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幕,展鹤的手都僵硬了。
但是轲戎并没有醒来,还是安静的睡着。
展鹤轻轻进屋,怕风把他吹醒了,展鹤缓缓关上门。
坐在一旁,看他睡着,展鹤的手在油灯上打转,该不该叫醒他,该不该送他回房,他在这里等着,怕是有话要对他说。
可他如此疲惫,展鹤不忍心打搅。
在漆黑中,展鹤抱起轲戎,轲戎软软沉沉的身体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展鹤所抱着肩、腿,都有种无法言语的感觉,随即展鹤将轲戎安置在自己的床上。
因为这动静,轲戎醒了,只是有些不安分,好像喊了谁的名字,展鹤也没听清。
展鹤轻声道:“赶了一天路,峰主你累了,早些休息。”
轲戎没挣扎,也没有说话,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他便又睡了过去。
展鹤靠在床边,他仔细的给轲戎盖好被子,再也没了动作。
就这么相安无事一夜过去,天刚亮,轲戎便醒了,他到处摸索着,待摸到展鹤的身体时,轲戎猛地收回了手。
轲戎的动作也惊醒了展鹤。
看到坐起来的轲戎,展鹤立刻起身向他请罪。
“峰主,是展鹤唐突了。”
轲戎的长发披肩,平日里威严的气场在这一刻大大减弱。
“你坐了一夜?”轲戎打量着展鹤:“怎么也不喊醒我,你这么坐着不累吗?”
“不累,背上有伤,躺着也睡不着。”展鹤如实回答。
“药你用了吗?”轲戎问。
展鹤惭愧的笑道:“昨夜怕动静大了惊扰峰主,所以也不敢用了。”
“你过来。”轲戎道。
展鹤弯下腰,靠近轲戎。
两人挨得极近。
轲戎见状,忍俊不禁。
“转过身子。”
展鹤听话的转身,坐在床上。
看着背上纵横交错的伤。
轲戎震惊之于不免对展鹤多了一丝同情。
撩开展鹤的头发,轲戎笑道:“这样的伤,还要你连日赶路,辛苦了。”
“这是我自己选的,不怪峰主。”
轲戎抚摸着展鹤的背,“我来给你上药吧。”
展鹤坐在镜子前,轲戎帮他把头发挽起来,坐在一旁用手为他上药,仔细的把握好每一分,展鹤微微回头看轲戎。
清晨的光,并不比正午的亮堂。
轲戎的眉眼却是灵动的。
展鹤温柔的看着轲戎,背上的伤也因为他灵巧温柔的手,少了许多痛楚。
轲戎不经意抬头看他,微微笑着,问道:“展鹤你可是少有的惹恼重华的人。”
提到重华,展鹤的温柔褪去,剩下的,是一份不可言说的疏远。
轲戎敏锐的发现了展鹤的变化,抹好展鹤背上的最后一处,轲戎为展鹤披上衣服,欺身而上,轲戎靠近展鹤,两人一起看着铜镜中并不清晰的脸。
展鹤从没想过自己可以离轲戎这么近。
轲戎的手放在展鹤的肩上,令他全身战栗。
下身不可抑制的有了反应。
展鹤的身体僵硬。
轲戎看着展鹤的神情,轻笑道:“展鹤,你在恐惧什么?”
害怕被你看到无辜面孔下,那颗肮脏的,想要触碰你身体的心。
展鹤压制着身体里那奇妙的快感。
“峰主……”
轲戎无奈的笑笑:“你啊,年纪轻轻,心事倒是很多。”
再度拍拍他的肩膀,轲戎终于抽身离开。
“准备好东西,又要启程了,一会儿客栈门前会和。”
在他走后,身体持续的紧绷,展鹤遮住自己的眼睛。
任由自己肮脏的去遐想他出水的身体。
他流下淫靡口水的样子。
他的长发,上下的摆动。
喉咙滚动着,是摆脱不了的欲望。
终于,一阵剧烈的喘息后,展鹤炽热的心归于平静。
展鹤捂着自己的脸。
他是不是无可救药了。
明明只是看了他几眼而已。
他甚至没有资格和他站在一起。
可是为什么对他的身体,如此迷恋。
好想,用力的抱他。
可恶!
展鹤放开手,露出阴沉的双眼。
他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自己胯下那不受控制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展鹤拿起桌上的剑,这一定只是他太久没有看到好剑的原因,或者他可以回去再爬几次天梯消磨欲望。
年轻人血脉里的色欲,被一个男人勾起来,完全是……不可原谅的罪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名剑
离开谷城,越往南,风景越秀丽。
树木也都有春意。
寂静的山林,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吵闹。
轲戎骑着马,迎着春光,脸上倒也有几分喜气。
展鹤跟着他,一路安安静静。
轲戎回头见展鹤似乎对四时变更没什么兴趣,不由得问道:“展鹤,你说这天下什么是有趣的?”
