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必死无疑,也绝不能坐以待毙。陆小果一咬牙,就要强行冲开穴道。
砰的一声,有人破窗而入,正是那两个如竹竿般的灰衣人。
这瑶山二鬼果然生的丑陋,斜眼塌鼻,狮嘴牛眼,再配上白里泛青的肤色,直如修罗恶鬼一般,陆小果瞅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二鬼手中各拿一柄蛇形曲剑,用这种奇门兵器的人通常武功路数也是奇绝。不过就算他们俩手里拿的是根棒槌,敲也把陆小果敲死了。
陆小果基本上已经万念俱灰了,谁知二鬼见他动也不动躺在床上,反倒不敢轻易上前,二人对视一眼,阴鹫狠厉的目光有几分疑惑。
陆小果见二鬼起了疑心,将计就计,双目紧闭,屏住呼吸,面容安详,仿佛挺尸一般。
二鬼刚刚明明听到屋里有人讲话,而躺在床上这人又仿佛死了很久,这让他们更加惊疑不定。
问题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陆小果憋气又不在行,坚持不了多久。
瑶山二鬼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两人同时出手,曲剑如毒蛇般刺向陆小果上下两处要害。
陆小果心中一叹,我命休矣。正要闭目受死,就听屋内似有风声吹过,接着是嗤嗤两声。
那是剑锋割破衣衫时独有的声音。那声音太快,快到陆小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猛然睁眼,就见二鬼已经转过身去背对自己,身形却是一动不动。须臾,两人仰面直直倒地,胸口处各有一道剑伤,鲜血飞溅到对面的墙壁、纸窗,还有朱拓的白色衣衫上。
咣当,朱拓扔掉手中之剑,飞奔到床边,解开陆小果的穴道。
总算虚惊一场,陆小果坐起身正要说两句感慨的话,就被朱拓紧紧搂在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朱拓喃喃着,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懊悔恐惧之意。
陆小果本来还在介意朱拓那个蛮不讲理的狼吻,见对方因为自己慌乱至此,心中竟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温暖甜蜜之感。
他刚刚的行为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戏耍自己而已呢?毕竟那时的朱拓与平日里的表现截然相反。
陆小果几乎一瞬间就原谅他了,抬手拍拍他的后背,笑着说道:“少主不必自责,我这不没事吗。”
朱拓似乎冷静了些,却反倒搂得更紧,“如果你有事,我该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你该怎么办?
陆小果再傻也听得出这句话里的暧昧之意,再加上之前的狼吻,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恶搞戏耍。
更不要说朱拓的下巴就搁在他的颈窝上,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这种抱法让陆小果觉得自己像被当成女人对待。
“少主,咱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他想把朱拓推开一点,对方却死死不松手。两人正拉扯间,一个人风一般闯进屋里,人影未到,吼声先至。
“朱拓啊朱拓,我真是看走了眼,我……”
一身狼狈满面怒容的玉面狐,看到二人时,吼声戛然而止。
“你们……”他惊愕的指着陆小果。
陆小果总算挣脱开朱拓的怀抱,涨红了脸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这么一解释,玉面狐反倒露出讥诮的表情,双臂环肩,悠悠道:“都捉^奸在床了,还嘴硬。”
陆小果脸更红了,正想辩白,朱拓已冷冷道:“瑶山二鬼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玉面狐眼珠子立刻瞪起来,望向朱拓的眼神就像看着杀父仇人,咬牙切齿道:“你还好意思说!抢了我的剑不说,还见死不救,害我赤手空拳对付那两个魔头,你还是人吗!”
陆小果这才知道朱拓那柄剑是哪儿来的,平时从未见他佩剑,原来竟得自玉面狐。再看玉面狐身上的青衫处处破损,血迹斑斑,可想而知他在失去武器的情况下拼斗得多么辛苦惨烈。
朱拓淡淡道:“你的身手对付那两只小鬼绰绰有余,若是连他们都应付不了,又有何面目去见师……”
“哎,行了!”玉面狐一抬手打断他,悻悻转身,竟似就这么算了。临出门前,却又回头朝陆小果投来意味深长又充满不屑的一瞥。
陆小果低下头,心里充满被鄙视的悲哀。
朱拓朝玉面狐的背影道:“瑶山四鬼最擅长用毒,你最好仔细检查一下,若是毒发攻心,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倘若落个残废岂不徒增烦恼?”
