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红蓼转身道:“你好生想想吧,想明白了再来。”
苏逸叫道:“薛帮主,你等等。”
薛红蓼转过身来,苏逸跪了下去,他向薛红蓼磕了三个头,道:“丐帮对我有养育之情,苏逸今日之举,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薛帮主成全,将剑谱赐还。”
薛红蓼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这样吧。”
她回房取来了一只锦盒,里头藏着记载少阳剑法的丝绢。薛红蓼道:“东西在里头,望你心存善念,好自为之。”
她说话声中,忽地将锦盒往天上一抛。苏逸想也不想便纵身去接,薛红蓼却使出打狗棒法连打他胸腹要害。苏逸身子一缩,向后退去。他眼看锦盒要飞出去了,伸脚勾住锦盒。薛红蓼使绿竹棒棒敲他小腿,苏逸横里拧身,避过那一击,叫道:“帮主,你这是干什么!”
薛红蓼收了攻势,伸手接住锦盒,道:“少阳剑法干系重大,我不得不防。你方才使的是苏长老的轻功绝学,不错,拿去吧。”
她伸手将锦盒抛给苏逸,苏逸接在手里,见里头确实是少阳剑谱,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
苏逸拿到了剑谱,去找秦潇。
暮春时节风光正好,杨柳在风中依依飘拂,秦潇跟巧儿走在街上,有说有笑。
苏逸远远地瞧见了,心里直冒火,暗道:“好你个臭小子,趁我不在,跟我妹子拉拉扯扯。我倒要看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两人在小河边坐了一阵,秦潇去街对面给巧儿买了根糖葫芦。巧儿笑靥如花,踮起脚给他吃了一颗糖球,两个人肩并着肩走远了。
苏逸心中越发不快活,甚至还有点妒火中烧的意思。他想起自己这阵子也没少跟段如意来往,虽然是情非得已,却也十分不妥。秦潇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土生土长的叫花子,自己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既骗了人家的娘,又坑了他的老婆。相比起来,还是自己更对不住他一些。
苏逸悄悄地跟着两人回到住处,秦潇前脚进屋,苏逸在他身后扔了颗小石子。秦潇登时警觉,道:“什么人?”
苏逸背对着他,嘲道:“秦公子,你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你落魄了跟叫花子也做得成朋友,真是能屈能伸,让人大开眼界。”
秦潇听他这口气,仿佛跟自己十分熟悉。他道:“你是谁?你认得我?”
苏逸笑道:“岂止认识,咱们可是天底下最亲密的朋友。我听说你从前的事都不记得了,是不是真的?”
秦潇道:“你到底是谁?”
苏逸道:“想知道从前的事,就跟我来吧。”
他说话声中,纵身跃了出去,拔足飞奔。秦潇略一迟疑,也追了上来。两人到了洛阳城外,四下里没有人烟,苏逸停在一片树林外,转过身来,笑吟吟道:“你认得我吗?”
秦潇见他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吃了一惊。他道:“你是谁?”
苏逸笑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咱们之间分什么彼此!”
秦潇皱起眉头,沉默良久,忽然道:“你是苏逸?”
苏逸没想到他猜得出自己的身份,抚掌道:“秦公子果然聪明。不错,我是苏逸。这段时间你替我活的很好,我很感谢你。”
秦潇道:“你是苏逸,那我是谁?”
苏逸微笑道:“你想知道不难,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秦潇郑重道:“只要是不违背江湖道义,我又办得到的事,我可以答应。”
苏逸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弯了腰,道:“不违反江湖道义?没想到有一天这话能从秦公子口中说出来,看来你是真转了性子!好吧,我告诉你,你就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秦潇。我方才叫你秦公子时,你也不十分惊讶,恐怕自己也已经有所觉察了吧?”
秦潇脸色大变,喝道:“胡说……你少胡说八道,秦潇是丐帮的大敌,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苏逸笑道:“岂止是丐帮的大敌,你简直把全江湖的人都得罪光了。谁不知道秦公子你武功高强,目下无尘,一心要杀光七英盟所有的人。所幸你的模样没有几个人见过,要不然你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么呆头呆脑的,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仇家手上了。”
秦潇一时难以相信。苏逸道:“你从前树敌太多,武林正道都把你当做敌人,我劝你还是莫要在丐帮待下去了。方才我已经替你向薛帮主辞别了,这几天你就赶紧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苏逸说的这些,秦潇这些天也有所觉察,知道他并没有欺骗自己。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跟我长得这么像?”
