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凤折修惊愕,看着血滴落在瓷瓶内。
尹唯攸把瓷瓶交到凤折修的手中,随后不以为意的抬起手腕,轻轻舔去残留的血,诡异的举动给人以妖异的感觉。
“这是解药?”凤折修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白瓷瓶,同时,对尹唯攸更加的好奇,这个人太过深不可测。
从刚才来看,他拥有很强的内力,而且他在自己面前也从未掩饰过他的实力和想法。
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小看了他,或者说,在面对夜陌白的事情后,他再也没有精力去留意其他任何事。
尹唯攸轻轻抬起头,只见手腕处的伤痕已经恢复如初,仿佛刚才的伤口不曾存在过。
“显而易见不是吗?”尹唯攸唇角微勾,反问。
凤折修抿唇不语,总觉得他这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很想问,原因?还有他身上的一切秘密,却找不到询问的理由。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弱身躯,十几年的药物调理,是药三分毒,早已改变了我的身体肌理,这血是药亦是毒。”尹唯攸懒散地倚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说着。
越是这样描述地云淡风轻,越说明过去是多么的沉痛,旁人永远无法体会。
“你那是什么表情?同情吗?”尹唯攸好笑地看他,“现在的我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一切,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
凤折修听着他的话没有做任何的表示,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还不去替夜陌白解毒?”尹唯攸不动声色地扭头避开凤折修的目光。
凤折修紧了紧手中握着的瓷瓶,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替他关好门窗离开。
尹唯攸看着缓缓关上的门,直至将他的身影阻隔门外,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折修,愿你不要怪我……
御书房内,夜陌白不动声色地看着堂下深夜来访的凤折修,其实心里还是有着心虚,这是那一夜之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
“凤相有什么事?”夜陌白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奏折,随意地问。
对他的态度说是不在意,那是假的,凤折修慢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夜陌白,我不信你没有对我们之间产生怀疑而进行调查。”
夜陌白侧过身子,皱眉看向他,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说什么。
“知道真相的你,是信还是不信?”凤折修双手撑在椅子的两侧,俯身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凤折修,你眼中未免也太没有朕这个皇上的存在了吧?”夜陌白眸中染上愠色,语气也变得冷漠,没有一个王者可以忍受臣子的放肆无礼,凤折修更是在挑战他皇帝的权威。
“你这是恼羞成怒吗?”凤折修看着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看着他,心猛的一疼,他为何对凤折修容忍至今就是因为心底那时不时涌出的感觉,如此熟悉却又陌生,他不是没有调查过。
可,结果,却让他难以置信。
他也知道是尹唯希对他下了毒,导致他忘记了对凤折修的爱,可,以他现在的角度来看,这一切简直荒诞至极,他无法相信。
是无法相信还是难以接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知道真相后,他将尹唯希送回了西夏,毕竟当年她曾救过自己一命,但知道一切后,他面对凤折修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没理清思绪,他便看见凤折修和其他人亲吻的画面,彻底点燃了那些天他心中隐忍的不忿。
“为什么不说话?”凤折修自然看得见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看来他真的早就知道,结果、却是不愿意想起,更甚至不愿去追究。
“你想要朕说什么?”夜陌白面无表情地问。
凤折修一阵愣神,此情此景是多么的熟悉,曾几何时,他也说过如此类似冷漠的话,那安王想听什么?
“白岂会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凤折修单手抚上他的容颜,笑意浅浅地问。
夜陌白皱眉,只觉得这场景无比的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呵!凤相真是抬举朕了。”薄唇勾起的幅度带着淡淡的讽刺。
这算是因果循环吗?曾经自己对他的伤害如今正在悉数奉还。
“你说过,天地为凭,星辰为媒,我夜陌白在此与凤折修共结连理,此生不悔!至死不渝!”凤折修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天地为凭,星辰为媒……
夜陌白沉默,眉头紧皱,这句话好熟悉,这是自己说的?有什么东西将要破蛹而出,但心脏却传来剧烈的疼痛,额头瞬间涌现一层冷汗,青筋暴起,“修……”疼痛中努力想要呼喊和抓紧的人。
他用心和生命珍爱的人——凤折修!
