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个弟子不疑有他,这时,有人望着前方惊喜道:“三师兄也来了!”
三师兄从林中慢慢走出,他身上沾满了血污,还不停地喘着气,看起来疲累至极。他匆匆扫了一眼沈星竹,松了口气,道:“小师妹没事就好,刚才我们遭遇了一大群妖兽,只有我们两个逃了出来。若凡师弟他们、他们……”
三师兄痛苦地闭上了眼,拿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几位师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悲痛之色难掩。这时沈星舟沉声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若凡师弟他们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避免更多的人牺牲,知道吗?”
“是,二师兄!”
悲痛,催生斗志。
天姥山的弟子们目光坚毅,握着剑的手又不禁紧了几分。此时此刻,每个人心中想的都是一样的——要守住,一定要守住。
然而此时此刻,天姥山的微风草堂内,争论还没有结果。
王家二长老负手站在堂中,沉声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秘境裂缝一定是有人捣鬼,那诸位焉能保证自家的秘境不出问题?如果我们要抽调各派的人手来此援助,那自家秘境一旦出了问题,还有什么人手去处理?我王家地处金陵,是大夏除了神京以外最大最繁华的城池,一旦那里出了问题,诸位可想过会是什么结果?是生灵涂炭啊!”
“所以王长老这次是不打算帮忙了?”有人问。
“不是我王家不愿,是不能。”二长老向苦叶真人抱拳道:“若天姥山有任何修补裂缝的办法,我王家一定鼎力相助,但是为了金陵和万千百姓的安危,我们不能随意调动人手。”
话音落下,堂中一片沉默。
其实二长老说的话并没有错,金陵城确实是个不容有失的地方。若是金陵都出了问题,那大夏就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刻了。
阮空庭道:“二长老言之有理,金陵的人手能不动就不动,但此处乃是裂缝出现的源头,为了避免更大的牺牲,我们必须想尽办法把源头掐灭。”
上官宫主蹙眉:“陈家的人为何还没有到?”
众人心中一凛,陈家可是最有希望解决裂缝问题的一家,现在他们迟迟未来,难道……阴山也出问题了?
阴云,瞬间弥漫在微风草堂里每个人的头顶。
恰在这时,一名天姥山弟子匆匆走进来,拱手道:“掌门,陈伯衍陈师兄请大家出去,他有要事相谈。”
陈伯衍?
这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众人纷纷看向苦叶真人与孤山剑阁的裴元。裴元一脸正直,旁人说的什么好像都与他无关。苦叶真人则立刻站起,道:“那诸位就随我出去看看?”
阮空庭第一个站起来,“真人请。”
其余人也纷纷往外走,现在是危机时刻,大家都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只有王家二长老低声嘟哝了一句“好大的架子”,但也无人有心情理会。就连裴元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微风草堂外,陈伯衍正站在那片石板上等候。待众人出来,他一一见礼,态度却不卑不亢,完全不落下风。
“贤侄可是想到什么办法了?”苦叶真人问。
“回真人,完全的办法没有,拙见倒有一条。但是有一点,在下需要与大家言明。”说罢,陈伯衍的目光扫过这一个个可以称得上当今仙门中流砥柱的人物,眉心剑痕愈显冰寒,他解下腰间的令牌举起,道:“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陈家,任何人不可有任何异议。”
苦叶真人凝眸看向那令牌,话语里带着些微的惊讶:“这是……江山令!”
其余人也纷纷错愕,这可是整个仙门含金量最重的一块令牌,也是陈家无上地位的保证。可陈家竟然已经把江山令移交到陈伯衍手上了,这可真让人始料未及。
看来这陈伯衍,恐怕要彻底回归陈家了。
“可是各派之间都有规定,江山令只能在仙门危急时刻才可出示……”有人提出异议。
陈伯衍看过去,眼神平静无波,不喜不悲,一身气势却如山岳,直直压向对方心头。他问:“现在不危急,何时才危急?”
