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偶尔传来的打更声,其他声响几乎绝迹。瞿耀一手牵着马,一手攥着宋朗的衣角,东想西想,就是不好好走路。
“你累不累?”宋朗说这话的时候,看都没看瞿耀一眼。
国师大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没回过神来,只是“啊”了一声。
“我问你累不累?”宋朗又重复了一遍,拐了个弯。
瞿耀巴巴地跟过去,连声道:“不累不累,你在我身边,哪有喊累的道理?”
“那你别牵着我的衣角了,我累。”宋朗神情依旧很冷淡,瞿耀不开心了:“连衣角都不肯人家牵啊,小气鬼!”
宋朗突然转了个身,语气依旧平静:“要牵就牵手。”
瞿耀这回反应贼快,立马扣住人的手指,捂在了胸口,宋朗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心肝儿,你家还有多远啊?”瞿耀张望着,“这沧浪城的格局和京都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我都快要给绕晕了。”
宋朗笑笑:“沧浪地处交通要塞,格局是一改再改,我许久没回来了,也差点晕头转向了。”
“是这样吗?”
“但是,我家很好认。”宋朗不免有些怀念,“我家院子里,有一棵非常古老的银杏树,传言,那是景家先祖种下的,距今已经有一千三百年的历史了。无论从城中哪个角落去看,你都能找到那棵遮天蔽日的银杏。”
瞿耀若有所思:“我猜,那位先祖一定是想纪念什么东西,才种下这棵树的。”
宋朗笑了:“这么久了,那些传说早就被人改的面目全非,谁还记得它最原始的样子呢?不过我家有族谱,我从前无聊的时候考证过,上面却只写了一句,琛公子得闲,于院中手植。后面,就再也没有提及过。”
“啧,”瞿耀目露精光,“我猜此事必有隐情。”
“你还猜?咱们都到了!”宋朗无奈地摇摇头,瞿耀抬头一看,眼前那块门匾上正儿八经地写着“宋府”两个字。
“你家挺阔气呀!”瞿耀看着门口匍匐的两只石狮子,眼如铜铃,尖牙外露,威风凛凛的模样,不禁感叹了一句。
然而正当他望着两只石像出神的时候,宋朗已经过去敲门了。
“这石狮子有些年代了啊——”瞿耀刚想上去摸两把,就被一声尖叫打乱了思绪:“公子,您回来了!”
开门的是个年轻的仆役,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您快进来,我给您牵马!”
宋朗笑着,转身拽着瞿耀的后领就钻进了院子里。瞿耀被迫以宋朗的手为中心转了个圈,转而呈拥抱的姿势趴在了人身上。
“快起开,我们去见爹娘。”宋朗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称呼问题,只是一个劲儿地推搡着他。瞿耀得意地尾巴要上天,但无奈要见未来的老丈人,只好默默放开手,理理衣服,故作淡定地跟着走了。
宋家的格局不算大,仆役大大小小不超过十个,此刻都睡在后院,自然听不见。倒是常年习惯晚睡的宋瑛听到了动静,赶出来一看。
父子二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了。
瞿耀觉得可能是今天月亮特别圆,特别亮,照的这小小的院子有些诡异,不然为什么原本应该欢欢喜喜的父子重逢搞得和仇人相见似的,大眼瞪小眼?
“回来了?”宋瑛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瞿耀开始盘算着怎么给老丈人送礼了。
“是的,父亲。”宋朗说话还是那样不急不缓的,宋瑛点点头:“回来就好,你娘睡了,现在不要吵她,你的房间还在原来的地方,挺干净的,自个儿洗洗睡。”
说完这话,宋瑛便看向瞿耀:“你朋友?”
“我爱人。”
瞿耀一口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死自己。嗯?承认的这么快?我还没开始我的表演呢!瞿耀在心里直犯嘀咕,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老爷子的反应更加让人,捉摸不透,啊不,是,惊得下巴要掉了。
“嗯,我看不错,一表人才,挺好的,你照顾好他,爹爹就不操心了。”宋瑛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心平气和,淡定从容。
“好。”宋朗再次拽着瞿耀,当然这次抓的是他的手,带着人朝自个儿房里走去。
“心肝儿,我……”
“嘘,回房再说。”宋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瞿耀撇撇嘴,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翻了一下这篇古早的原耽,只能大概回忆起结局来,因为当年写的时候,还年轻,还不懂大纲的重要性,随随便便写了几个人设,就开工了,而现在那张写着人设的纸张也找不到了ORZ,至于为什么突然要填它,可能是看了下自己的书籍列表,觉得连载中没有已完成好看?或者说,我想对它负个责任?2333333总之就这样啦,不过,很有可能烂尾吧,我尽量不让它阵亡=。=
第63章 见家长耶
是夜,瞿耀躺在心肝儿的床上,闭着眼,双手交握放在肚皮上,呼吸平稳,一脸安详。然而他却是斜着睡的,整个霸住了不太大的床榻,宋朗抱胸而立,冷漠地问道:“你是不是又欠打了?”
