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赵国的时候,我跟阿政的衣服,都是我自己绞丝,苎麻,织布的,不然那些人想起来丟给我们娘俩儿两匹破布,不想起来我跟阿政也不能光着身子啊!”可能是这么多年了,大儿子也给自己出气了,赵国都灭亡了,当年给她难看的赵国的公主,如今给她宫里的内侍们洗衣服呢。
那是洗衣妇的活儿。
如今那位赵国公主就是洗衣妇,她倒是不想干,还有个活儿,卖到娼寮里去。
结果她就干了,一干就是这么多年,赵姬的气早就消了。
如今说起当年,更多的是感慨,人生啊,真是让人意外。
谁能知道当年备受欺凌的质子王孙政,如今君临天下呢?
从歌姬成为了王孙质子之母,又成为了秦国庄襄王的夫人,最后成为了王太后,如今,她是皇太后了。
可是已经年逾半百的赵姬,还是那么的美艳迷人,时间给了她尊贵的地位,也给了她无人可及的气质。
“总不能让干娘白织一回布!”李季阳多年前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
回头就去找了宫里的将作少府,俩人嘀咕了半晌,然后去见皇太后,赵姬正在纺线,俩人来了,李季阳指着纺车比划了两下。
将作少府一拱手:“皇太后,得罪了。”
赵姬正莫名其妙呢,将作少府和李季阳一起上前,将纺车给推倒了!
赵姬:“……!”
这要不是李季阳,哪怕是将作少府,赵姬都得让人将他们赶出去!
伺候赵姬的内侍总管凑上来:“这是喝多了?可没闻到酒味儿啊!”
赵姬皇太后脾气好:“算了,等他们走了再说!”
俩人又蹲在地上指着倒了的纺车,又比划了一下,什么大小、转轮的听的赵姬一头雾水。
然后将作少府站起来,朝皇太后赵姬一拱手:“太后,这纺车可是您的?”
皇太后赵姬更不解了:“当然是哀家的了!”
不是她的,能在长乐宫吗?
“听到了吗?这就是皇太后的!”李季阳高兴的道:“干娘,很快您就能扬名天下啦!”
“我都是皇太后了,还扬名什么呀?”赵姬一听就笑了:“再说了,你每年舍出去的米粮都挂着谁的名儿?当我们不知道吗?”
李季阳更笑了:“挂个名而已,给干娘和义祖母们添福添寿!”
皇太后赵姬也笑,当时知道的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名声本就不好,当年吕不韦那么一闹,就连宗室之中都有一些流言蜚语了。
要不是小阳跟阿政厉害,如今他们娘儿几个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们这是要闹什么呢?”赵姬也是脾气好,推倒了纺车她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小阳不会胡闹。
“没事,没事!”李季阳往外跑:“干娘就等着名扬天下吧!”
皇太后赵姬摇头,转身吩咐人:“给收起来吧,这么一闹哀家也没心思纺线了。”
内侍总管凑上来:“小厨房新做了大白菜肉丝春卷,可要进给两宫太皇太后?”
“嗯,带着去两宫太皇太后那儿,玩一会去!”
“诺!”
赵姬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吃的直奔两宫太皇太后那里,不一会儿,又开始搓麻了。
羸政对后宫掌握也很严格,李季阳去的事情他很快就知道了,但是对这个好奇,却叫人不许惊动李季阳,看他想干什么李季阳想干什么?
他带着将作少府回了将作监,开始让木工们干活……。
各种架子支起来,还有水力方面的,特别热闹,晚上等见到了羸政,还保密!
“下午忙什么去了?”羸政问他,他就摇头。
“不能说!”
羸政一噎:“那就过来歇会儿,一会儿用膳了。”
“嗯嗯!”李季阳倚了过去,一下午忙的他都没来得及睡午觉。
晚饭是荠菜馅儿的烙饼,鲫鱼豆腐汤,酱牛肉。
吃饱喝足遛了弯儿,就上床了,一上床李季阳就睡着了,他累了一下午,早就困了,要不是吃完饭不能立刻就睡觉,他早就躺床上呼呼了。
羸政看他睡得快,知道他累了,也不闹他,抱着人睡了。
一连三天,李季阳早出晚归,忙得不得了。
等到了七天之后,终于研究出了新型纺织机。
这个纺织机的来历很有趣,据说七天前,秦安君去看皇太后,竟然发现皇太后在织布!
很是惊讶,以为皇太后不做什么活计呢!
