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君想到当初向楚玄昭推荐自己的榜眼李尚诺,眸色闪了闪,“好。”
“你答应了?”
楚玄昭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怎么?你好像不想我答应?”
“没,怎么会?——嘶!”
楚玄昭急于辩解,下意识地扭腰转头,一下子扯到了腰间的伤口,瞬间呼出声来。
“其他的你自己涂吧。”沈轻君将药递还给他,净了净手,就要离开。
“哎,你去哪?”
“出去走走。”
沈轻君怎么告诉他自己是看不下去了?看到楚玄昭伤痕累累的身体,哪怕知道实际上是轻伤,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感到胸闷。
况且,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安排,终究是自己的安排。
赫连辛曾说,自己的旧疾,一是要注意不可过度受寒,二是,不可情绪过激。今年的话,可能还要多一条不能醉酒了。
正因为这第二条,自己从很早的时候便学会了万事过眼不过心,学会了规避情感漠然生死,就连一起长大的朱晴碧鸳他也不敢放置太多的感情在她们身上。别人只道自己生性冷漠,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不得不如此。
可如今看到楚玄昭因为自己的计划受伤,却感觉到了胸闷,那是否说明,自己对楚玄昭,太过在意了?
他掏出赫连辛给的那瓶缓解胸闷的药,捻出一颗,却久久没有服下,而是盯着手中的药粒微微出了神儿。直到感觉到心口猛的一扎,才轻启双唇服了下去。
罢了,在意也好,不在意也好,寒症早就已经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控制的了,又何必为此纠结自己的内心。
“阁主。”一名黑衣人走到他面前见了一礼。
“如何?”
“已经按照阁主的吩咐,调集了影州附近所有的辰隐人员,现在影州以刺史为首的十八名官员一举一动已经尽在本阁掌控之中。”
“好。盯紧他们,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是。”
第42章 斩杀
“轻君。”
沈轻君在院中坐了没多久,上完药的楚玄昭便找了过来。
“你出来了?”
“嗯。赫连谷主的药很好,才上完,痛意就小了一半,倒是起了些痒意,却不好去挠它。真是多亏了你,这要是我自己找他要这样的药,不知道又要开出个什么惊掉下巴的天价呢!”
“那只臭狐狸也就嘴上这么说,你别当真。”
沈轻君轻轻一笑,自己当年也是被他讹过的,不过后来他还是把钱又偷偷丢回玉园,还为此生了不小的气,还怪自己也太呆了,连个玩笑都听不出。
楚玄昭发现每次提起赫连辛,沈轻君都是不禁一脸的笑意。之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却莫名觉得有几分刺眼。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决定以后少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何去捉拿那些官吏?”
“捉拿?虽然你掌握了他们许多证据,可毕竟不是所有,他们掌控影州多年,必然不会坐以待毙,捉拿他们并不容易,还极有可能被他们反咬一口。”
“你说的这些,我也知道。可我们难道要这么耗着?”
“当然不。你假死一事瞒不了多久,必须在他们有所行动前快刀斩乱麻,一举拿下他们。捉拿,他们说不定会反击,况且,你没有人手,就算能让阁里的人帮忙,回京又怎么向皇帝交代?”