“我在!”凤折修紧紧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打开瓷瓶的瓶塞,将温热的鲜血喂入他的口中,并轻轻擦去唇角溢出的血渍。
夜陌白只觉得整个人的意识都在抽离,他想要努力看清面前之人,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睡吧!”凤折修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明天醒来让我们重新开始,白,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手!
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
第79章 爱而不得
则安一年,夏,一切好像和之前没有任何的改变,却又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什么,比如,当今皇上和自己的爱妃伉俪情深。
最轰动的一件事,莫过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拥有莫大殊荣的凤相居然辞去了官职。
这让很多人都感到不可置信,纷纷猜测其原因,而当事人却在凤府内闭门不出,据说在府中夜夜笙歌、花天酒地。
夏日的炎热,屋外声声的蝉鸣,都让人心烦意燥,“嘭”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来人看到里面的场景,瞬间黑了脸。
屋子里充满了浓烈的酒气,五六个长相清俊甜美的少年衣衫半遮半掩的围坐在一旁,为中间那人敬酒外加挑逗。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凤折修,长发随意的披肩散落,醉态迷离、衣衫不整地搂着一个长相阴柔美艳的少年。
凤折修半睁半眯着眼睛,抬起手撑着额头,看向门口背光立着的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唇角微扬说了句,“稀客,皇上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随着他的话,屋内的人纷纷起身叩拜,除了他搂在怀中的那一个人。
“啧啧,你好像吓到了我的人!”凤折修扫了一眼跪着的几人,埋怨地看向夜陌白。
“出去!”冰冷威严的话语自夜陌白轻启的薄唇中说出,跪着的那几人很识相的起身离开,偏偏有那么一个人没有自知之明。
凤折修感受到怀里的人儿瑟缩地朝自己又紧靠了靠,“乖!”安抚地摸摸他的脸,随后,抬眸看向夜陌白,“皇上有何事?”
“凤折修,你身为当朝国相,现在这幅样子成何体统!”夜陌白眸中泛着森森的冷意。
“皇上说错了吧,我早已辞去国相职位。”凤折修漫不经心地说,抬手拿起酒壶缓缓地为自己斟满一杯酒。
夜陌白迈步逼近他,所散发的气场让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朕有同意你辞官吗?”
凤折修眉毛轻挑,无所谓地笑笑,举起酒杯递到怀中少年的唇边,喂他饮下,一副放浪不羁的公子哥模样。
“滚!”夜陌白这句话明显是对他怀中的少年而说,并带着浓浓的杀意。
少年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冷汗从额头滑落,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已经横尸当场了。
“我的人还不劳皇上发号施令。”凤折修淡淡地维护,彻底宣告与他作对。
夜陌白冷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你的人?你是不是忘了,这普天之下皆是朕的子民,而你,亦不过是朕的臣子!”
凤折修不动声色地抬眸看他,“没错!你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王者,可与我何关?”
“凤折修,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你!”夜陌白眸中泛起杀意,皇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衅,想必任何人都无法忍受吧!
“呵!”凤折修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凉薄一笑,随意淡漠,“皇上说笑了,对现在的你而言,有什么不敢杀我的理由呢?”
是的,现在的你,已与我陌路殊途。
他的突然到访,还真是让凤折修感到意外,对他说的话也感到莫名其妙,还以为,今生不会再相见了……
夜陌白抿唇不语,冷冷地看他。
凤折修垂下眸子避开他的视线,轻轻地对紧靠在他怀中的少年说,“你先出去!”轻柔地收回搂着他的手,让他下去。
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刺眼的光线,一时间死一般的沉寂,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幅局面呢?
呵呵!
凤折修真想仰天长啸,是他太过自负,曾信心满满地以为夜陌白会再次爱上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曾抱有多少期望就有多么绝望!
这一切,不过是他人早已算计好的,呵!他真应该笑自己的天真!
解除蛊毒后,他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现实却给他沉重的一击,让他彻底输了,输得一无所有,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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