“这……”对方被他问住。
确实,眼下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无论他们做什么打算都不为过。没有人再说话,就连王家二长老也只眼神闪烁了一下,老实地站在了一旁。
在他收到的消息中,前来天姥山的应该是陈无咎,可现在为什么陈无咎没到,陈伯衍却跳出来了?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啊。
此时,苦叶真人道:“贤侄,既然你已拿出了江山令,必定有所准备。不知你现在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大家一同商讨。”
陈伯衍随即收起令牌,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孟七七前去敲钟之事告知。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陈伯衍话音刚落,一道悠远的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飘渺钟声在蜀中的茫茫群山中响起。
那钟声并不响亮,若有似无的,让人忍不住怀疑它是否存在。
可怀疑刚刚升起,又一道钟声便将之击碎。那钟声连绵不断,像是某种号角,掠过群山、掠过树梢,挟着风、裹着落叶,惊起无数飞鸟,而后直达心底。
“咚——!”
“咚——!”
“钟声响了!”裴元大步走出去看着开始躁动不安的妖兽,心中为钟声而激荡的同时,也为孟七七生出无限担忧。
这时,陈伯衍的声音继续在他身后响起,“这是我家小师叔付出生命危险为大家敲响的钟声,从即刻起,妖兽会开始大规模地返回秘境,而这段时间就是诸位前辈最后的——生命线。我希望诸位能竭尽全力,不要再为了一己得失而争执不下。堂堂仙门,万千修士,若连一个蜀中都守不住,谈何长生?谈何大道?”
陈伯衍的话,如警钟长鸣。它与来自秘境的钟声一起回荡在众人心中,泛起无数涟漪。
“阿弥陀佛。”空明大师闭上那双满是慈悲的眼,道:“陈施主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陈伯衍没有半分犹疑,道:“裂缝太多了,我们即便有办法修补,也赶不上裂缝开启的速度。所以,我们要重新为秘境构筑一层结界。”
“这怎么可能?!”
“是啊,秘境太大了,我们连裂缝都无法修补,谈何构筑结界?”
质疑声四起,但陈伯衍的眸光没有丝毫动摇,他望向众人脚下,语气坚决,道:“就用这天地镇海楼。”
“这……”众人齐刷刷看向苦叶真人。
苦叶真人面露凝重,似在思索。另一位天姥山的前辈却立刻反驳道:“不行,天姥山开派至今,我们从未用过这天地镇海楼的力量。先不说这片石板是不是真的那么强大,想要催动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个主意太疯狂了,如果、如果镇海楼镇不住秘境,那我们……”
他说到一半,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启动这片石板的条件只有他们天姥山的人才知道,届时,上至掌门下至弟子,必得付出巨大牺牲。如果这一定能成功便罢了,若不能成功,在付出这么大代价之后,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去收拾残局?
忽然,上官宫主想到什么,立刻问到:“若镇海楼真的镇得住秘境,那天姥山这个秘境,是不是就永远关闭了?”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随即他们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这么大一个结界,一但布下就不能轻易再动了,这样一来,仙门就会直接损失一个秘境。
“诸位觉得不值吗?”陈伯衍却仍是那么平静。
“人命无法估算,这并没有值得与不值得之分。”阮空庭毫不犹豫地站在了陈伯衍一侧。
王家二长老便道:“此处乃是天姥山,若是在五侯府,不知素衣侯是否还能如此爽快?”
阮空庭笑笑,道:“王长老有一点想错了,修士修仙靠的不是秘境,而是自身。况且,我们当初拜入仙门,每个人都曾立过誓。无论是修大道、杀妖兽,都有一个不可割舍的目的——为天下安太平。”
说罢,阮空庭看向陈伯衍,道:“陈公子最清楚这一点,陈家驻守阴山逾千年,守的不是如山的财富,而是天下万民的性命。若真到了最后抉择的时刻,何者不可弃?”
阮空庭的声音仍是清朗的,温润如玉,没有半分强硬。可强者强心,只是那几句话,便叫二长老再无从辩驳。
这时,苦叶真人道:“素衣侯说得对,此乃危急关头,何者不可弃?当年老阁主只身拦下郎胥,以身证道,是为我辈楷模。如今若有办法能保下蜀中九万山,即便舍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一试。”
“掌门真人!”天姥山诸人大急。
苦叶真人却摆摆手,眸中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不用再说了。我们天姥山也许是真的避世太久,缺乏了一点血性。老祖宗留下的天地镇海楼,瞧这名字便何等霸气,我辈岂能退缩?一些身外俗物,舍了便也舍了。”
“真人高义。”陈伯衍真心敬佩。
其余人也都纷纷颔首,既然苦叶真人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便没有人再有资格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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