玉面狐咣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
陆小果蹭的跳下床,小声说了句“我也回房了。”便低头冲出门去。
☆、争执
夜色凄迷,寒风瑟瑟。黄沙仗风势吹过脸颊,几乎刮出血来。
程留香一双厉眼细细扫过四周,查找那人影的踪迹。
今晚风沙太大,月色黯淡无光,在茫茫荒野上单靠目力查找一人,根本难如登天。
再往前走,便要进入荒野深处,离客栈就太远了,若是那边发生什么事,只怕无法及时回援。
程留香想起客栈一楼那四个怪人,有些担心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只是那个人会跟他们同流合污吗?
程留香轻笑摇头,连对方究竟是谁都无法确定,这些推想更是无从谈起。
他刚一转身,一阵冰冷的杀意自后背袭来。程留香凌空翻身,长剑已向后刺出!
偷袭之人身形一闪,纵身一掠,轻飘飘落到一丈开外。
他虽然身着斗篷,戴着纬帽,看不清身形与相貌,程留香却仍有种强烈的感觉,就是那个人!
他沉声道:“你是何人?”
偷袭之人没有回答。
程留香又道:“你为何一直跟着我?”
对方依旧沉默。
客栈方向隐约传来阵阵鬼哭狼嚎之音,程留香陡然色变,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转身朝客栈掠去,偷袭之人却再次出手阻拦,二人便在荒野中缠斗起来。
程留香不欲与他多做纠缠,剑招狠辣,招招夺命。若是陆小果看到,一定不敢相信,大眼程的剑法竟似还要在一夜雪之上!
偷袭之人的剑法却也丝毫不弱于程留香。
漆黑的荒野上,唯有剑光光华流窜,如星芒闪动。剑气横飞,摧枯拉朽。
偷袭之人突然露出一个破绽,程留香剑光立刻杀至,眼看自己就要毙命于剑下,那人却丝毫不乱,反倒使出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迟钝的一剑。
而原本就要取胜的程留香见到对方这一招,却是怔在原地,剑锋再也无法前进一分。
“你赢了,我认输。”一个琼英玉质,秀美如同女子的青衣少年将手中之剑扔到地上,淡淡说道。
另一个双眉如剑,英气逼人的锦衣少年怒道:“不算,你根本没有用心,你是在敷衍我!”
青衣少年不为所动,转身离去。锦衣少年对着他的背影大吼,“唐天齐,你看不起我!”
青衣少年顿住,微微回首,道:“我没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锦衣少年紧紧握住剑柄,点漆的瞳仁里燃着熊熊怒焰,却终究没有爆发。
“唐天齐,你的月华剑法呢,怎么光用这种稀松平常的招式应付我!”
“唐天齐,再不用绝招我就可就不客气了!”
“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
竹秀花香,风景雅丽的江南庭院中,锦衣少年锲而不舍,一次又一次向青衣少年发起挑战。青衣少年每每都是含笑应对,主动认输。直至有一天,盛怒之下的锦衣少年终于失手刺伤了自己的好朋友。
锦衣少年冷声道:“总有一天,我会创出属于我们叶家的绝世剑法,让你再也不能看不起我!”
剑虽伤人,话语却是诛心。
纵然那并非锦衣少年的真心之言,纵然对方在他心中重若生命,然而十年前的两剑,一剑生嫌隙,一剑断情义,却是无法更改的冷酷事实。
既然已无情义,又为何犹豫不决?
等程留香发觉自己的情绪失控会带来致命危险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偷袭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欺身过来,倒握剑柄,在他后颈动脉处重重一击。
他的速度太快,等程留香察觉时,对方已经得手。
等他再次醒过来,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小小的土地庙里,身上还盖着件黑色斗篷。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他,静静立于窗前。
程留香心里一跳,此人非彼人。
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涌起淡淡的失望之意。
黑衣人似是察觉他醒来,转过身朝他恭敬行礼,“公子醒了。”
竟是一夜雪。
程留香坐起身,后颈还有些酸痛。“你救了我?”
一夜雪点头,“我赶到时,那人刚刚偷袭于您,我和他交了手,此人剑法了得,若是纠缠下去,我未必是他对手。只是,那人却突然退走,着实让人匪夷。”
程留香没有开口。
一夜雪继续分析道:“此人在占上风时选择放弃,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怕我们的后援赶到,二是怕被我看出根脚,暴露身份。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程留香道:“那你觉得他会是谁?”
一夜雪想了想,道:“叶孤山。”
相似小说推荐
-
大理寺少卿 (上弦月儿) 晋江2017-12-27完结现代鬼才法医穿越到古代成为大理寺少卿,破获一桩桩疑难案件,一把柳叶刀行走江湖的故事。ps...
-
重生之贤后 (隔壁的加菲猫) 2018.01.08完结陆言蹊重活一世,一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护陆家平安顺遂,二是能够帮安景行夺回原本应当属于他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