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君看着他,不语。
他知道,他不是善人,但他以为,得有什么磨砺,才能……,让他变得更像真正的自己。
楚玄昭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有些呼吸急促,微微退了退,光明正大的勾起他一缕青丝,摩挲了几下。
沈轻君心一颤,抬手将头发勾回来,“你,别闹。”
“轻君。”楚玄昭试探着将脸凑了凑,紧紧攥起的拳和抓皱的衣服,却都显示着他的紧张和忐忑。
沈轻君只觉得心头一闷,脑子一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楚玄昭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
他低头,捻了捻刚刚散去内力的手指,转头。
“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情难自禁。
“对不起。”话落,又克制不住呕出一口血。
沈轻君乍然出手,他根本没来得及聚起内力。此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一般地痛。
沈轻君抚了抚胸膛,许久,还是选择走向他,伸手将他搀了起来,“…你先坐,我去取药来。”
“嗯。”
……
沈轻君拿来一个冰绿小瓶,楚玄昭见他打开塞子,微微张了张口。
看到他的动作,沈轻君突然想起上次喂他吃药被舔了指尖的事,现在想来,他当时分明是有意的。
想到这里,沈轻君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将塞子重新塞上,将瓶子重重往石桌上一放,朝他一推,“玉血丹,十两一颗。”
“…啥?”
沈轻君转头,不再看他。
楚玄昭叹气,伸手捞过药瓶,服下一颗。
待痛感缓了些,才从怀中掏出一个银锭,“赫连谷主,你别装了,我已经识破你了。”
“……”
沈轻君转回头,看他的目光像看傻子。
不会是脑子被打坏了吧?他明明打的不是脑子来着。
“呃……,我开玩笑的。银子给你,多出来的那些,你给我条帕子用……”楚玄昭抬手指了指嘴边的血迹。
沈轻君揉了揉额角,“我不是,卖帕子的。”
不过,他还是掏出了一条帕子给他,“我也是开玩笑的,是我动的手,怎么能要你的药钱。”
楚玄昭擦了擦嘴,“轻君,我刚才没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喜欢,我不会,不会——”
他是真的没有打算去吻沈轻君,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凑近一些,仅此而已。只是,现在再说,他也不知道沈轻君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毕竟当时看起来……
“…我知道。”
“那你——”
“王爷!”沈轻君声音有些急促地打断了楚玄昭,待平复了语气,才继续道,“王爷,我有些乏了,就不送王爷了。”
楚玄昭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你休息吧,我明日再来,告辞。”
…………
“哥。”
“哦,你来了?坐吧。”
楚玄昕在桌案对面坐下来,将楚玄昭递过来的文书接在手里,却没有打开,“哥,这个先不急,我想问,楚玄临的事,你是打算就到此为止了吗?”
“那你想要怎样?”
“…杀。”楚玄昕有些犹豫,他知道,他哥的性子跟他不同,未必接受这样的做法。
“杀?他已经走投无路,何必赶尽杀绝?况且,皇后的事,终究与他无关,他到底是你我的手足哪。”楚玄昭说的温和无比,楚玄昕却从他眼中看不到任何善意。
“哥?”楚玄昕一哂,他看出,楚玄昭并非这么想。
看着楚玄昕探究的目光,沉默了会儿,楚玄昭终是冷冷一笑,“玄昕,有些事,有人会做,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他知道滕王绝不可能留下楚玄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放过楚玄临。只是,这些想法,他敢告诉楚玄昕,却不敢直接告诉沈轻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便这么做了。
不过他也知道,沈轻君都会明白。
即使他不说。
…………
次日。
“…轻君。”
“嗯?”
