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侧身躺在顾明哲旁边,道,“刚才那阵风可有古怪?”
地上出现一块墨色的人影,“应该是哪只冻死的倒霉鬼,您不必太过担心,前辈本就不是活人,这种阴邪之物不会对他造成太大伤害。”
秦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顾先生为何没有苏醒?”
影子顺着床柱爬到了床上,盘踞在顾明哲的头发上,半晌后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只鬼应该在前辈的身上,前辈只是被那阴寒之气冻住了。”
秦政抬手将影子从顾明哲的头发上弹飞,道,“如何将那只鬼赶走?”
“......我没赶过。”
秦政有些犯愁地看着顾明哲,戳着他的鼻尖。
顾明哲的眼皮抖动了一下,片刻后缓缓睁开,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指道,“我的鼻子需要矫正吗?”
秦政惊喜道,“先生,感觉怎么样?”
顾明哲苦着脸道,“动不了。”
秦政握着顾明哲冰凉的手道,“怎么才能把那只冻死鬼赶走?”
顾明哲有心把手抽回来,可惜只能眨眨眼睛张张嘴,他叹了口气道,“等它觉得自己暖和了,自然就走了,陛下给我多准备一些炭火和暖炉就好。”
秦政点头道,“今天就搬到乾清宫的偏殿吧。”
“......赏我几个暖炉就可以了。”
秦政看着顾明哲的眼睛,道,“暖炉哪里有人灵活。”
顾明哲闭上眼睛道,“炭火足了不用暖炉也可。”
“乾清宫有很多炭火。”
顾明哲彻底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不想说话。
秦政有些不满地戳了戳顾明哲的脑袋,装鹌鹑又装鹌鹑。
顾明哲抖了抖眼皮,就是不说话。
做戏做全套,秦政又把御医叫了进来,给顾明哲判定个暂时性假死,棺材板什么的都不用准备了。
秦政把赵国贤叫到面前道,“鹤竹斋人气太少有点偏。”
赵国贤笑道,“臣多添点内侍宫女过来。”
“可是按例顾先生不能分到那么多炭火。”
“顾先生劳苦功高,可以破个例。”
秦政不悦道,“把偏殿收拾出来,让顾先生搬过去。”
赵国贤心里轻叹一声,有些无道,“陛下,这于理不合啊。”
“顾先生劳苦功高,可以破个例。”
“……”
不管赵国贤和顾明哲内心如何拒绝,顾明哲都搬到了乾清宫。
太后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派人看紧顾明哲,若是以后不省心再做处置。
于是秦政开始了每日到偏殿问候先生,勤奋的很对得起他的名字。
顾明哲一口一口咬着递到嘴边的糕点道,“陛下,您的政务忙完了吗?”
“你的身体要紧。”秦政淡淡地笑道,“朕最近心里很慌,总担心出什么意外。等你恢复好了,再去处理就好。”
“陛下。”赵国贤低头走进来道,“太后请您去来仪殿。”
秦政微微皱眉道,“何事?”
“似乎是贵妃娘娘有喜了。”
“……”秦政看向顾明哲,“你能理解吗?”
“呃……或许没死透。”精_液没有失去作用?
“真是个惊喜。”秦政将糕点放到桌子上,结束了一天的投喂。
第57章
来仪殿聚集了很多人, 光是御医就来了四个。谢玉华隔着床幔, 看不出她的神色。
秦政扫了床幔后的谢玉华一眼, 不咸不淡地笑道, “御医,你们确定贵妃有喜了?”
