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宝这时才去看方言,见他坐在地上,忙问道:“可是受伤了?”
方言摇了摇头道:“没有。”说着把手上的剪刀亮给郑大宝看,“差一点吃亏,还好我带了剪刀。”顿了顿又摇了摇头,道:“不对,还好有你。”
郑大宝听他说没事,便帮他将手里的剪刀拿下来,许是太过紧张,手都冻僵了,郑大宝给他捂了好一会,方言的手才缓过来。
郑大宝见他这个样子,皱起了眉:“你怎得这么笨,今日若是没有我,你待如何?”
方言看了看郑大宝腰上别着的剪刀,怔怔道:“若是躲不过去,我便用剪刀与那歹人鱼死网破,定不会让那歹人得逞。”
见他这个样子,郑大宝有些心疼,方言怎得这么好强,自己应当护着他才对。
在地上坐了有一会了,郑大宝便道:“且起来吧,该回去了。”
方言这会还是手脚发软,拧不过郑大宝,便爬上了他的背。
回家的路上,郑大宝背着方言,方言则拿着他的弓箭。
这时方言才感觉心回到了肚子里,整个人都有了依靠,便问道:“宝哥儿,你今日怎得这么巧?”
“自是来寻你的。”
“你怎得今日来了?”
“前日来寻你,你不在家。今日来,你爹便与我说你接了绣活的事。我见天快黑了,便出来迎你一迎。”
“谢谢你,宝哥儿。”
“莫要说这些。”
想着自从认识郑大宝的点点滴滴,方言觉得他与郑大宝有些不一样,说不上的感觉,但是同与木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心中竟有些欢喜。
他问道:“宝哥儿,你怎得对我这么好?”
郑大宝自是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觉得方言对他好,他自然也该对方言好,而且方言又送过钱袋给他。便道:“你也救过我。”
听到这个回答,方言心里便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应当不是这句话才对。剩下的路上便也没了开口的心情。
待到家门口,方言跳到地上,这时他才发现,郑大宝竟然比他高了近三寸了,怎得长的这么快?
还未等他问出口,屋里便响起了方老二的声音,“可是言哥儿回来了?”
听到这一问,方言心思飞快,不能说遇到劫匪的事,否则方老二一定不会再让他去绣坊了。他拉了拉郑大宝的袖子,点起脚尖凑到郑大宝的耳朵边道:“莫要告诉我爹劫匪的事!”
郑大宝只觉得一股凉风吹着耳朵,有点痒,便怔怔的点了点头。
方言见他点头,便往院里走,走了几步见郑大宝没有跟上,便道:“怎得不进来。”
郑大宝脸一红,道:“我得回去了。”便转身走了。
方言见天黑了他还往回走,本想叫郑大宝一声,谁知一眨眼人就没入了黑暗,他只好转身进了家门。
用忙绣活忘记了时间应付了方老二,晚上方言检查了一下腿,应是穿的棉衣原因,挨了一下并没有伤到,便放心的睡觉了。
这一夜噩梦连连,方言逃跑的很是辛苦,却怎么也看不见前面等着的人。
待第二日早起,咬了咬牙,方言仍是如往常一样出了门。
走到村口便见郑大宝等在那里,他有些诧异的问:“郑大宝,你怎得这么早便来了?”
昨晚天黑也没看清,这会见方言无事,郑大宝便放下了心,道:“你这么笨,我自是来护着你的。”
听他这么说方言甚是感激,又问:“怎得这么早?上山的路不是早就封了,你怎么来的?”
郑大宝皱了皱眉,道:“莫要问那么多,赶紧走吧,一会便迟了。”
见郑大宝不想说,方言便也不问了。
待下午申时正往家走的时候,方言又在城门外见到了郑大宝,二人也不多话,待到了方言家,郑大宝便走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即使过年这一天也是一样,没有停顿,方言依旧去绣坊,郑大宝依旧接送人。
待到年三十这一天,早上送方言的路上,郑大宝从怀里掏出样东西,递给方言道:“给,送你。”
方言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根簪子,这簪子通体莹白,却不是玉的,质地要比木头重上一些,一头尖尖的,中间微弯,另一头则比较宽,刻着个镂空的小图案。
方言长这么大还从未收过这样的礼,拿着簪子,面上便带了欣喜,“真好看!这是什么做的?”
见他喜欢,郑大宝也很开心,道:“牛腿骨磨的。”
听着应是不大贵的,方言便收下了,想着自己没有给郑大宝准备礼物,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有给你准备……”
郑大宝道截住了他的话头,道:“你不是已经送了我钱袋了吗,不用再送了!”