苏逸心道:“咱们是孪生兄弟,自然生的一模一样。”
他本想告诉秦潇真相,话到嘴边,忽地想起秦潇走在街上自由自在的模样。秦潇的脸上带着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苏逸有些迟疑了,觉得他不记得从前,也未必是件坏事。
秦潇从小到大一直活的像个表率,是所有母亲心中最理想的儿子,聪明、用功且孝顺,从来没叫秦烟波操过心。
秦潇独自承担了属于他们兄弟两个共同的责任,虽然从小锦衣玉食,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他如今什么都记不得,反而活得轻松多了。
苏逸已经决定了替他担起报仇的责任,便觉得不必让他重拾从前的痛苦,至少这些话不该由自己来说。
苏逸做了个鬼脸,道:“天底下有这么多人,人人都生着鼻子眼睛,长得相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哪里比得上我英俊潇洒!”
他说着话,弯腰在地上蹭了蹭,抓了满手尘土,出其不意地往秦潇脸上抹了一把,笑嘻嘻地道:“做叫花子就要有叫花子的模样,你这样白白净净的,让人一目了然,走在路上可别叫仇家认出来捉了去。”
秦潇冷不防被他抹了一把灰,脸色一沉,提起木棍道:“你这人疯疯癫癫的,满口胡言乱语。你要是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苏逸的反应十分灵敏,一跃退出三丈开外,笑道:“哎呦,要打架吗?我还有大事要做,可没工夫陪你。你从前的身份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答应要帮我办的事呢?”
秦潇对他十分戒备,并未答话。苏逸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锦盒,道:“劳烦你替我去一趟大理,把这锦盒交给将军府的秦夫人。这里头的东西对你和她都十分重要,千万要亲自交给她。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那位夫人都会告诉你。”
苏逸说罢,将锦盒抛给秦潇,向他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秦潇追上去,一把抓向他肩头,道:“你等等,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苏逸肩膀一沉,卸去了他的力气,同时往前窜出数丈,大声道:“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丐帮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快回大理去吧!”
他说着,人已经纵身离去。秦潇心中不甘,放足追上去,奈何苏逸身法灵巧,人又狡猾,在密林里转了几遭就不见了他的人影。
秦潇寻思着他的话,从前的事影影绰绰,呼之欲出,却总是拼不出完整的真相。苏逸说的话,邱广成与那位大和尚也曾经跟他提过只言片语。他疑心过自己就是秦潇,却又不敢相信。毕竟在江湖人的口中,秦潇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而他心中一片空明,全然没有什么恶念。
他在房中痴痴地坐了半日,思绪纷乱,竟不知自己到底是谁。
巧儿来瞧他,道:“你怎么了,饭也不肯吃,话也不说,想什么呢?”
秦潇如梦方醒,道:“方才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找我,和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巧儿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秦潇沉默良久,恍惚道:“他说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巧儿见他神色郑重,摸了摸他的头,发愁道:“不烧啊,怎么时好时坏的,跟得了癔症似的。”
秦潇道:“我这些天一直梦见你找到我的那个湖,我得再回那里去。他让我回大理……不错,我是该回去一趟。”
他说着就要动身,巧儿道:“你又要走?”
秦潇道:“这事关系重大,我非去不可。”
巧儿叹了口气道:“好嘛,你要去我也去,咱们总要在一起的。”
松鹤别院。
贺汝膺九江一战中没能擒住邱广成,反而被山水和尚打伤。之后在龙泉寺又败了一局,元气大伤。他休养了一个月,渐觉身体痊愈。
这一日探哨来报,说山水和尚已死。贺汝膺心中大喜,叫来贺砥明道:“邱广成如今就是一条丧家之犬,不成气候。山水和尚也已经死了,咱们只剩下秦家一个敌人。我叫人打探过了,秦潇已经离开了大理,秦烟波势单力孤,咱们就趁这时候打她个措手不及,你看怎么样?”
贺砥明道:“父亲这主意甚好。从前咱们总是被动挨秦潇那小子的骚扰,如今也该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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