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书生换了一身夜行服,在身上藏了几柄匕首,潜入了北隅大营。兵营里士兵们看上去挺放松,并没有即将最后一站的感觉,书生顺利就找到了将军的帐篷。
帐外并无人把守,书生趁无人注意,身形一闪,进入帐中,但见北隅将军江怀一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扶住额头似乎在看书,看的那么专注连帐内进了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身着普通士兵一样的黑色粗布衣服,身材消瘦,头发凌乱地扎在头顶,虽然五官不凡,但神情疲惫憔悴,两颊深陷,满脸胡渣,皮肤带着连年征战带来的沧桑,浅蓝色的眼睛黯淡无光,嘴唇却有一抹诡异暗红,毫无大将军和未来君王的气场,周身的阴暗气息让他倒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索命鬼。
书生冷冷滴哼了一声。
‘什么人?!’江怀迅速拔剑站了起来,看到对面带着嘲讽表情的陌生的脸。
‘你是。。。。。。君迄。。。。’
‘这都能看出来,不愧是江怀,真棒’君迄讽刺地拍拍手
‘你不是…….’,江怀花容更加失色,这种神色在他身上倒是很少见到。
‘我的护身符,里面有一颗百毒解,我在意志尚存最后一刻把百毒解吃了,所以你的药并没对我起作用’
当年君迄继续再次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易容并被转移到千里之外的小镇,身边的下人唤叫他黄淼,还说是因为从马背上摔下磕到了头丧失了记忆。
君迄努力将自己对整件事情的震惊进表现为对自己失忆的震惊,先暂时安顿了下来。之后他听坊间传闻,南狄末代皇帝君迄在监狱里被烧死,骨肉模糊几乎无法辨认。他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莫名其妙的被安排的生活与身份,也无法压制心底的仇恨,即便知道自己不是江怀的对手,也要冒死一试。
江怀喝了一口茶,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冷笑到,’当日袁臻在我殿外连跪5日不吃不喝,苦苦哀求我放你一条生路。他是北隅英雄,青竹的亲信,而且今后将是北隅的护国大将军,我自要卖他一个人情,所以才勉强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自己又找上门来了’
君迄咬紧牙关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这是要来杀我吗?你明明知道打不过我的,又何苦自断生路?’江怀眯起蓝眼睛端详着君迄这张陌生的脸,真是一张普通的路人脸。
’江怀,你照过镜子吗,你出卖肉体百般算计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江怀不语。
’我本来是想杀你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王丞相说过,老天有眼,恶有恶报,你造的孽太深,灵魂不会获得安宁,所以才会变的像鬼一样,我倒要好奇地看一看你还堕落到什么份儿上,我一定会活着等到那天!’
‘然后呢’,江怀似乎并没被君迄的气势压倒,微微挑眉,意兴盎然地问道。
‘看我们谁笑到最后,活得更久!’
‘你不会等到那天的’,江怀似乎懒得和君迄继续纠缠,坐回位子继续看书。
君迄狠狠滴啐了一口痰,转身抬头挺胸星步离开了帐篷,江怀没有追上来。
第17章 正文结局
-大结局-
(撒花)
不多日,北隅大军就攻到大陈都城,虽然最后一战还未打响,但胜负已定,大陈只是在苦苦拖延时间支持以争取谈判似的更好条件。
江怀也已不带军,而将大将军一位授给了袁臻,听说他已回北隅准备迎娶青竹。
君迄仍然呆在大陈,在都城附近租了个民居住下。
这日君迄回到住处,打开房门,赫然看到符荆负手站在窗前。
这么多年,符荆的外表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而让君迄惊呆的是,符荆的眼睛是蓝色的。
‘原来,你才是八散人…..’想到他这么多年被自己各种骂还能不卑不亢地忍住,真是能屈能伸,而江怀日日对自己的教主各种嫌弃,也堪称演技精湛了。
符荆并未回答他,只淡淡地说 ‘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江怀快死了,你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君迄上一次听符荆说这话是江怀挡箭负伤那次,可那次君迄其实是被算计了,而这次不知他们又搞什么蹊跷,君迄笑道,’你们这又是唱的哪出戏,江怀怎么可能死,他现在才最是意气风发呢吧’
‘江怀长期服毒,□□深入骨髓,早已无药可治,也就一两天的光景了。去不去随你,地址在这里’,符荆表情依旧清淡,似乎说的是陌生人的事情而不是他的邪教传人江怀,递给君迄一张纸条后便离开了。
’送你最后一程?江怀这次你耍什么伎俩,’我倒要见识一下。
君迄按照地址,找到城郊的一个普通民房,外面并无人把守。君迄狐疑得推开门,但见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此人紧紧闭着眼睛,瘦的脱型,皮肤发青,一副行将要死的样子,再看那五官轮廓,不是江怀又是谁。
君迄走过去,摸摸江怀披散的长发,拍了拍他的脸。
‘江怀!’
