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君直接把里衣给他套上,又拿过外袍。
呵!他就不相信,楚玄昭一只手,换不了裤子!
…………
“…阁主。”
晚间时,沈轻君的门被轻轻一敲。
“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肖鹰走进门框,又随手掩上门,便不再向前。
“请坐。”
肖鹰低着头,“…属下不敢。”
沈轻君不再勉强他,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轻,有些无奈,“肖鹰,你去江南吧。”
肖鹰抬头,“阁主,要赶我?”
沈轻君站起身来,“楚玄昭不会留下你,我,也不能留下你。你先去江南,这样,都好。”
肖鹰惨笑,“你也不能留下我?为了他?”
“是。我不能留下你。”
肖鹰心头一痛,脸色隐隐有些泛白,“…为什么?”
沈轻君背对他,“两个原因。第一个,我不答应他,无话可说。但是我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尊重他的感情,我不能放你在此,让他难受。第二个,我了解楚玄昭,他嘴上不说,似乎宽和无比,但只要你还在,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借机除了你。他如今的宽和,也只是不想让我记恨他。我不能,让你因此丧命。”
好久好久,肖鹰才缓缓开口,“…我走。”
沈轻君转过身来,浅浅一笑,“这件事,是我欠你,师兄。”
肖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自从……,十九岁以后,我再没听你喊过我师兄了。”
十九岁那年,老阁主病故,沈轻君继承阁主之位,他们就成了上下属。
也是那一年,肖鹰在缓过师父去世的悲痛后,转过墙角,就看到了那个孤寂的身影。当时,他心中便产生一种浓烈的冲动,守护他,无论如何,护好他。
他初见沈轻君时才五岁,沈轻君三岁,转眼间,已是二十余年。
如今,更是再也无法坦然相对了。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沈轻君轻声道,“你是我的师兄,始终都是。”
肖鹰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了他的话。
永远是他的师兄,也只会是师兄,其他的,再无可能。
肖鹰跪下,朝他行了个礼,“阁主,保重。”
沈轻君转开眼,“再会,师兄。”
肖鹰站起身,努力笑了笑,“阁主,如果,他不好,记得告诉我。师兄揍他。”
沈轻君露出一个笑,“…好。”
…………
楚玄昭睡到半夜,再一次被惊醒。
又是肖鹰。
不过,这次并不像上次一般,带着浓浓杀气。
“楚玄昭,白天的事,抱歉。”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去刺伤楚玄昭,他只是想一战,或者,一死。
楚玄昭坐起身,却没有穿衣下床,毕竟他如今穿衣有些麻烦,“不怪你。是我故意的。你要走了,师兄?”
晚上他也去找过沈轻君,知道沈轻君让肖鹰走的事。
肖鹰咬了咬牙,“师兄也是你叫的?”
楚玄昭这个称呼,听起来客气,其实不就是把自己和沈轻君摆在一起了吗?我都要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心上扎一刀?
楚玄昭一笑,“你是轻君的师兄,自然也是我的师兄。”
肖鹰胸膛狠狠起伏了两下,“我担不起!”
楚玄昭见他要急眼,也不再刺激他,“…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肖鹰苦笑,“不会了。”
楚玄昭不再说话。
“楚玄昭,好好对他。他看起来强,其实心里挺脆弱的,身体又……,若是,让我知道他不好,我粉身碎骨,也要杀了你。”
楚玄昭掷地有声,“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第110章 那舒
“禀陛下,木达哈携拓加主军逼近韩岭关!”
楚玄昭站起身,“果然!果步鲁生死不明,拓加王怎么可能忍气吞声,早等着他呢!程至腾。”
程至腾抱了抱拳,银色铠甲在晨光中闪烁,“陛下。”
“程将军,布兵,应战!”
“是!”
程至腾携薛子明,刘广龙领命而去,楚玄昭看向沈轻君,“来了。”
沈轻君点点头,“让薛子明把果步鲁带去。”
“嗯。”
楚玄昭望着沈轻君的眼,“你,留在这里。我带飞骑军,去借机迂回敌后。”
沈轻君一把拉住他,“你刀伤未好,我去。”
楚玄昭神色骤冷,“来人!送军师回房!”
沈轻君手中洞箫急转,“你以为,就这些人,能拦住我?”
