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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县令暂时退立一旁,季白坐到大堂之上,升堂审案。
庞元、庞春的夫人、张然夫妇以及小虎依次跪在堂上听审,庞元依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跋扈样子。
季白一拍惊堂木,“庞元,卜县令已经将你们二人所做之事一一招供,你的恶行本官也早有耳闻,这里有许多长乐县百姓控告你的诉状,至于之前你所犯之事,本官暂且不与你计较,先说你霸占张然夫妇之子——小虎一案,你从拐子手中买来孩子,本就是不法之事,你强占别人家的孩子不让其回到父母身边,这是罪一;你暗中勾结卜县令,陷害张然,让其深受牢狱之苦,还差点被处以死刑,这是罪二;你派人暗杀张然之妻刘氏,险些让刘氏丧命,这是罪三。庞元,你可认罪?”
“大人,不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他们说这孩子是他们的儿子,如何能够证明?”庞元一脸无赖的说道。
季白嗤笑了一声,“庞元,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难道孩子连他自己的爹娘都不认识吗?”
“小虎,他们谁是你的爹娘啊?”稚儿走到堂下,问跪在张然夫妇身旁的小虎。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章。
第30章 红叶镇(六)
六岁的小虎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抬起了头,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稚儿。
稚儿再次问他:“小虎,你能告诉哥哥你的爹娘在不在这里?”
小虎一点头,转头朝张然夫妇看去,伸出短小的手指头指着两人,开口喊道:“爹、娘。”声音清脆软糯。
稚儿得意的看向庞元,庞元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僵。
季白:“小虎已经认了爹娘,庞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庞元不屑的撇了撇嘴,蛮横道:“即便小虎是他们两人的儿子,那又如何?草民事先并不知情呐,草民花钱从拐子手中将这孩子买来,那拐子说这孩子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草民也是被骗的呀。张然杀害庞春,很多人都看见了。大人,您不能因为这具尸骨不是庞春的,就说张然没有杀人。如果庞春没有死,怎么不见他的人呢,让他出来给大爷看看!”
季白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庞元,公堂之上,不得咆哮!”见人老实了,季白接着冷笑一声,道:“庞春人在哪儿,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不是吗?”
庞元眼神闪躲,有些心虚道:“草民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庞春在哪儿草民怎么会知道?”
季白冷冷一笑,幽幽道:“你不知道也无妨,还有另一个人,她一定知道。”季白说着,看向庞元身边,一直低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庞春之妻——王氏。
王氏察觉到前方直射而来的视线,她抬起头,见到这位年轻的大人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她看,她身体一抖,颤声道:“大人,民妇的丈夫三个月前已经去世了,至于这具尸骨为何不是亡夫的,民妇也不得而知。”
庞元脸上的神色瞬间放松了下来,眼神里的得意之色掩都掩不住。
季白秀眉微皱,斜了庞元一眼,淡淡道:“王氏,其实本官早已知道庞春未死,也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本官之所以问你,是想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可知道,如果张然真的被处斩,庞元故然是主犯,但你们夫妇二人为虎作伥,知情不报,等同于杀害张然的帮凶,论罪当流放!”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响,王氏浑身巨颤,舌头打结道:“民····民妇·····”
季白见她的表情似有松动之色,决定再加一把火,他厉声道:“来人,快马去将庞春缉拿归案,与王氏一起押往极边,流放七年。”说完,他悄悄朝身侧的封玄奕使了个眼色,封玄奕会意,站出来应了声“是”,随即摆出一副要带入去缉拿庞春的架势。
王氏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内宅妇人,本就没什么主见,哪里经得起两人这样一诈,当即便慌了神,脸色发白,心惊肉跳。
当即什么也顾不得了,朝着季白连连磕头,为了能够坦白从宽,将功补过,王氏一股脑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像从竹筒里倒豆子似的统统招了出来。
原来庞春当时撞到桌角上,当场晕了过去,之后被庞府的人抬回去救治,止了血后倒也并无大碍。但当庞元听说伤人的是张然的时候,他顿时想到了一个可以除去张然的毒计。
长乐县的县令卜会旺收过庞元不少好处,二人一向狼狈为奸,做过不少坑害百姓的事情。庞元勾结卜县令,暗中从牢房中抬出了一具病死的死囚,冒充庞春,谎称庞春被张然推到桌角上撞死了。卜县令派人将张然抓回县衙,用刘氏的性命威胁他认了死罪。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庞元将受伤未愈的管家庞春秘密送到庞府的别院里去,别院里只有一个小厮负责照顾庞春。
“带庞春上堂!”
