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除了脸只剩钱的徐清让觉得自己这下肯定要退位让贤了,谁知道她把离婚协议往顾显彰面前一送,这人居然不答应了。
相信我,虽然依然是我爱你你不爱我,等我离开你又爱我的故事,但这是个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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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公主病
☆、第29章 伪文艺
囚犯临死前还要望北谢恩,这事实在扯淡, 皇权再威风, 命都快没了,还能指望他们心悦诚服, 心怀感恩吗?他们在做这个规定动作的时候一定是怨气冲天,否则沈朗此刻也不会额上青筋暴起, 目光怨毒无比。沈朗就算最后破口大骂,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姜永琏料想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起身往回走, 他决定把沈朗临死前的咒骂当个屁,绝不往心里去。
“若老天有眼, 绝不能放过沈伦这个小人,我诅咒他妻离子散, 下场比我凄惨百倍!”
姜永琏手一抖, 茶水泼了出来,他快步冲到窗前探头往下看,可是已经晚了, 刽子手已经大刀一挥, 血流如注。姜永琏刚好目睹到刽子手起刀落的一幕, 他腿一软,手上的茶杯“哐”的一声掉到地上, 骨碌骨碌滚出好远。
沈朗身首异处,其头颅是不是也像这个茶杯在泥土里面翻滚呢?这样的联想,让姜永琏的头皮都炸了起来。
林迹深一个箭步上前搀住他:“姜爷, 您还好吗?”
姜永琏脸色煞白,他揪着林迹深的衣服,已经趴在那里呕吐起来了,室内都是酸臭的味道,有些污渍还溅到了林迹深的衣摆上。林迹深却没挪一下位置,只是慢慢地替他顺背,姜永琏连胆汁都呕出来了,胃部都跟痉挛了一般,很是受罪。
原来,再惊悚的恐怖片都比不上真实的血腥场面来得可怕。世上总有一类人,人怂却又好奇心过剩。
好奇害死猫。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回程的时候路上下了一场秋雨,雨淅淅沥沥的,风一吹,穿得单薄些还会起鸡皮疙瘩。姜永琏显然还没从那场血腥中回过神来,他站在大街上,沈朗的尸首已经被家人领回去了,之前围观的百姓早就四散着躲雨去了,雨水从屋檐上流下来,溅起一朵朵水花,脚下的泥地变得更加泥泞。他神经一抽,诗/意地感慨道:“愿这雨洗刷一切罪恶。”那血再是殷红,总是会被冲洗干净的,第二天,菜市口想必就又恢复往日的繁荣。再过些日子,也不会有多少人记起这里曾经砍过一个巡抚的脑袋。
影视剧中的男主角总是在雨中孤寂地穿过长街,留给世间一个孤独而浪漫的身影,姜永琏在雨中站了一会儿,衣裳沾满了泥泞,姜永琏还想再作一会儿,就被刚换好衣服的林迹深拖进马车了。姜永琏在马车内已冻得哆嗦起来,他逞强道:“也不是很冷。我以前最喜欢撑着伞在街中漫步,很有意思。”这叫罗曼蒂克。
林迹深一点都不懂罗曼蒂克,他沉默着拿干净的丝帕替他擦头发。
装文艺装叉的后果是回去时就发了高烧,高烧迟迟不退,姜永琏在床上躺得久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全身软绵绵的,动弹一下却又觉得哪哪都疼。
“我睡了多久了?”
姜永琏喉咙也痛得厉害,顾文亮喂水给他喝:“陛下,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竟然一天一夜了。高烧不退,一向都是险症,何况这个地方连个抗菌药都没有,之前的那位哲宗皇帝,大约就是死于伤寒转肺炎。
姜永琏一说话,前胸更是疼得厉害了。胸口疼痛,可不就是肺炎的征兆吗?病中的人原就脆弱,姜永琏以前就酷爱百度法求医,越发觉得自己的情况与肺炎的发病症状十分吻合。他一下子就慌掉了,紧紧抓住顾文亮的胳膊不放。
顾文亮问:“陛下可要进点什么?”
“太医说过我可以吃些什么?”
“太医说过了,不拘什么粥,只要陛下喜欢就好。”
但姜永琏显然漏听了关键字,他的世界一下子就灰暗了。
如果说姜永琏之前还抱着一分希望的话,现在大约已经绝望了。这,这,这不是病人临终前医生才有的台词吗?不拘什么,只要喜欢就好。
“拿一点进来。”宫娥端了一碗熬得很好的清粥上来,米已经熬得入口即化,只是味道极清淡。姜永琏饥火中烧的,无论如何好歹吃一点,免得到时上路的时候饿。
姜永琏一口气吃掉小半碗粥,他又难过起来了,一口粥哽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姜永琏觉得自己越发不好了。宫娥以为姜永琏不吃了,便将那点粥撤了下去。
顾文亮看着他,目光忧郁:“陛下还有什么要交待吗?”
