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青铭的是三个蒙面黑衣人,统一的打扮让青铭想起了祁昀轩遇刺那日的杀手。一种潜在的危险渗入毛孔,他暗自闭气,迅速出手!
剑锋夹带罡气,如电如鸿,几人均是只攻不守的搏命打法,只是青铭比他们更加狠厉,他心知,此番凶险已经坐实了他的猜测,虽然还有些缘由想不清楚,但那人的目标很可能是整个祁家,他必须尽快回去报信。
一时间,狭小的书房内,剑光闪烁,叮珰作响,四人从书房战到院中,当青铭的剑穿过那个失了武器的杀手的胸膛时,他却感到力气正从身体中逐渐流失。迅速抽回剑身,任由杀手的鲜血溅上他的脸颊,抬手挑开斜刺来的一剑,看着另一柄刺向他肋下的剑,他的步伐却不知怎得慢了半拍,虽然避开了要害,肋下也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鲜血顿时温热涌出。
已经无法闭气,真气提不上来,青铭的眼前蒙上了一层白雾,他勉强又格挡了几剑,被逼退至院中一块假山石处,他呼吸粗重紊乱,背靠假山,以剑撑地,才让自己没有倒下。
面前的两个杀手逼近青铭,轻易夺下他手中的剑,两人压住青铭的肩,他们手上灌了内力,剧痛瞬间自琵琶骨而入,青铭的脸色一下子泛出惨白,一个杀手对着他的膝弯用力一踢,便将他压跪在了地上。这时,从书房内走出两人,一人是这屋宅的主人,另一人身着暗红色的广袖锦衣,约莫三十来岁,长发随意披散,面上噙笑而眼神阴冷,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楼主!”两名杀手向红衣男子行礼。
那男子径直走到青铭面前,一手抬起他的下巴,看着青铭因迷药和剧痛而冒出冷汗的脸,微微眯起眼道,“你的抗药性不错,只可惜,这‘无双’不是闭气就可以避开的,它是透过皮肤渗透,所以才让人避无可避。”
“呵,能亲见江湖上顶顶有名的杀手组织首领‘无双楼主’,青铭真是有幸。”青铭微微喘息着道,他暗自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想要靠言语拖延时间,心中努力思索着脱身之法。
“不过一个小小的暗卫,为何不让我的人直接杀了他?”无双楼主看向和他一同出来的那人。
那人嘴角一挑,轻哼一声,自袖中取出一把剔骨小刀,刀身纤细锋利,他来到青铭面前,微微观察了一下,对着青铭的心口一刀刺了进去……
噼啪——
正在天鸿山庄账房练习珠算的李朗,突然拨断了算盘的一根木档,几个算珠自断口崩出,砸到桌上、掉在地上,发出扰人心神的声音。
次日上午。
暗堂派人来到西院,向李朗确认青铭是否归来。
“暗卫休假归来,需要及时回暗堂销假。过时不归,每过一个时辰,罚鞭刑二百,一日不归,与叛逃同罪。”暗堂来使向李朗说明情况。
“青铭这次休假,我其实让他顺道帮我办了点事……哦对,我让他去梁城穆家帮我给穆小姐送封信,上次在苏家我和穆小姐颇为投缘……”李朗看了看暗堂来使,那人只是木着一张脸听他说,并无多余表情。“梁城离这不是一日可以来回,我之前忘记这点了,所以青铭可能因此耽误了。”
“属下了解了,属下会向暗堂禀明,也请小少爷见到青铭后命他立刻前去暗堂销假。”
“好,没问题。”李朗道。
送走暗堂来使,李朗的心却静不下来了。他知道青铭做事向来靠谱,不会无缘无故过时不归,除非,是遇到了什么无法脱身的事情。会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吗?李朗此时不由怪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不问清青铭究竟要去办何事。
现在,要怎么才能找到青铭呢?
窗外,刚刚还是晴朗的天气,突然起了阴霾,乌云逐渐密集,空气憋闷,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乌云翻涌,雨落如珠。一把油纸伞在雨中快速移动,来到山庄正厅的时候,伞下的人缓了缓脚步,找回一些镇定的样子。
午饭刚过,下人来通知李朗,祁天鸿找他去正厅有事要说,李朗心有惦念,不由加快脚步赶了过来。
李朗进屋向他爹问好,祁天鸿一边拉他进厅,一边叫下人递上干毛巾和姜茶。
“朗儿,把姜茶喝了驱驱寒。”祁天鸿一边叮嘱,一边亲自拿毛巾帮儿子掸下衣角的水滴。
李朗抢过毛巾,他心中感动,但说不清是因为和父亲自小分离,现下对父亲的如此照料有些生分,还是男孩子本身的变扭,总之还是有些难为情。他擦了擦衣服,又端起姜茶喝了几口,祁天鸿关心的问了问他这几日的身体,突然道,“朗儿,听说你让青铭去穆家送信了?”