“名剑、名刀。”展鹤认真的回答:“或许还有那些独孤求败的高手。”
听了展鹤的话,轲戎甚是意外。
“名剑?名刀?哈哈哈。”轲戎笑道:“看不出来,展鹤你竟对武学如此沉迷。”
“我只是一个俗人,不像峰主那般心系武林。”
“话不能这么说,唉,江湖人大多是为了名利。真正追求武学造诣,爱兵器如命的人,屈指可数。”轲戎笑道:“但有一个人他例外。”
“慕容棠吗?”展鹤接话问道。
轲戎满意的笑着,颌首道:“他的流霜刀和天煞剑,一刀一剑,纵横天下。大多人以名剑论出身,他却是让宝剑出名。”
“天煞剑在他扬名以前,已经是昆仑的镇山之宝。”展鹤纠正轲戎的错。
轲戎闻言兴致来了,向展鹤解释道:“剑的名气,一般是这样来的……”
一是铸剑师,比如赤家的刀剑在兵器谱上都能窥得一二。二嘛,就是持剑之人。再厉害的神兵利器,若是无人能用,它就是废铜烂铁。当年天地剑,以魔性闻名,传闻深藏于试剑山庄的群山中,无人问津。后来由毕凌云将它取出,却并没有发挥它最大的用处,最终是在毕方天地剑法的配合下,才让天地剑再杀出了一条血路。”
“天地剑,的确如同烈马,难以驯服。”展鹤赞同轲戎的这一番话。
“天煞可是传闻中比天地剑,还有凶险的剑,此剑由谁所炼不得而知,经过了多少主人也不得而知,但这把剑锷染血的诡异兵器,经过千百年的岁月磨练,已是嗜血成狂,所有握住这把剑的人,都想要杀人祭祀。”
“但是这个传说在慕容棠手上结束。”
“十几年前,慕容棠入昆仑与云崇山比武,两人比完,慕容棠的剑断了,云崇山一番奇思妙想,掏出来昆仑的镇山宝贝就送给了慕容棠。”
“没想到慕容棠拿着天煞只需一日就与云崇光打了个平手,不仅学去了云崇光的剑法,还驯服了天煞,可把云崇光气坏了,从此以后再不与人比武。”
“一日学会昆仑剑法?未免有些夸大事实。”展鹤问道。
“如若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当然是不可能,但对于天赋异禀的人,一切都有可能。”轲戎从容的说道:“而当那些英雄们都在努力的时候,我们这些资质平平的人就更应该脚踏实地的去走每一步。”
展鹤闻言有些震惊,轲戎是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那些名震江湖高手,大多是天赋异禀,但这江湖,资质平平的人才是多数。
靠着老天爷给的悟性,恐怕不是每个人都能走的路,所以努力去钻研武学,才是正确的。
轲戎看着春水碧如蓝,似是想起来什么,叹息一声。
“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但是无论如何,路是自己选的,哭或笑也都是自己选择,一生太短,不负韶华,不负君心,足矣。”
展鹤听了轲戎的话,没有任何隔阂,他好像自然而然就能明白轲戎的心。
在天极峰的这半年里,他也从不少人口中得知了轲戎的事迹。
轲戎没有选择和退路,他是轲家的独子,天极峰的继承人。
武林正道唯天极峰马首是瞻,他从出生开始,就在学着如何平衡武林的势力。
他不需要做出头的那个,他最重要的任务是让天极峰屹立不倒,个人的得失和喜怒哀乐,在天极峰面前算得了什么。
正是因为有克制,江湖才是江湖。
这里刀光剑影,尔虞我诈,都是不可抗拒的宿命。
“峰主……”
展鹤一声呢喃。
轲戎回眸看他,见展鹤呆呆愣愣,轲戎忽而一笑。
展鹤看轲戎那温柔的眼眸,忽然心口一阵悸动。
像峰主这样平易近人,又胸怀宽广的人,少年成名,的确是再正常不过。
现在,展鹤还没有资格接近他,唯有如此远观,才能不打破这一份平静。
星辰和朗月,都是只能远观,而不能近渎。
展鹤岔开话,问道:“到了苍山派,我们如何得知星河他们的下落。”
轲戎想了想,答道:“直接去找青玉堂要人会打草惊蛇,到了苍山派再说,看看他们是如何处理苍山派的那些人。”
展鹤颌首答应了轲戎的安排。
苍山派位于苍山洱海之间,离南疆腹地、天极峰都有些路程,它一直是依附在正道武林的羽翼下对抗着巫教。
自巫教尧清任教主后,苍山洱海这一带就不太平。
说起来尧清此人,一直是个较为神秘的江湖人。
有人说他是出身巫教,是慕容棠的大弟子。
传闻尧清继任巫教教主之位,是受慕容棠所托,他们二人的关系一直是武林人津津乐道的轶事。
展鹤听过他们二人的一些事,却并没有江湖武林人那般在意美人与英雄的恩怨情仇,他更在意的是,若不是有尧清这个人的存在,慕容棠的武学修为应该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