“你,昨夜没睡好?”楚玄昭有些担忧。
“嗯。”
“为什么?”楚玄昭话问出,发现自己的心跳似乎快了许多,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让人期待,让人紧张。
你是不是,因为在意昨天的事,所以辗转难眠?你是不是,并非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朱晴送来一整月的记录,我将近凌晨才看完。”
“…哦,是么。”楚玄昭有些失望,一口气松出来,绷紧的身体放松,却发现额头已经隐隐渗出汗珠,“何必急在一时,你的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再熬夜了。”
“嗯,我知道了。”
“对了,轻君,跟着楚玄临的人说,楚玄临昨夜在东郊旧舍自尽了。”楚玄昭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自尽?”这个结果,沈轻君更是觉得有些……
“是,仵作验尸结果证明,确实是自尽无疑。他被发现时,独自在旧舍之中,白绫悬于梁上,已经气息全无。”
“自缢?从他要离京的选择看,他并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命,又怎么会转而选择自缢?”沈轻君总觉得哪里有些,有些不太对的感觉。
“我也这么想,所以仔细问过仵作,仵作说他眼合口开,颈上只有一条痕迹,且痕迹为紫红色,交于耳后,的确是向上紧勒,窒息而死。我也问过盯着的暗部,他说楚玄临离京,当夜就宿在旧舍,夜间只有穿官衣的一个人去过,暗部人说那人捧着样东西,夜里看不清,应该是为楚玄临送行的。而且他走后,楚玄临还好好的,不料,次日一早,楚玄临就被发现自缢了。”
沈轻君缓缓摇头,“送行,为何不是去京外十里亭?而是选择夤夜去往旧舍?”
“我也觉得此人有些问题,可是,他走时,楚玄临的确安好啊。”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发现么?”
“嗯…,哦,对了,楚玄临手中握着一块黄绢,像是,像是块帕子,不过,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绣纹图案。”
沈轻君陡然轻笑,“滕王好算计!”
“轻君?”
“矫诏。”沈轻君冷冷吐出两个字。
“矫诏?”
“不错,楚玄临的确是自缢,却未必跟滕王毫无关系。我猜,滕王派人穿上内侍官服,假传圣旨,给了楚玄临一个赐他白绫的圣旨,楚玄临状态不对,未曾细查,这才会有了之后的自缢。至于那份假圣旨,用特殊的墨汁写就,超过两个时辰,就会字迹全无。”
一般密旨,很少镶嵌卷轴,都由一方黄绢叠制。
沈轻君缓了缓,“不过,只是猜测。我有此猜测,是因为,我手里,正好就有这么一种墨。”
“…嗯,虽是猜测,却是最大的可能。不过,若真是这样,我们倒是抓不住滕王的把柄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整天勾搭我家君君,终于挨打了吧?
第67章 边国
楚玄临的死,并没有带起多大的风浪,渊帝知道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命人将他的尸首取回来安葬,就这样,一位堂堂皇子,湮没在了历史潮流中。
无声无息。
…………
十月初四,拓加使节莅临四方馆。
次日,大宴,皇帝亲自接待拓加使节。
皇帝与文武百官在朝堂之上,宫门大监疾步来报。
“启奏陛下!拓加使节已到玄禁门——”
“摆驾銮雀台,诸臣随行,请拓加贵使。”
“是。”
…………
一声高呼震彻宫门内外。
“——有请拓加贵使!”
“拓加贵使进殿——,拓加贵使进殿——”
……
格吉思携数十拓加人,朝銮雀台中央高台上的皇帝扣胸一礼,“拓加末使格吉思拜见皇帝陛下,恭祝皇帝陛下千秋万世,帝业永祚。”
“好,贵使风姿经年不减,真当是英伟人物。”
“陛下盛赞,末使愧不可言。”
李维真微微踏出一步,朝格吉思一礼,“大渊与贵国连年征战,两国黎民饱受摧残,今贵使来渊,以图和议,此乃顺天应人,诚可敬也。”
“国相谬赞。陛下,末使此次出使大渊,代表我王交好之意,特献我拓加第一美人,妙拉古,以示诚意。末使在此,预祝两国永结战火,国谊永驻。”
一女子黑纱遮面,隐约可见面容姣好,玉足轻踏,盈盈而来,其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腰肢细软,比之汉女,别有风骚。
触及她的如水目光,渊帝微微愣神,又迅速恢复过来,“贵使诚意,今已知晓。若两国能永修盟好,实乃大渊之幸,拓加之幸,黎民之幸也!”
“皇帝陛下所言甚是。妙拉古不只是我拓加第一美人儿,还是我拓加第一舞姬,今携十女,欲献一舞于陛下,还望陛下一观。”
“哦?既如此,贵使请。”
“是。”
话落,又有十个曼妙女子踏步而来,皆着胡袖蓬裙,轻纱覆面,又有三名乐师携鼓而来。
“皇帝陛下,此舞名为胡璇舞,是我拓加儿女最喜欢的舞蹈,几乎人人喜欢,请皇帝陛下看舞。”
“嗯,请。”
“献舞——,奏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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