顾文亮的目光让姜永琏格外心碎,这句话听起来和你有什么遗言也差不多了。
姜永琏胸口一痛,555555555555,要交待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很多人很多事都放不下,虽然当皇帝又累又无聊,可是他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皇帝这个工作,也渐渐有了一点点责任感,想对这个国家做点什么,甚至对将来的朝政改革有了初步的构想,他才刚入戏,怎么就被人中途喊停了呢?姜永琏心想,其实他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叫,叫素臣过来。”
顾文亮微微讶异:“陛下这个时候叫林大人过来做什么?”
“快,快去。”姜永琏痛咳起来,越发觉得气喘不上来,原来吃过一点东西身上还有点劲,这时又觉得疲倦了,整个人像一条咸鱼。
他也即将就是一条咸鱼了,很快很快。
宫娥扶着姜永琏躺下来,姜永琏身上出了一点汗,人似乎松快了点。他拼命告诫自己不能睡不能睡,眼皮却重得不听使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还是慢慢地睡着了。
醒来时寝殿内已经燃上了蜡烛,姜永琏只是稍稍转了下头,顾文亮立刻上前道:“陛下,你醒了?”
“人呢?”
“林大人在偏殿候着呢。”
“快叫他过来。我有要紧的事情要交待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时真的是好奇害死猫啊~
☆、第30章 虚惊一场(补)
宫娥扶姜永琏半坐起来,又用迎枕垫在身后, 尽可能让他坐得更舒服一点。姜永琏方才又睡了一觉, 此刻除了身上依然没有力气以外,其他都还好。据说有时会有那个回光啥啥的, 时间很宝贵,似乎该交待的也都该交待一下。原本还要考察一下哪个孩子比较适合继承大统, 现在也来不及了。
托孤这种事姜永琏当然并没有经验, 不过历史故事和电视剧看了不少,成熟的政治家在这个时候都不慌不忙, 将后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但眼下他的情绪伤感居多,很难进行理性思考。他摸了下肚子, 感觉又饿了,看来半碗清粥实在不顶饱。
咦, 看来他的胃口还挺不错的?
姜永琏也不知道自己是吃货本性还是怎么的, 这个时候居然还惦记着吃,大约大脑容积太小了,藏不住太多的事实。这时, 林迹深在宫娥的引领下已经跨进寝殿了。帘子掀开的那阵有风进来, 姜永琏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林迹深又在那边规规矩矩地行礼。
“你靠近些。”
在姜永琏的示意下, 林迹深行礼后起身向前行了几步,而后跪在了病榻前。不过几步路, 姜永琏看林迹深走得很慢,脚还有点跛,人也是形容憔悴, 下巴颏还有些青硬的胡渣。
“你怎么了?额头怎么也磕破了?”
林迹深只是摇头:“陛下好些了吗?”
“怎么连你也病了?这……这可……”
——在这紧要关头都病了,这可如何是好?但凡颁布遗诏,都得控制皇宫和京城的秩序,姜永琏原打算把禁军的兵符都给林迹深。几个孩子还太小,沈伦是首辅,之后就会成为名正言顺的辅政大臣,到时权倾朝野,只怕没几人能制得住。然后,沈伦绝不是忠诚可靠之人,自从听过沈朗的遗言,姜永琏就不再对沈伦抱有任何希望。
一向健康的年青人这时候病了,姜永琏心里既担心又慌乱,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斜刺里忽然有只手伸了过来,年青人不顾礼仪,突兀地用手背探了探姜永琏的额头。
“陛下!”林迹深的眼角已是莹然有光,他微低着头,深切自责道,“前日原不该让陛下出宫,否则便不会平白受这么一场风寒。”
“都是定数。事已至此,你就别难受了,不关你的事。”姜永琏其实也很想哭,都说皇帝是九五之尊,为什么他运气就这么背呢?淋了一场雨,装叉了一回,居然就这样了?
林迹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自怀间摸索着,慢慢摸出了一个荷包,举到姜永琏面前:“陛下,这里面装着臣自白马寺求来的平安符。臣幼时也生过一场大病,母亲自白马寺求了一个平安符过来,后来便慢慢好了,此后便身体康健。白马寺香火鼎盛,这方面都是极灵验的,陛下向来宽厚仁德,一定会长命百岁。”
姜永琏想说这个时候还求什么平安符啊,话到嘴边却便成了:“那你帮我系上吧。”难得有人这么记挂他,总要留点念想,不枉来这个时空一场。
林迹深向前膝行了半步,他眉头微皱,像是在忍受身上的痛苦。但他默不吭声,只是低着头,仔仔细细替姜永琏将荷包系在腰带上。姜永琏低下头,伺候他的宫娥仿若隐形,连大气都不出,在极端的静谧下他听到林迹深鼻翼翕动,肩膀似乎一抽一抽的,而后“啪嗒”一声,有一滴泪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烫得他的心温暖得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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