“哪能啊,我在等你呢!”瞿耀算准了对方洗澡收拾的时间,早摆好了架势等人上钩。
“那你睡成这样?”宋朗蹙眉,“快躺好,我也要睡。”
“嘿嘿。”瞿耀拍拍胸脯,“来我怀里睡——哎呦呦,心肝儿!心肝儿!”
宋朗揪着他的耳朵,愣是把人拨正了,自己鞋子一蹬,也往床上一躺,被子蒙过头,美好的夜晚就这么开始了。
“心肝儿。”瞿耀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弱弱地问道,“你爹,怎么回事啊?我看他——”
好像特别上道?瞿耀眼轱辘转了好几圈,没敢说出最后一句,他怕呀!
宋朗搂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声道:“很早以前就有过先例了,你我这样的不算少数。我父母也比较开明,但是因为我入朝为官,背弃了他们继承家业的期望,加上这么些年都不怎么回家,所以,就这样了。”
瞿耀一听可不得了,自己可是让心肝儿守陵的始作俑者啊,这典型的破坏老丈人一家感情,万一被揭穿了,岂不是……
“放心,踏进我家门,就是我家人,我父母不会为难你的。”宋朗拍拍他的腰,哄着,“睡吧睡吧,明天还要去找那风海遗珠呢。”
瞿耀这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也紧紧地抱着人,睡了过去。
窗外的银杏树十分高大,皎洁的月光顺着枝头散落,洒进了宋朗的屋子。瞿耀朦胧中,察觉到了一丝温柔的气息,逾越千年时光,却始终带着少年般的热情与善意。
“你们来找风海遗珠么?”
那个声音咯咯地笑着,可爱率真,瞿耀知道,这不是鬼,仅仅是个残念,或者说,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一点记忆。它被遗落在这个人间,逐渐与日月共生,慢慢地,有了一点点性格,会笑,会哭,会习惯性地与人交好。
瞿耀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情况,第一次,还是年幼的时候,跟着师父出去玩看见的。
“嗯,我来找它,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需要它。”瞿耀在心底回答着,可他同样知道,对方听得见。
“这样啊。”那个声音笑着,有些俏皮,“它就被埋在银杏树的底下,朝南的那块地,你挖五尺深就可以看到了。”
“谢谢你。”瞿耀感激着,对方却道:“不客气,我好久没见到这个孩子了,还要感谢你将他带回来。”
“可是我拿到东西很快就会走的。”
“嗯,我都知道,救人要紧,快睡吧,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做事啊。”
那个声音始终在笑,如同三月的春光,满是新鲜蓬勃的可爱劲儿,瞿耀心想,它从前的主人该是多么美好的样子呢?
他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见了一对背影,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眺望着远方的夕阳。他们紧紧牵着手,依偎在一起,那斑驳的岁月就这样被蒙上了一层温暖平淡的色彩。
瞿耀一早睁眼,宋朗已经不见了。他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就走出去找人。逛了两圈没见着影子,倒是瞧见了老丈人。
宋瑛咳嗽了一声,抱着一张脸:“醒了?”
“嗯。”瞿耀琢磨着该怎么称呼人,对方却提前摊开了话:“你和我儿子好多久了?”
瞿耀一下被问懵了,他的老丈人可不是一般的,上道啊?
“快六年了。”瞿大国师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没错,就是快六年了,追人花五年那也得算上,没有因哪来的果?
瞿耀的心底泛起花来,宋瑛点点头:“那挺好,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看你也不像那种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人,我儿子眼光还可以。”
一通话说下来,瞿耀又懵了,这是夸我呢,还是夸心肝儿呢?哎,反正都是夸,横竖一样!他笑笑:“您说得对,我肯定和心肝儿好好过日子!”
“嗯。”宋瑛背着手,沉吟片刻,“你们还年轻,平时饮食起居还要注意点,别累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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