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就行了?”曲牧亭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能要求太多,于是说道:“那让他们也着便装,远远的跟着,别打扰了我逛街的兴致。”
康里脸上堆着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眼角处,像极了乐呵呵的邻家老大爷:“好说,好说,老奴这就去给娘娘安排,保证不扰了娘娘的兴致。”
送走了老总管,曲牧亭的骨头也回来了,不似方才懒洋洋的样子,颇有兴致的挑选着出门要穿的衣裳,毕竟不管在哪个地方,女孩子出门前总是好好好捯饬一番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等曲牧亭收拾的差不多了再回头,就见她的小丫鬟大包小包的装了两个包袱,手里还拿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正往里塞,曲牧亭好奇的走过去,把那个圆圆的东西拎出来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怎么先前没见过?”
小丫鬟一脸献宝的样子打开了圆圆的盖子:“奴婢给娘娘准备的龙井。先温着,娘娘路上渴了,可以喝。”
曲牧亭有些嫌弃的拎了拎小苏装好的包袱,还不轻!
“你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小苏:“这个里面装了娘娘平常用的钗环水粉、手帕扇子,还单装了件披风,那个里面是一应的糕点果脯小吃等等。”
曲牧亭:……
“不用带这些。”曲牧亭顺手从里面挑了一把扇子,扇面上画着桃花,灼灼其华。“唰”的一声打开,很是潇洒。
“这个我拿着,其他的都不带。”
“啊?都不带?”
“嗯,都不带。”曲牧亭转身就要出门,突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个、你带着钱、银子!多带点。”
出门逛街,钱必须得带够了!
管闲事
第七章管闲事
书房里,昝琅一身白色常服,身后如锦缎般的长发随意的绑着一根发带,优雅又随性的模样,与平常威严的皇太子迥然不同,举手投足间却也还是那个天潢贵胄。
康里进来的时候就见太子殿下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立在书案前看着刚刚写好的字,康里垂着手走到昝琅身边,先是凑近看了一眼昝琅的字才夸道:“殿下的书法不输当世名家呀。”
“康总管不要笑话孤了,闲着无事随意写写罢了。”昝琅取过自己的私印,沾了点朱砂,按在了卷轴上,才问道:“可是太子妃那里有什么事?”
康里一边收着印章一边回道:“殿下神机妙算。太子妃果然有动作了。”
“说。”昝琅落座,神情间多了几分严肃,之前闲适悠然的样子不过顷刻间已经荡然无存。
“太子妃出府了,而且只带了那个小丫鬟。”康里说完又有些疑惑:“不过,老奴说另派几个侍卫跟着护驾,太子妃竟然也没有反对,好像早就料到了老奴会派人跟着一样。”
“你做的很好。”昝琅点头说:“跟好了太子妃,她在外期间与什么人接触,去了哪里都要盯牢了,凡有异动,即可来报与孤!”
“是,老奴省得。”
走了康里书房里又只剩下昝琅一人。盯着桌子上刚刚写好的“以退为进”陷入了深思,太子妃此举是不是也是另一种的以退为进呢?昝琅料到她必有动作,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大方方的直接要求出府,甚至还带着点迫切的意思,病刚刚好就要出去,那出去是要做什么事?见什么人?
眉间又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她对太子妃本就心存三分愧疚,所以平日里难免多有放纵,她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吗?
想到这里,昝琅叹了口气。当日父皇母后为大局着想,一意孤行的为她聘了太子妃,等昝琅南巡归来,大事已成定局。成婚一年有余,太子妃可谓是费尽心机的想要跟昝琅行房,甚至连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下作手段都用上了,昝琅疲于应付,恼羞之余对太子妃也生了嫌隙。
在太子妃这次失忆之前,两人的关系已经僵持了许久,眼下这僵局被打开,倒让昝琅有了不同的想法。太子妃是她的身边人,断然没有把自己的身边人变成自己敌人的道理!
