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前根本没注意到两个正通力合作的神医在做些什么,他配合的坐在椅子上,注意力都在一旁穆杳身上。
但青年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辰前想要请他留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落寞的阖上眼,不知如何是好。二人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些什么。
到了下午,原本正照顾着解开蛊后虚弱不堪的芜儿和才醒来的敛容的卷容匆忙过来告知了一件事——
白家的柳行彰死了,被穆杳一剑刺死的。但穆杳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对,请辰前快过去安抚。
辰前立时乱了阵脚。
第64章 64
第六十四章
白家的柳行彰在藏身之处被柳行渊找到了,同时被找到的,还有柳行渊心心念念的白姜颖。不知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是柳行渊的人通知的穆杳等人。
穆杳定住般站在原地注视着地上的尸体,白家柳行彰左下肋骨上有一处面积极大的对穿伤,皮肤被灸烤后的焦黑遍布那处,柳行彰瞳孔大睁着,死不瞑目。
远处银杏树下,看起来沉稳朴实的高大男人怀中埋着一个姑娘,那个白衣服的姑娘正在哭泣。男人却没空管她,正皱眉看着院子中的穆杳。
辰前跟着卷容以急速到达那长安城里僻静处的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见到几人到来,柳行渊明显松了口气,“这里就交给几位了,我先带拙荆回避。”
原本埋在他身前的女人闻言立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我的恩人。”
“一报还一报,我救不了他。”柳行渊没有安抚白姜颖,带着他飞掠离开,临跃出院墙时他不放心回头,“穆长老现在状态不对,诸位小心。”
站着没有动作的辰前向柳家主道了谢,他看着从始至终不曾开口的弟子,试探的唤道,“阿杳?”
“别过来。”淬了寒的话语,竟然是穆杳说出口的。
“师尊还是先离去吧。”突兀的,青年语调又变得柔和,“我怕吓到师尊。”他温柔缱绻的劝着,语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见辰前长久没有回应,他又自顾自的温言,“那就,看着吧。”
青色内力凝聚的剑支在他右手中缓缓浮现,“这人实在该死!”清光剑直指地上之人,穆杳背对二人站立着,好似疯魔,“都怪我,这么轻易就让他彻底死了。”带着嘲讽意味的轻柔话语,他轻抬右手,极其轻巧的,划下了柳行彰的右臂。
辰前看着穆杳的动作,并没有被吓到。
他想到了那卷血帛。由穆杳亲手用血著就的刻印,印在了两人的心上。不提起,不代表能够忘记。
他想要低叹,他低估了那致命危机对穆杳的影响。阿杳根本不想也不能再次承受分离。
更何况是天人永隔。
他有道理生气。
辰前就这么站着,场景再血腥,也没有动一下眉头。他本就凉薄,只会担心实施暴行的穆杳是否累了,根本不会在意地上白家柳行彰的尸体究竟被怎么对待。
血沫翻飞,穆杳内力控制的极好,清光剑锋利却不灼热,将尸体右臂段段粉碎、几至变成肉糜,骨头都被剥离。就算这样。阿杳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辰前再忍不住,飞身上前,禁锢住了穆杳机械挥动的右手。他力道坚决,死命拉扯着弟子,同时劝道,“阿杳,阿杳,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已经死了,师尊就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他用尽了平生的温柔去劝慰,而在他抱住穆杳那刻,青年就已经停止了动作。
但眸子通红着,更甚于往日,是猩红的、仇恨的、绝望的,也是后怕的。穆杳没有反抗,他已经魔怔了。
这么青天白日搂抱着比自己高大的弟子,简直不成样子,若是平时,辰前几乎不会这么做。但他现在根本没有考虑过做着这动作的自己显得多么孱弱无助,只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安慰着。
他舍不得穆杳难受,偏偏常常成为穆杳难过的根源。
“阿杳,你说说话好吗,你,你别吓师尊…”他仓皇的呼唤着,却依旧得不到穆杳的回应。那人就那么站着,在二人脚边,就是柳行彰破碎的尸体。