“……是啊。”李朗端着杯子的手一僵。
“哦,看来你对穆家那个丫头还蛮上心的,需不需要爹改日托人问问那丫头的意思?”祁天鸿眯笑起眼睛道。
“啊,不用了爹,我和她也……没多熟,就是向她报个平安。”李朗没想到他爹会这么一说,顿感麻烦丛生。
“怎么?”祁天鸿突然收起笑脸,严肃道,“你是不好意思让爹帮忙,还是怕人发现你根本没有寄信?”
李朗背后一凉,面上维持镇定道,“我当然寄了信,爹,你现在不要插手,我这还没什么想法呢,你要是插手,我可就窘死了。”他语气里带了些撒娇的意味,把杯子放到一边,拉起他爹的手微微晃了晃。
祁天鸿微微松下脸来,道,“哼,你和穆家丫头的事,爹可以先不管。但是那个青铭,你最近对他是不是太专宠了?”
“……哪有?”李朗心中一怔,嘴上却反问回去。
“我听暗堂说,这次从苏家回来,你免去了他的责罚,之前认主的训诫也没有,这次他请假晚归,你又说让他去送信,不管是真是假,怎么看都是处处维护的样子!”
“我是觉得青铭确实也没做错什么,干嘛要罚他。”李朗小声道。
“护主不利就是大罪!山庄养这些暗卫,就是让他们卖命的!”祁天鸿说着,拍了拍李朗的手,“要是青铭不能好好保护你,那就换一个,暗堂里得力的暗卫多的是。若是他使出什么媚主的法子祸害你,暗堂有的是办法治他。你年纪还小,对下人的一些小心思还没经验看透。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爹,爹来帮你拿主意。”
听出他爹话里试探的意味,李朗心中涌出不好的感觉,他来不及仔细分析,嘴上便道,“没有什么事情,爹,青铭很好,我很满意。”
祁天鸿皱了皱眉头,道,“朗儿,爹希望你今后可以更多的参与山庄的运营,断不可为了一个下奴妇人之仁。这次青铭请假,所为何事?”
“我没问……”
“你看你这般,哪有半点主人样子。”祁天鸿用手指了指李朗,“这次青铭回来,我看,还是交给暗堂训诫一番吧,把该有的规矩都补上。若是他真的叛逃,不管是暗堂的诛杀令,还是‘蚕心’,都放不过他。”
“……”李朗目光一暗,道,“好的,爹,我知道了。”
交代完该说的事,祁天鸿又和李朗闲话了一会儿,下人来报有管事来请示生意上的事,李朗便从他爹这里告退。
他路过偏厅,无意瞥见祁昀轩和几个管事样子的人在里面议事,“西北”、“旱灾”、“朝廷”、赈灾”、“取道”几个词依稀飘进耳中。
李朗满怀心事,无心探究,撑起雨伞,走进了雨中。
回到西院,今日祁天鸿的试探被李朗反复咀嚼,李朗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爹把青铭捉了去,然后又开始怀疑他大哥,他烦躁的揉着自己的头发,苦思应对之法。
想到青铭,这几日的甜蜜与对青铭不知所踪的担忧,如同寒冰与烈火交替般撕扯着他的内心。他知道,青铭是个有事喜欢咽进肚子自己扛的人,但却心思缜密,不会胡来——忽然,李朗心念一闪,对了,青铭如果真的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许会在自己屋里留下以防万一的线索。
李朗冲入青铭住的偏厢,屋子不大,布置简单,他已经来过很多次。
他先翻找了床铺,一无所获,然后拉开屋里唯一的一个立柜,几个药瓶、两件换洗的黑衣置于柜中,一旁有块软布包着什么东西,李朗赶快打开软布,入眼却是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青色衣袍,正是在回山庄的路上他送给青铭的。自回山庄,李朗便没见青铭穿过,他只道是没有合适场合,而且也不想在青铭面前总提自己送过的礼物,久而久之,都快忘了。
李朗的手抚上衣袍,看到青铭收得这么仔细,珍惜之意如此明显,心里涌过一阵酸甜痛楚,他拿起衣袍,想要翻找一下,衣袍下压的一张纸却飘起落到了地上。
李朗捡起一看,上面正是青铭工工整整的字体,写的是——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两列文字结束,第三列开头有个起笔的墨点,却没有接着写下去。
李朗想了想,眼前浮现出青铭写到第三句时,因为不好意思,起笔又收,最后把纸收起来的样子……那晚在苏家酒醉,他也没细想过身为暗卫的青铭是否能精通诗词,还有些气恼青铭对自己吟诗的木然。现在,他甚至能想象出青铭在知道后两句诗的时候,嘴角微微一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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