入脑海。那个人说这些话时,何尝不清楚自己是九澜帝后,何尝不知道她是雷州公主!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钟,可去爱一个人,却是要穷尽己有。怪只怪,月老未能将我手中红线的另一半牵给你。
阿兰犹豫了下,还是问:“娘娘可知陛下要……要如何处置您,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呵!”雷姬儿又笑了,苍颜映着黑发,显得阴气森然,“不是如何处置我,还有你——”她神经质地用手指指朝阿兰,笑得更夸张,“那日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说行宫内一切正常?不,不是!这只是他不想让你看到不正常而已,阿兰,你不会以为没被关着,你就安全了吧?你领没看出来?你还能活着只是你还有点用而已!”
“什,什么用?”
雷姬儿道:“你是本宫亲信,这么多年多少密信消息都要你来帮本宫传出去,所以只要你还在,父皇就不会怀疑本宫的性命安全了。”
雷姬儿朝阿兰步步逼近,“若没猜错,那日的另外几人,应该都出事了吧?”
阿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那日之后,确实没再见过那几人了!
忽然脑中闪过雷姬儿方才的话,不由得步步朝后退去,脑中寻思着对上雷姬儿自己有几层胜算。
可若叫人发现帝后是死在自己手中,自己只怕死得会更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