张御医俯身道, “回陛下, 贵妃娘娘近几天食欲不振, 臣等来诊断,发现确是有孕不久。”
太后坐在旁边道,“皇帝大病初愈就喜上加喜, 真是个好兆头。”
秦政微微点头道, “看来明年黍稷繁茂,五谷丰登。”一片绿油油的, 真是个好兆头。
赵国贤一反常态地没有附和进来, 而是垂着头不说话, 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一清二楚,皇帝自从回宫,第一天在贵妃那里不知待了多久,但整个后半夜都和顾先生厮混, 后来这几天把顾先生接到了乾清宫, 更是除了上朝下朝外寸步不离,哪有时间造娃?若是说顾先生有喜还差不多。
“玉华好好休息,御医给开点安胎的方子。”秦政看着床幔道, “朕还有事情没有处理,等晚上再来看你。”说完秦政和太后问了安后便离开了。
太后目送秦政离开后,摆了摆手屏退众人,起身掀开床幔,坐在谢玉华旁边道,“玉华,姑母会安排好后面的事情,你安心养身子吧,早点怀上龙嗣才是正事。”
谢玉华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歪过头一滴眼泪掉在锦被上。
入夜后,下起了大雪,但秦政还是如约到来仪殿了。贵妃有喜,来仪殿的炭火很足,虽然不能和现代的地暖想比,但在这里已经算是最暖和的室温。
秦政抱着小手炉,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一点一点地敲击着小手炉,也不说话也不离开。
许久后谢玉华身体颤抖着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哭道,“臣妾有罪,只求一死。”
秦政看了她半晌,轻叹一声道,“起来吧。”虽然对谢玉华没有感情,但好歹也占了个妻子的头衔,说秦政心里没有一点怒火是不可能的,谢玉华可以把心里话告诉他,他会为谢玉华安排出宫,但是明面上讨好他,背地里又出轨又是另一回事,真是把他当傻子耍了。
谢玉华跪伏在地上不肯起身,肩膀一抖一抖地抽泣。
“你是有名的才女,”秦政道,“朕不相信你会因为耐不住寂寞,随便就可以找个人。更何况这宫中莫说是有才学的男人,就连完整的男人你都极少会见到,朕不想逼问,希望你能自己说出来。”为了防止这种状况发生,就连侍卫也不能靠近后宫妃嫔住的宫殿。
谢玉华跪在地上不动弹,一句话也不肯说、
秦政将小手炉放到桌子上,把谢玉华搀扶起来,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轻声道,“朕知道你是一个深知廉耻的人,绝对不会主动做出来这种事情,是有人逼迫你的吗?和朕好好说说,朕会还你一个公道,你一句话也不肯说,难道就甘心背负这屈辱之名苟活于世吗?”
谢玉华心头一酸,从小她娘死得早,她爹对她一直都很不错,入宫以来她除了不甘更多的就是惶恐,可是她见到太后第一眼就知道,这个姑母永远不可能是自己的亲人,但是作为从小便被人称赞才女的她,绝对不会在人前失态一分,更不会做那种撒娇求糖的孩子。
谢玉华的心漂泊了这么久,方才那一刹那似乎找到了定所,眼前的皇帝仿佛间和自己的父亲重叠,这么久的委屈也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她扑到秦政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秦政安慰地轻轻拍打着谢玉华的后背,心中那点怒火也渐渐散去,说到底谢玉华也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在最好的年纪莫名其妙地被送进了宫,他带过这么大的学生,想通后当做是自己的学生早恋也无不可。
等谢玉华发泄的差不多,秦政将她扶到床边,递给她一张手帕。
谢玉华擦了擦眼睛,道,“陛下久久没有消息,广王又动作不断,太后担心您若是,若是回不来,一些人会不安分,所以想放出一些消息,让他们安分点。”
秦政的脸色微冷,这个消息自然就是储君,他若真的死在外面,又没有子嗣,最大的可能是亲王继位,可若他“有”了子嗣,太后再运作一二,自然也轮不到亲王在皇位上插上一脚。
秦政将小手炉递给她,道,“你应该是一个宁为玉碎的女子,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情,你怎么会做?”
谢玉华紧紧抓着小手炉不说话。
秦政继续说道,“那个人是你的心仪之人?他既然能做出这种事,便应该承受后果,若是靠你掩护,就算救了他一命他苟活一世,这样的男子值得你去掩护吗?”
谢玉华脸色苍白,半晌后说道,“算不上心仪,只是以前有些许好感。”再加上在宫中受了这么久的冷落,自然会降低标准,再加上太后为她分析了日后的前景,自然受不住诱惑,也就半推半就答应了。
“既然你不肯说,朕日后也会查出来,”秦政起身道,“只是如今朕回了宫,你这孩子是保不住了,无论是朕还是太后,都不会让他留下。更何况这个孩子若是留下来,你让他如何面对自己的出身?”
谢玉华摸着自己的小腹,即便一开始有些许不情愿,但这半个来月下来,她对这个还未成型的孩子,多多少少也有了几分期待和感情。
秦政穿上氅衣道,“你又将给他什么身份?若是这个孩子从诞生之前就注定了一生的不幸,你又何必害他?”
谢玉华闭上眼睛道,“陛下不必再说了,事已至此臣妾认命了。”
秦政道,“朕这话是说给你听,你还年轻,一辈子很长,未来有诸多不可预料的机遇,朕希望你能慎重对待自己的生命,倘若你的心仪之人在几十年后等着你,而你却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几十年后,那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美意?”
谢玉华呆呆地睁开眼睛,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会放她出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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