知道了庞春藏身的地点,季白从案上的“执”“法”“严”“明”四个签筒中的“执”字筒内抽出一支签子掷于地上,遣人前去带庞春上堂问话。
衙役捡起签子,领命而去。
片刻后,庞春被带上堂来,张然夫妇见到庞春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庞春真的没死!
而庞元则是彻底白了一张脸,心中暗骂王氏,禁不起诈,将一切都抖搂了出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心软,一不做二不休将庞春夫妇杀了斩草除根。那样的话,他今日就不会落到这种窘迫的境地。
“庞春,你的夫人已经招认,庞元谎称你被张然害死,将你藏在别院数月,险些将张然诬陷致死,你可承认?”季白开门见山道。
庞春愣了愣,转脸看向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庞元,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就招了吧,这位大人神机妙算,断案入神,他连你的行踪都了如指掌,还有什么能瞒得过的啊。”王氏嗔怪似的对自己的丈夫说道,劝他早点招认,也好将功补过。
眼见铁证如山,庞元的罪行已经落实,庞春虽有护主之心,但看到妻子王氏恳求的眼神,他心下不忍。最终,庞春叹了口气,将自己所知的案件经过如实道来。
季白朝封玄奕看了一眼,封玄奕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卷来,展开后,是一副男子的脸部画像。
“庞春,你可认得这画像上的人?”封玄奕走到庞春面前,在他面前展开了画像。
还未等庞春开口,一旁的王氏忽然道:“民妇认得这个男人,他是庞爷雇来的杀手,民妇有一次在庞府里见过他!”
“这个男人就是在红叶镇的客栈里,意图谋杀张然之妻刘氏的凶手。”季白看向庞元,“所有证据都摆在了你的眼前,这下你没什么可抵赖的了吧。”
“是我做的又如何?”庞元嚣张的冲季白道:“你只不过是个四品的少卿,我的伯父可是堂堂的刑部侍郎,你敢判我的罪?”
季白无动于衷,反而勾唇一笑:“你终于承认自己的罪行了,很好。”
庞元不死心的一路嚷嚷着,被押送进了牢房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案完结。
第31章 状元之死(一)
这日清晨时分,下了早朝的萧政回到王府,正要找自家王妃一起用早饭,却见季白身穿官服急匆匆的从殿内出来,身后跟着稚儿,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季白看见萧政,歉然道:“我不能和你一起用早饭了,有案子要办。”
萧政拉住他,“父皇不是准你和封玄奕休假一个月吗?如今尚未满一个月,怎么又要去办案了?”
“没办法,这件案子比较蹊跷,大理寺丞无法胜任,封玄奕去现场看了一次,也摸不着头脑,只好由我亲自出马了。”季白耸了耸肩,语气颇为无奈。
萧政俊眉微皱,“那好歹也要用了早饭再去。”
季白摇头,“人命大于天,等不及吃早饭了,趁着现场还未被破坏,或许还能找到些重要的线索。”说完他冲萧政摆了摆手,和稚儿一道坐上马车,从王府后门离开了。
*
京城驿馆
季白和稚儿下了马车,见封玄奕正站在驿馆门前等候两人,季白二人跟着他进入驿馆内。
封玄奕一边带路一边说道:“死者是今年秋闱的新科状元,白士林,两个月前金榜题名后,皇上准他两个月的回乡假期,三天前,他刚从荆州的老家回到京城,因为还没有被授予官职,所以暂时住在京城的驿馆内。今日拂晓时分,白士林的书童雨墨和平时一样来喊他起床,一推门就看见白士林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是个状元呀,死了太可惜了。”稚儿忍不住惋惜道。
封玄奕附和的点头。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案发现场,也就是白士林所住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倒在地上,头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季白走上前去打量着地上的男尸,死者很年轻,大概二十几岁,中等身材,长相普通,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书生袍。他僵卧在地上,一双眼睛凝视着上方,眼神空洞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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