江怀依旧安静地躺着。
‘江怀!’ 君迄一遍喊着,一边抓住江怀的肩膀,曾经宽厚结实的肩膀如今只剩一把骨头,他怕是真的不行了。君迄觉得自己全身发麻,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一片一片地破碎。
“江怀,江怀。”君迄疯了一样不断摇晃江淮的肩膀。
江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睛居然慢慢地睁开了,他的瞳孔变成了浅蓝色,目光空洞。
’君迄?是,你吗’,江怀转过头,看向君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眼神毫无焦点,似乎已经失明了。
君迄鼻子一酸,抓住江怀双臂将他拖起来,’江怀,你这是要干嘛,不是让我看你权倾天下的风光吗,你起来呀,我等着看呢!’
江怀不回答,只是含笑望向君迄的方向。
’江怀你不是说要笑到最后吗,现在死掉你可就赢不了我了啊
江怀嘴角向上一弯,慢慢说道,’君迄,我输了,所以,你要,活得,长长久久….’
这是江怀说的最后一句话,嘴角依然挂着微笑,而他似乎不想闭上眼睛。很久之后,君迄抬手帮江怀合上双眸,想他第一次见到江怀,是11岁那年的元宵节,皇宫举办灯会,很多皇亲国戚们达官贵人们都拖家带口来观赏很是热闹,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男孩子,比自己小一些的样子,漆黑的眸子异常耀眼,像盛着满天星辰,眼神骄傲自信,漂亮的脸蛋令周围的一切黯淡无光,然而恍惚之间,漂亮男生离开了,君迄不好意思去打听男生的来历,但之后的每年他都会参加灯会,只不过再也没等到那个男生,再之后,他当了皇帝,表明了取向,拼命网罗漂亮男宠,也并未从他们身上寻到丁点记忆中的模样。若干年后,在某年的探花郎脸上,他又看到了那双眸子,依旧闪烁着满天星辰,吸走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心。
江怀,你知道吗,护身符会护我不受魅术所惑,所以,你凭什么否认我对你的感情。
江怀,我那么爱你,若知道你服毒忍痛只是为了南狄的江山,我将江山给你便是。
这场战争,若论输赢,我一早就输的彻彻底底,活该做被人耻笑的末代皇帝。
江怀,你让我长长久久地活着,这大概是这世上我唯一不会答应你的事吧。
你不是说我们之间的帐要算清吗,在奈何桥等我,我马上就来。若你下了地狱,我便与你一起下地狱,害南狄灭国,我也罪不可赦。
江怀,我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逻辑不通什么的以后有时间再改吧,先发出来。
第18章 一些片段
一些片段
童年的江怀,哦不对,江怀并没有童年,从懂事开始,他便接受没日没夜的训练。白天装公子哥,饱读诗书,而晚上则苦练武功,以及被各种洗脑,灌输誓死效忠八散教效忠北隅的各种信条。每天能睡1-2个小时已是奢侈,而练了八散教的功夫,睡眠变得越来越不重要。
大约10岁时,因为天赋异禀,他被选为八散教的下一代掌门人,随之而来的训练更加严苛变态,所有他曾经珍爱的东西都会被依次夺去。他的奶妈,最爱的小马,亲手种下的桔子树,被毒死,被剜掉眼睛,被拦腰砍断,周而复始。江老爷子作为亲生父亲,扮演的角色也只是白天的父亲角色,一入夜,江老爷子就变的冷血无情,只当江怀是教里的。江欢从不会长期拥有或依赖任何一样东西,手握的剑,穿的衣服,戴的配饰,骑的马,身边的奴才,都是可有可无的。而为了断绝□□,自小他就看遍各种香艳画面,从起初的不忍直视,到恶心作呕,再到最后麻木不仁……江怀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情感了,他所有的精神和力量都被灌注到成为最强的八散人,尽自己所能,助北隅实现统一这唯一的目标当中。
15岁时,江怀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蓝眼八散教徒,一切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因为17岁的皇上喜欢漂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