“没错,确实不好办。”楚玄昭点头。
沈轻君唇角微微一勾,随手将手中玉箫转了转,“皇帝不是让你便宜行事吗?所谓便宜行事,就是让你全权处理影州官吏,不必向他汇报。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必捉拿,直接夜杀刺史,震慑其他官吏。”
“直接夜杀刺史?”楚玄昭不由微微一惊。
管你怎样的一手遮天,怎样的权大势大,既然千机楼已经掌握多数证据,那也没了与影州官吏虚与委蛇的必要。
楚玄昭长于朝堂,也许一时跳不出这个思维局限,可沈轻君却是出身江湖杀手,再多筹谋算计,他也不曾忘记有些事,完全可以做的直接一点。
“没错。擒贼先擒王不只适用于战场,官场也是一样。若是一一捉拿,人手的问题且不说,也极有可能给他们反击或逃跑的机会。直接杀掉刺史,将他的头颅悬于城门,其他官吏惊惧之下,此时再由你这个‘已死之人’出现,用收服的刺史府兵去缉拿其他官吏。但有违者,当场格杀。”
“这,这会不会太过狠厉了?”楚玄昭有些犹豫。
“随你。我也不过是建议。”沈轻君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既不见不满,也不见赞同,只是无所谓。
楚玄昭的行事作风有时候有些绵软了,这样的他,是无法成就帝王之位的。
尽管他愿意帮助楚玄昭,也为他的承诺和野望动容,但若说起行事手段,他其实更赞赏滕王楚玄青那样的人。
楚玄青虽然为人自私,一心争权夺势,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处事果决,手段狠辣,不会瞻前顾后,遇事也更加地敢于取舍,这些,其实都可以算成他的优势。
楚玄昭一时有些沉默,他当然不是要可惜那些官吏,只是乍然没法适应这样直接又狠辣的处事方法。
但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杀一儆百,敲山震虎。
楚玄昭终于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沈轻君,目色坚定,“好。今夜,直取刺史刘茂头颅。”
“我已经让人严密盯着他们的动向,随时可以动手。”沈轻君回望他,神色仍是未变,他知道,他不用去说什么,楚玄昭一定会自己想过来。
就像当初,他虽然犹豫,最后还是接受了杀死京畿卫的计划一样,他并非不忍,只是对方法需要适应。
“那我吩咐楼里将他们的证据送来,我们还可以在杀掉刘茂之后搜查他的刺史府,一定还会有新的发现。这些东西在回京之后,父皇必然问起。”
楚玄昭一旦决定,就毫不拖泥带水,沈轻君也正是欣赏他这一点,才会一如既往地直接摆出自己的打算。
“轻君,我们今夜是否亲自去取刘茂的性命?”楚玄昭知道他派了人盯上了刘茂,可是让他什么也不做地等在这里,他浑身不舒服。
“也好,就由你亲自动手。”
“我?”
“没错,你。”沈轻君眸子里盈了几分笑意。
楚玄昭看到他神色中若有若无的趣味儿,心中一乐,没想到看起来挺严肃的人,也有看热闹的心思啊,果然是跟赫连辛做朋友的人,不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的。
“好。不过我伤还没好全,刺史府兵又不少,你可得帮我截住其他人,刘茂的头,就由我来,其他的,就仰仗阁主大人了。”楚玄昭粲然一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自己能逗乐他,也算‘幸甚至哉’?
不过,有他这么个专职杀手的老大在一旁盯着自己杀人,压力不小啊。
“嗯,我自会从旁相助。”沈轻君转了转手中的玉箫,看向仍旧换了一身辰隐阁黑衣的楚玄昭,“不过,你惯用的折扇毁了,就用本阁杀手所用的臂刀吧。”
“来人。”
“阁主。”一名黑衣人闻声迅速跪在沈轻君面前。
“将你的随身武器借给王爷一用。”
“是。王爷请。”
楚玄昭将臂刀接在手中这才仔细地看了看,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半尺长的杆状刀刃不用时是一个棍状的武器,略一用力拔,就拔下一个筒状的刀鞘来,里面是直细锋利的刀刃,刃上有一通镂放血槽,拔下的部分直接可以接在另一端,用作延长的刀柄。
“这就是你们阁里的臂刀?”这没有拔开的长度,的确完全可以顺着手臂放在袖侧,怪不得叫做臂刀。
“不错,你先试试手。你用惯了折扇,恐怕一时不是那么好习惯。”
“这…”
“怎么?”
“看这兵刃的风格,这该不会是轻君你的杰作吧?”这武器携带方便,有沈轻君物尽其用的原则,内里是刀,外里是棍,隐约却有着白玉`洞箫的影子。
沈轻君缓缓一笑,“你眼力不错。”
阁里的杀手最初由父亲培养,用惯了刀,自己却是惯用改过的剑法的,自己当时一直想要改进阁里的兵刃,多番考虑之下,才做出这种棍鞘的直形刀刃,虽然直形似剑,确是一侧开刃,尖端斜行,完全适用于刀法。
沈轻君让楚玄昭亲自去杀刘茂,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看热闹,他没有告诉楚玄昭的是,杀人这种事,是会上瘾的,尤其是见血杀人,更是容易激起人心中的杀意。
楚玄昭虽然也杀过不少人,可是没有像如今这样目的性的去戮血。沈轻君作为辰隐阁阁主,见过太多原本行事绵软后来却被血腥冲刷的冰冷残酷的人。
其实,容易造就这一点的,不是杀手,而是战场。
战场之上,容不得多想,血流漂橹,断颅折肢,最容易激起杀戮之心。兵将总是比文臣狂野,并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如此,而是血腥造就如此。
他知道楚玄昭只是暂时的行事柔和,他看的出,楚玄昭的内心并不仁善,他的冰冷甚至不亚于自己,他的本质亦是冷漠,只是现在还需要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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