辰前此时才看到,除了明显创伤外,这他只见过一面的人心口处有不起眼的血迹。怕是黑色丝线造成的伤。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辰前看了一眼就没在施舍眼神过去。
他无意识舔了舔已经干燥起皮的嘴唇,神情急切心疼。他偏头示意卷容上前,“帮我抬他走。”碍于身上才长好一点的伤口,辰前不敢一个人带穆杳离开,所以虽然不愿,还是请求了卷容帮忙。
穆杳在这时才反应过来,挣开了二人的拉动,脚尖点地飞掠而起。
辰前心脏嗡鸣了一瞬,他怕穆杳跑到别的地方,立时飞身跟上。
幸而穆杳直直的向客来而去。
辰前示意原本跟着打算帮忙的卷容去善后,自己则惨白着脸色再次提气,一脚踏上墙沿,掠到弟子身侧。
稳定下速度后他耐不住的闷哼出声,肋骨下的对穿伤痛入骨髓,他现在这么飞行根本就是自虐。
不是他的错觉,身边的穆杳在听到他的闷哼后减缓了速度。“弟子可能会走火入魔,师尊慢些吧,到客栈了也别靠近地下室。”他沙哑着嗓子,不等穆杳回应,快速飞离。
辰前皱眉,剑伤伤了肋骨,他无力的捂着伤口附近,方才也不知是什么动作不对,急切导致了更剧烈的疼痛。
但他不能停。
眼见远处的穆杳已经变成黑点不顾底下百姓惊异的目光掠过大半个长安城,他强行忽视了周身痛楚和虚弱感,身形快的像一道白烟,紧紧追上。
客来客栈后院假山处,追着弟子赶来的辰前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咽下漫到口中的血腥,却被轰然落下的石门堵在了外面。
无力感眩晕感一起冲向大脑,眼前一片灰蒙。辰前身形不稳,几欲踉跄倒地。
穆杳状态应该是不好到了极点,不然绝对不会避开他。
他手扶着假山石壁,棱角分明的假山膈手的很,他凭借着一点支撑身体,试图强撑着站立。
但最后还是无力软倒。
他靠在假山壁上,凝视远处紧闭的石门,惨笑无措。
门里的人大约在艰难控制体内逆行的内力,此刻的他又能做些什么?
二人都知道根本没有谁对谁错,毕竟谁都无法预料会发生些什么,但自投罗网是辰前坚持的,最后他受伤了,不占理的自然是他。
可最难受的是穆杳。
他不能强行破门而入,那只会影响到门里的人。
远处风景正好,微风习习。两个曲棕都在客来次顶层等他,他只能让他们等着。而他等着穆杳。
辰前不知道,门里盘腿而坐紧闭眼眸的人眼角有泪缓缓落下。
这一等就是十二个时辰。
夜半,霜露正重。卷容过来劝他进客栈,辰前靠坐着,艰难的笑着拒绝了。石门紧闭着,但穆杳就在里面,究竟会到哪一地步还未可知,他怎么能放心回到屋里?
但潜意识里他清楚,事情绝对不会到最坏那个地步的。
如果当初他离去时,心魔初种,但阿杳并没有走火入魔。现在他回来了,穆杳没道理抗不过去。
太冷了,已经是夜里最寒凉的时候。辰前有些顶不住,等卷容一步三回头离开后,他盘腿坐着,开始运功御寒。
十二个时辰后,石门洞开。
正闭目养神的男人立刻睁开眼,急切的望过去。“阿杳!”
却见弟子绷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师尊,“让你不要等的,怎么不听话?”阿杳眼神清明,内里没有血色。他气势压向地上的人,让辰前懵了。
“阿杳别生气。”他底气不太足。
然后又是被人抱起腾空。
身边人气势很稳、气息平和,显然没有走火入魔,辰前彻底松了口气。
整整十二个时辰了,暖日当头。风拂过身侧,景物不断倒退。他们在向客来顶层掠去。
“现在去解开联系吧。”辰前能察觉出穆杳状态的改变,他态度在软化。大概手刃了白家柳行彰这点让穆杳舒缓了不少情绪。
弟子还记得这件事,他肯定不会拒绝,“好。”
在第三层守着芜儿和敛容的卷容大开着窗户,询问,“主上出来了?要叫神医过去吗?”她显然十分了解穆杳的脾性,了然问道。
“嗯。”
被迫中断了一天的工作继续,辰前靠坐在椅子上,注意力依旧在身边弟子身上。穆杳斜靠在墙上,温和的注视着阿前。
他俩就那么互相看着,弟子没有再态度冷淡的对待辰前。这让辰前舒了口气。
两个曲棕却只继续做着简单的检查,从主经脉到次要经脉,在回到丹田。依旧是三次。
“印记现在在哪里?”是师父在问。
“……不知道。”辰前很无辜。
“罢了罢了,也不重要。联系完全可以在白家人身上解除。然后莱无毒的解开就要踢开日程了。”依旧是师父。
“嗯。”见一旁白家曲棕始终不曾出声,辰前看了穆杳一眼,朝他半是真心的道歉,“柳行彰的事情,抱歉了。”他们大概是朋友吧,柳行彰死了曲棕心里自然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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