后来才知道,皇太后就跟普通人家的老妇人一样,每日闲睱之余,也很重视农桑,皇太后肯定不能下田,但是纺线织布还是可以的,也是给天下妇人起到了表率。
只是不久之后,皇太后碰倒了纺车,却发现了一个新的秘密!
原来她老人家看到那倒了的纺车还在转,只是原先横着的纱锭变成直立的了。
皇太后猛然想到:如果把几个纱锭都竖着排列,用一个纺轮带动,不就可以一下子纺出更多的纱了吗?
于是命将作少府和秦安君,将纺车横着做出来,然后,就有了新型纺车的出现。
这种新型纺车一次最多可以同时纺八十个纱锭!
羸政当时听到之后都傻眼了!
李季阳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厉不厉害?”
“真的能纺那么多?”羸政犹自不信。
“当然,带你去看看!”李季阳拉着他去了将作少府。
此时的将作少府围满了人,一台很大的纺纱机正在运作,八十个纱锭同时转悠。
羸政真的震惊了!
“皇太后好厉害呀!”好多人听了都赞叹不已。
别人怎么说,羸政心里有数,看过了东西,回了上书房,就把李季阳扯到了跟前。
羸政揪着李季阳的脸蛋子问他:“这是……阿娘想出来的?”“当然!”李季阳大言不惭:“干娘好厉害的!”
“我的阿娘,好神奇哈!”羸政压根就不信!
李季阳呵呵干笑。
“阿娘一辈子老老实实,年过半百突然抖机灵,你说这不是作妖儿是干什么?”羸政将李季阳扒拉过来,作势要挠他痒痒:“说不说实话?”
“我说,我坦白!”李季阳赶紧求饶。
其实羸政该知道的都知道,李季阳也明白,这宫里瞒了谁,也瞒不住羸政。
不过是俩人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说完之后,李季阳继续道:“我想着,干娘这辈子都碍于出身,很是自卑,且将来史书上要怎么说呢?不如想个办法,给干娘在史书上留一个贤名。”
赵姬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当了皇帝,绝对前无古人,有没有后来者,他就不知道了。
“好,小阳做的好。”羸政其实一直有个心结,就是母亲当年的总总,虽然过去了,但是他觉得母亲跟自己受苦了,如今怎么补偿母亲都不为过。
十天之后,新型纺织机面世,这种东西一面世就引起了轰动!
平民之家能有几个女子?
且女子要照顾家里的老老小小,原来的洗衣服,如今好歹有了脚踏洗衣机,轻省了许多。
但是做饭就没人替代了。
再有就是家里人的衣服,以及用的布匹。
很多人织布不是为了卖钱,而是给家里人做衣服,被子,褥子,甚至是窗户蒙的白纱布等等。
这都需要布匹,也就是说,都需要女子织就。
可女人一天那么多活,甚至还有几日不舒服,更有怀孕一说,她们也忙啊!
如今好了,皇太后这纺织机,太方便了!
起码是以前劳动成果的几十倍啊!
不只是民间,一些贩卖布匹的人也高兴了,有了这个,以后自己家几个女人就能织布了,岂不是比收的还便宜?
各种情况不一而足,但是总体都是好的。
甘晶他们也见到了实物,那齐刷刷八十个纱锭把他们震惊的哑口无言!
就在这个时候,墨者学院的院长,巨子勤来了!
如今他也是秦国的官员,品阶很高,正二品的大夫。
只不过他从来不参与朝政,只埋头管理自己的墨者学院,如今墨者学院光是学生就上万人。
除却他的墨者学院,韩非的法律大学也成立了,一次招收了二百名学生,当然,这只是试水的,接下来几年之后,等到下一代成长起来,韩非可有的忙了。
法家和墨家连自己的学院都有了,让那些儒家、阴阳家的一个个眼红不已。
可是没办法,他们还在为了那么个石碑争来争去没个头儿,人家法家的都刻了韩非的著作上去了,墨家的当然是刻的墨子。
只不过《墨子》一书还没写完,但是已经立了石碑。
巨子勤过来,一个是献上《墨子》一书,刊行天下也好,是收藏入宫也罢,反正要刻在石碑上的;第二竟然是来看新型纺车!
“臣听说了,就赶来了,此物并不精巧。”巨子勤大家都知道,墨家掌门人,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不计其数。
但是他的脾气大家也知道,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这种人只适合研究,不适合参政。
所幸墨家也没人参政,他们最多玩点刺客和游侠,如今那些人都是军事学院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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