楚玄昭刚想说话,乍然觉得眼前一黑,一股麻意自睡穴冲遍全身。
沈轻君看似要对士兵出手,却是虚晃一招,点了他的睡穴。
楚玄昭身形一晃扑在地上,眼中迅速充血,“君——,别!”
沈轻君冷冷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轻君转身,衣摆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楚玄昭的眼皮已经沉重无比。
沈轻君伸出的手微微一颤,还是收了回来,转身看了看有些发愣的士兵,“扶陛下回去歇息。”
…………
沈轻君未着铠甲。
此时,他正与飞骑军飞马朝曲子壑壑谷而去,借此道绕到拓加后方,撕开一个窟窿。
曲子壑山顶。
一个女人踞马而立。
女人大概二十多岁出头,头发高高束起,一身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葛勒国国主那舒。
她只带了一个亲信,悄身到这里,就是为了探看形势。
那舒看向壑中那个白色衣袍翻飞的身影,微微朝后转头,“阿弥,那是谁?大渊西北三个将军,可不曾有这般模样的。”
被叫做阿弥的女子朝那舒低了低头,“回国主,那是大渊的军师。”
那舒皱了皱眉,“军师?他可不像个军师。”
虽然壑中的人没有用武功,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弥散开来的冷意。
远远隔着山石,都能察觉到的冷意。
阿弥眨了眨眼,“可他的确是军师。”
那舒笑了笑,“就是那个在关州隘诓了拓加三万多人,又在这曲子壑把果步鲁也诓走的军师?”
阿弥一笑,“就是那个军师,大渊也就只有一个军师。”
那舒伸手指了指飞骑军手中拿的飞勾刺,“那是什么?倒是没见过,看起来,似乎,有点儿……”
阿弥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阿弥,我看,我们该会一会大渊人了。”
阿弥眸子睁大,“国主的意思,是要与拓加一起,对付大渊?”
那舒眯了眯眼,“不,我们,帮大渊。”
阿弥一愣,“国主?我们以往都是助拓加的势,如今为何要反过来帮大渊人?就算我们肯帮,他们也不肯信啊!”
那舒缓缓一笑,指了指壑中的人,“别人也许不信,那个人,肯定会信。”
“可是,帮大渊对我们没有好处啊,帮拓加,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
那舒摇了摇头,“往年,的确如此。可今年么,哼,大渊皇帝这是要与拓加拼个你死我活了。我们,可不能行差踏错,葬送了我葛勒子民。”
阿弥一惊,“国主是说,大渊要……,要灭拓加?”
那舒点头,“当然。且不说大渊西北急聚的人马,和亲征的皇帝,就说,下面这支杀气冲天的奇兵,拓加就不太好。大渊人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我们助拓加,那么,大渊灭掉拓加,下一个,就是我们了。”
“可是,我们助大渊,拓加不是灭的更快?到时候我们?”
那舒一笑,“大渊灭拓加,是因为仇。大渊不是随意灭它国的国邦,它分的清楚。我们助大渊,自然能安然无恙,不止如此,恐怕还能得个恩果。”
“我明白了。”
“阿弥,”
“国主?”
“回去遣使节前往韩岭关,就说,葛勒愿行方便,准大渊借道葛勒,彻底来个‘迂回敌后’,不过,”
“国主?”
那舒浅浅一笑,垂眸看向壑中已经几乎看不到的背影,“不过,要他,亲自来谈。”
…………
楚玄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他揉了揉胀痛不已的额头,“来人!”
一个卫兵闻声迅速开门而入,跪在他床前,“陛下?”
“军师呢?!军师在何处?”
他记得他被沈轻君点了睡穴……,没能拦住他……
门再一次被推开,来人朝楚玄昭点了个头,“陛下唤我何事?”
楚玄昭眨眨眼,“轻君?你没去?太好了!”
沈轻君挥了挥手,卫兵连忙退了出去,他走到楚玄昭身旁,轻声道,“回陛下,我已经回来了。”
楚玄昭愣了愣,继而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松了口气,“你,下次再如此,朕就,就,自杀。”
沈轻君往椅子上一坐,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末,“陛下请随意,本阁可以借你把刀用。”
“你好狠的心!”楚玄昭恨恨地掀开被子,扯了衣袍,递向他,“你,帮我穿衣服。”
沈轻君将茶杯重重一撂,“我不是你的下人。”
楚玄昭一笑,“你是我的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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