而另一边的曲牧亭可没想那么多,小扇子拿在手里摇一摇摆一摆的,别提多惬意了。一路上见什么都觉得稀罕的不得了,拉着小苏左看看右看看的,乱七八糟的买了不少的东西,幸亏了多带了几个侍卫,还能给搭把手。
不同于现代商厦那种冰冷的玻璃展柜,这种街道旁边就可以摆摊的感觉让曲牧亭觉得很稀奇,那种淳朴热闹的感觉,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国家是繁荣且昌盛的,百姓脸上也都是带着满足的笑容,可见这个国家被治理的很好。
然后她就理所当然的想到了太子,昝琅。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她梦里的人。在这个朝代,国家就是私人的,能做到让百姓安稳和乐,想来,身为太子的他也跟着出了不少的力气。
想到这里,曲牧亭忍不住笑了,跟她有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好端端竟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唰”的一声合上了扇子,扭头对身后的小苏说道:“我看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去歇歇脚吧。”
小丫鬟先朝前望了一眼,确定那酒楼不会辱了太子妃的尊驾,才回道:“奴婢听娘娘吩咐。”
话音刚落,头上就被曲牧亭拿扇子敲了一下:“说了多少回了,出门别叫太子妃,你就不怕把刺客什么的给招来呀?”
小苏苦着脸,她叫习惯了改口也不容易,捂着脑袋说道:“奴婢知道了,夫人。下次不会了。”
曲牧亭头点了一半,停住了,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你也别老奴婢来奴婢去的,出门在外一切便宜行事。别弄的好像我多大的排场一样,刺客没招来,你再给我招来一波收保护费的。”
“收什么的?”小苏没听明白。
“没什么。走吧,夫人请你喝茶。”说着曲牧亭重新打开了自己灼灼桃花的扇子,晃晃悠悠的去了酒楼。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大堂里倒也没什么人,零零散散细细落落的坐着几桌。曲牧亭进了酒楼就见大堂中间有个楼梯,显然还有第二层,她这人没别的爱好,吃饭什么的就喜欢再上一层,总觉得上面的风景更好些。
留客局的店小二见这主仆两人径自上了楼上雅间,心知是不能得罪的贵人,忙跟前跟后的伺候茶水,带着曲牧亭主仆两个去了风景绝佳的雅间落座。
说是雅间,在曲牧亭看来其实跟现代的卡座差不多,不过座位没那么密集,隔了老远的距离中间还摆了屏风做隔断,另有一应的绿植做装饰,既通透又有私密性,让人觉得很舒服。
曲牧亭坐在靠窗的位子,小苏陪侍在旁边替她沏茶,小风吹着小茶喝着,那种感觉别提多美妙了。她这边还没享受完呢,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争吵声,转圈看了一遍,这二楼满打满的也只坐了她自己,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那争吵声却越发的清晰,曲牧亭寻着声音低头往下一看。
就见楼下巷子拐角的地方正站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的书生打扮,青衫布巾被洗的发白,女子倒是一身寻常人家的打扮,却长的十分艳丽,即使寻常的布衣也难掩其眉间的风采。
“云娘,我手实在是没钱了,你再帮我一回,等来日我做了官,定然八抬大轿迎你进门。”那书生言辞有些激动:“你就再帮我这一回吧,难道我对云娘你的心意,你还不了解?我与你的感情还抵不过那曲曲百两银子?”
“可我,手里实在没有银子了。”名唤云娘的女子咬着下唇:“花英姑姑对我们姐妹一向严厉,我偷偷攒的体己,已经全都给你了。”
“云娘你想想办法,你一定要帮我这一回,要是还不上银子,他们一定要我偿命的!”
曲牧亭听着那书生苦苦哀求,手上的扇子也合上了,连茶也不喝了。不是她好听人八卦,实在是那个书生说的话让她听不下去。她对这边的物价不是太了解,可刚才逛街买东西走了一圈,也知道这几百两可不是小数目。
“云娘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赌了。你帮我还了银子,我就专心念书争取早日高中,然后迎你进门。”
“我、我再想想办法吧。”那云娘绞着手上的帕子,算是答应了。曲牧亭皱着眉头看那书生面露喜色,搂着那云娘挤到角落里动手动脚再动嘴的,手上的扇子“啪”的一声扔到了桌子上。
这是个民风淳朴的时代,淳朴不是开放,那个书生完全不顾那云娘的声誉,当街就敢如此轻薄她,可见云娘在他心里也没多少的分量,只是他谋财的手段而已!
“娘、夫人怎么了?”小苏见太子妃好端端的突然就发了脾气,连忙问道:“可是这茶不合夫人口味?”
“不是。你来。”曲牧亭招呼小苏往前走了两步:“看见那个巷子拐角处的两个人了没?”
“看、看见了。”小苏看了一眼,慌忙移开了视线,双颊有些泛红。
曲牧亭:“你下去……”正要吩咐,就见小丫鬟脸色发红,又看着那边还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明白了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