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还不到天黑,货物便卖完了。
换到得货物太多,一辆车根本就装不下。郑大宝不忍让放言跑腿,便自己回去叫人。
下午郑大宝想看水袋,奈何方言不给他看,这会儿他瞪了方言手里的水袋一眼,才转身走了,心道:竟然买了两个新水袋,也不知是给谁的。
这厢郑大宝走了,方言还坐在车上,梁承君倒是勤快的搬起了货物。
看着低头搬东西的梁承君,方言终是抓住了一闪而过的身影,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点什么的兔作者望着天,自从方言与郑大宝在一起以后,我就多余了,不开森ing
_(:зゝ∠)_仍在生病中,需要持续亲亲...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听到方言的问话,梁承君直起腰来,仔细看了看方言,很有特点的哥儿,皮肤黑,样貌倒是不错,若是见过,他应该有印象,皱眉想了一会儿,他终是摇了摇头。
“你可是良柳县人?”方言问道。
听到这话,梁承君明显惊到了,方言竟然知道他的籍贯!想破头也想不出自己何时见过方言,梁承君遂道:“在下确实是良柳县人士,不知你我二人何时见过?”
方言仔细想了想,想到了木雨,心中隐隐有些心疼,面上也带了些不高兴,道:“应是去年夏天,我在县城见你与一个童生在面摊上吃面。”
梁承君这一年多经历了很多,曾经的书生意气也被磨平,这会儿听到方言提起去年的事,还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随即他皱着眉道:“可是那个成亲没几日便和离的张生?”
方言点了点头道:“就是他。”许是对那个人有太过厌恶,方言肯定之后,又嘟囔道:“那张生不是个好东西。”
本以为梁承君与张生应当是关系不错,谁知梁承君听了方言的话,不禁没有替张生说话,竟然接道:“他确实不是好人,我与他同窗一载,竟不知他是那样的人,真是有负佳人!”
许是有同样讨厌的人,二人聊了起来,方言这才知道梁承君这一年多的遭遇。
原来去年秋季梁承君村里的军户要服兵役,但是远近亲戚都不愿作军馀,军户家便将主意打到了梁承君身上。
梁承君虽与那军户不是亲戚,平日里却受了那军户不少的恩惠。
梁承君爹娘双亡,只跟着个祖母过日子。
祖母望他读书成才,他便读了近十年的书,学问不错,却只是个童生。因为他过了县试,却没钱考府试。
知晓梁承君的困难,那军户家便找到他,言道只要他跟着去北疆做军馀,待军户家的汉子服役完,便给他一笔银钱当作考试的路费。
平日里那军户家没少照顾梁承君的祖母,梁承君又确实缺钱,他狠了狠心便同意了。
去年十二月他同那军户家的汉子到了北疆,分了处住处,他也尽心尽力地照顾那汉子。
如是过了小半年,今年春日里分到的土地要耕种,他便与那汉子商量如何种,谁知过了没两日那汉子竟然不见,直到今日也没出现。
梁承君与那汉子并非亲戚关系,不能接那汉子正军的位置,便不能住在分到的房子里。
身上没甚银钱,梁承君便找了些活计赚钱,跟着主顾来过东市几次,学了些胡语,后来便一边做工,偶尔来东市帮人做翻译。
今日也是巧了,梁承君遇见了方言。
听了他的话,方言不禁感慨,这也算一种缘分吧,他本就一日的买卖,竟然遇见了梁承君,遂问道:“你可有什么打算?”
梁承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已经不是一双读书人的手,他经历了太多的磨砺,如今只有一个想法,叹了口气,他道:“我只想攒够路费回去,看看祖母是否安好。”
相遇即是缘分,想着自己跑了两个车夫,方言问道:“你可会赶车?”见梁承君点头,他又道:“过几日我便要返回良柳县,你若是能帮我赶车,我便管你吃住,带你回去,可好?”
梁承君此时颇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欣喜,他孤苦劳累了半年多,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攒够,如今有人要带他回去,他哪能不感激!
只见梁承君冲过去捉住方言的胳膊,激动的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还不等方言点头,那边郑大宝便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梁承君,怒瞪道:“你要做什么?”