听他这样说,方言虽然内心觉得不大好,但是确实没东西可送,便点了点头。
待晚上回家,方老二见到簪子,听方言道是郑大宝送的,则是一愣,这簪子可不是普通物件,哪是能随便送的。又想两个哥儿,许是关系好,便也没再多想。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转眼便到了正月初四,这一日刚过晌午,屏风便完工了。
将四扇分开的屏风聚到一处,众人围着屏风转着看,啧啧称奇。
方言与其他绣娘、绣工们,绣的都是同色的部分,前些时日也多是忙手里的绣活,今日一看,这四扇屏风,每一扇都有异色的部分。
“梅”屏一侧的梅花是浅粉色的,另一侧竟然是淡紫色的。“籣”屏一侧的兰花是深粉色,另一侧竟然是紫黑色。最绝的应数“竹”屏,一侧的竹子上落着一只黄色的鸟,另一侧则落着一只褐色的鸟,两只鸟不仅颜色不同,竟然还不是同一种鸟!而“菊”屏则看着似两个季节,一侧的菊花黄中带白,似是刚开,另一侧则红中带黄,显是开的正好。
如此技艺别说方言以前从未见过,便是这些绣坊的绣娘、绣工也没见过。
想起这些日做绣活时不见婉娘,只有曹管事偶尔来看看,想是晚上熬夜绣的吧,应当点的也不是松明,许是烛台,听说那烛台能将黑夜照的似白昼一般。
方言正东想西想,便见曹掌柜来了,言说婉娘有请。大家遂跟着曹掌柜去了会客的大厅。
进到厅中,婉娘仍坐在主位上,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个托盘,用红布盖着。
这时曹管事不知从哪托了个托盘过来,婉娘看了曹管事一眼,曹管事便道:“今日屏风完工,现下给各位发工钱,每人二两银子。”说罢,便依次给了每人二两银子。
方言一听二两银子,甚是惊喜,待钱拿到手中时,便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这二十多日起早贪黑,果然不白忙。
待银子发完之后,婉娘便站了起来,先是微微福身,又道:“各位嫂嫂,今岁又劳烦各位忙了一年,若没有各位,这绣坊也开不起来,”说着,掀开托盘上的红布,露出里面的银两,接着道:“今岁绣坊的赏钱与往年一样,每人五两,愿各位嫂嫂新一岁顺利安康。”
听着婉娘叫嫂嫂方言还是微微诧异,待听到每人五两的时候,他便什么都忘了,只剩下一个念头,发财了!
绣坊的绣娘、绣工们领了银子,谢过婉娘便都回了家,正月里可以休息到十五,待十六再回绣坊开工。
待人走空了,方言还站在那里,桌上的托盘上还剩着五两银子。
婉娘坐在椅子上,见他愣在那里,便带了点笑模样,道:“怎得还不来领?”
听到婉娘的话,方言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嘴道:“我只做了这一件绣活,便要领五两银子,着实有些……”
方言斟酌着说个什么词,婉娘却已听出了他的意思,便道:“莫要犹豫了,赏钱自是为了讨个吉利,且拿着吧!”
听了这话,方言也不再犹豫,上前拿了赏钱,学着刚才其他人的样子,作了一揖,道:“谢婉娘。”
婉娘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这些时日日夜颠倒,婉娘着实有些累了,这会儿屏风完工,人也都送走了。她便喝了口茶,想着无事可做,应该给那人写封家书了。
一抬头,便见方言还没走,她有些诧异,问道:“怎得还不走?”
方言站在那里有些紧张,他握了握手中的银子,抬头道:“婉娘,我有一事相求。”
有事求自己?婉娘竟一时有些好奇,道:“哦?何事有求于我,说来听听。”
方言道:“请婉娘收我为徒,”顿了顿又道:“我想学刺绣。”
竟然是拜师,婉娘觉得很有意思。这绣庄里熟悉的绣娘、绣工都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是不会想拜她为师,如今有这么个哥儿要拜她,还真是稀罕事。便问:“你不是会做绣活,怎得还要拜师?”
“我确是会做绣活,但也只会些普通的绣活,今日见婉娘绣技了得,甚是佩服,便想拜师学艺。”方言直言道,“以前,曾有一老翁教我,若是想学别人的技艺,自要拜师才名正言顺。”
方言连大字都不识一个,难得他能说出这文绉绉话。
婉娘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这些时日接触下来,方言这个哥儿有一股子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劲,又能吃苦,人品尚可,今日这样子,倒与她的孩子有几分相似,想了想,既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同意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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