原来郑大宝带着两辆车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方言看着倒在地上的梁承君,先是一惊,待看清来人,他才颇有些无奈,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些幸福之感。
将手中的水袋塞到郑大宝手里,方言跳下马车去扶人,又将事情的经过说与郑大宝。
货物装了近三车。待要分别时,方言给梁承君结工钱,梁承君却推拒了。二人推来推去,眼看天就要黑了,方言只好放弃,让梁承君明日去客栈寻他。
用一车的货物换了三车,不管价值如何,就看着这数量,方言便高兴。
待回了客栈房间里,方言还眉眼微弯,心情甚好。
郑大宝在听了梁承君的事情之后,心中也不抑郁了,这会儿看着手中的两个水袋,问道:“这都是给我买的?”
打开盖子,便闻到一股酒香,又有些酸味,郑大宝皱着鼻子使劲儿闻了闻,颇有些嫌弃,道:“言哥儿,这里的水都臭了!”
闻言,方言抽了抽嘴角,果然与自己一般没有见识,二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想起下午梁承君的介绍,方言清了清嗓子道:“这乃是胡人自酿的湩酒,只有在成亲那样的重要时候,才会拿出来饮用,对身体甚好,你试试?”
郑大宝虽爱吃,却不嗜酒,这会儿看方言那有些期待的眼神,便闭眼闷了一开口,那酒到口中一股辣味混着奶香,还有些酸酸甜甜的味道。尝到味道时,郑大宝才庆幸刚才没有含到口中,这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见他咽下去了,方言赶紧问道:“怎么样?可还好喝?”
郑大宝非常想实话实说,但一想到这是方言特意给他买的,他便有些不忍心,在他犹豫的时候,便听“嘭”、“啪”两声,房门被人一巴掌拍开了。
缓缓地收回右手,乔楚面带尴尬道:“不好意思啊!没控制住力道,把门拍开了。”随即他皱了皱鼻子嗅了嗅,道:“哎?酒味,郑大宝你拿得什么?”
没记住酒名,郑大宝将水袋往怀里收了收,面带防备道:“酒。”
乔楚这些年走南闯北,喝过许多种酒,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便是平日里走镖,他的水袋里装的也是酒。
闻到酒味他本是随口一问,但看着郑大宝那防备的样子,他反而起了捉弄之心。
乔楚伸手摸了摸下巴,皱着眉道:“方言,我有一件事同你说,”边说边往走近方言,“啊……”见两人都看着他,他飞速抢了郑大宝手里的水袋,一仰头喝了一口,本想品品味道,谁知没忍住,吐了郑大宝一身。
“怎么是这个酒?”乔楚很久以前喝过湩酒,那时年少无知,以为什么酒都好喝,但是尝过这个酒之后,他便决定忘记这个味道,省得对酒产生什么阴影。
今日再次喝到这个酒,味道还是那么讨人厌。
本想将水袋还回去,想到自己屋内的沈子墨,乔楚又改变主意了,他躲开郑大宝来抢的手,又矮身偷了另一个,对着二人道:“这酒不好喝,我帮你们解决了!”言罢,一阵风似得跑了。
屋内只留下抬着手、怒气横生的郑大宝,以及给他擦衣服的方言。
低头闻了闻身上的衣服,一股酒味,还是乔楚吐的,郑大宝气得直咬牙。又看见地上断成两节的门栓,郑大宝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力气小。他要是能打过乔楚,定要将那人按在地上揍一顿!
转天的早晨,人们都没有什么事,客栈大堂的一个方桌挤了五个人。
本来最先起床的是谢管家,虽然今日无事,但他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习惯了早起。
接着便是方言与郑大宝,昨晚被乔楚那么一捣乱,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二人又卖了一天的东西,着实乏累,便收拾收拾早早的睡了。
这会儿看见谢管家坐在大堂,二人便凑上去一起坐,方言与谢管家聊起了昨日在东市的所见所闻。
谢管家已不是第一次来北疆,之前来过好几次,谢家也有些生意在这边,他自然不用驾车去东市做买卖,只需按往常换了盐引,将运来的货物交代下去便好。
听方言讲到遇见一个同县的书生时,谢管家不禁感叹,真是千里相逢的缘分。
乔楚便是这个时候与沈子墨下了楼,听见二人谈话,便想凑过去一块聊,奈何方桌已被占了三面,他又不想与沈子墨分开坐,便拉着他挤到了剩下的一条长凳上。
“说什么呢?怎么就有缘分了?”乔楚问道。
虽然昨晚被他抢了酒,但想着那东西不好喝,况且乔楚对他也不错,方言便将昨日遇到梁承君的事儿又说了一遍。
乔楚本想感叹一句方言也挺会捡人的,又看了看郑大宝,又将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那军户家的汉子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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