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从他嘴里说出来,只觉得那么地不真实。
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够坐上这个位置,后来得知兄弟姐妹只剩下自己和袁华,想着还有些时间可以从头学起,可如今几乎是被赶鸭子上架地推了上去,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那么多人为了这个位置前仆后继,其中甚至牺牲了云师傅,那个“不”字便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他不会,也不能辜负这么多人寄予的期望。
——斩杀奸佞,匡复皇室,还天下以天平,佑万民以安康。
已经容不得他退步了。
“喵——”这时,从外面现实传来一声猫叫,二狗子从半敞的窗户里闯了进来,脖子破天荒地带了个小铃铛,晃悠得叮当作响。
“来了。”兰桑抱起二狗子,把铃铛取下,展开里面夹带的一张小纸条,自顾自地说着,“让我来看看陆坤留下来的残党是哪路神仙……”
紧接着,兰桑一顿,不放心地看了乔安月一眼。
迎着乔安月淡漠的眼神,缓缓地吐出了纸上的两个名字。
“张继文和……”
乔安月想都不用想后面那人是谁了,她冷哼一声,说出兰桑不敢说出的那个名字。
那个控制了她前半生的男人。
曾经以为再也摆脱不了的阴影。
她的杀父仇人,她的血缘叔父,她过去的家主。
“高适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珍兽府小记者青叶地雷*1
第133章 思念
守城的将领是个之前在北军阵营内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在守城之战之前众人都没把这人放在眼里。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在苏赫拉台大军压境之下坚守这么长的时间, 瞬间博得了众人的眼球。
出乎意料的表现后面并不意味着能力,而是幕后。
幕后有人在暗中操控。
在陆坤死前, 所有人都以为是陆坤的计谋, 没想到守城之术在陆坤死后仍然不受影响。
现在名单出来了,只有两个备选, 而八卦门刚好还剩下两个人不知道真实身份——地坤和兑泽。
然而乔安月最清楚, 张继文一直同高适垣不和,乔安日位列水坎,死后,高适垣一直想再度把她推上那个位置, 可是被张继文暗中阻拦。
后来随着她逐渐长大, 高适垣的势力越来越大,虽然仍被张继文管着,但这人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野心已经不足以让自己“傀儡”坐上高位。
武功一般的他想自己位列水坎之位!
然而有张继文在上面暗箱操作, 陆坤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乔安月不相信在她离开高家短短两年的时间里高适垣就能够称心如意——更何况还是在她这个引以为傲的傀儡叛逃的情况下。
那么这两个人只有张继文位列八卦门。
还差一个……地坤, 或者, 兑泽。
不,不对,也不对, 蜂阁的实力有目共睹,连魂蛊连日夜守着的沉渊阁都没发现,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漏掉什么。
难道,其中有一个已经死了?
房间内, 所有人都在顺着这个思路猜测着真实情况。
现在已经到了刻不容缓之际,如果贸然出手,他们再也承担不起被偷袭的损失。
必须先把所有潜在的敌人找出来,确保万无一失才能行动。
“……那个,我有个猜测。”程柘突然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我突然想到,木石盟前两个字是用我的‘柘’拆出来的,你们说,这些代号……会不会跟本人的本名有所联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
明面的四位一直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本人与代号的行动是彻底分开的——就像是夏云同木之一样。
分明是一个人,却拥有两层不同的身份。只要小心行事,足够隐蔽,没人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而八卦明四位就更怪了,不知道是为了保持神秘还是怎么样,江湖上只是因为八卦门的名声而对这四位“龙头老大”避之不及,但若真的细究那些杀人灭门的事情,反而是艮山这样早就知道本名的干得多。
之前只当是八卦门故意弄出来保持神秘感,如今被程柘这么一提,所有人都被引到另一条思路——
如果说,这些人当中真的有人什么实事都没干呢?
柘能拆成木石二字。可无论兑泽还是地坤都非单字,那么倒着推?也不对。那么还有第三种猜测,若是根本就没有拆字……
“你在怀疑地坤就是陆坤?”兰桑抬了抬眼,被程柘的说法激起了兴趣。
思维的盲区,寻常人等觉得若是这样只会让人更容易发现真身,于是会刻意避开。
但若是反其道而行之,也未尝不可。
陆坤身居朝廷,不方便亲自动手,所以才不会有什么关于“地坤”的“战绩”,而他作为八卦门的直接领导人,占有一席也丝毫不奇怪。
而且以陆坤谨慎的性格,很有可能为了掩饰“地坤”的异样而再造出同样神秘的三个名号,分给不同的人来混淆视听。
答案呼之欲出。
“行,我派人出去查查。”兰桑立马把二狗子搁在桌上,一副要走的样子。
任何消息都是这样,但凡有了一丁点的线索或者方向,他们都能抽丝剥茧从层层谎言中窥见真相。
二狗子不舍地舔了舔被它喝完的八宝粥——之前它从袁冲手里抢过来的,仗着自己在岛上变异了的“铁胃”,毫不客气地享用难得的美味,随即打了个饱嗝,神清气爽地走到了前面。
大发善心地给自己的路痴主人领路。
“你们准备准备,等我消息。”兰桑扔下这么一句就开始翻窗户。
临走前,突然回头,认真地冲着乔安月和程柘说了一句,“请节哀。”
为夏云,也为赫连秋。
木窗“啪嗒”一声扣了回去,乔安月怔怔地望着兰桑离开的背影,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个……”袁冲举手,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兰师傅在您来之前还说,她备了份厚礼放在您和程师傅各自暂居的客室了,还说……还说让您不用谢她。”
厚礼?什么厚礼?
“说是您上楼去看看就知道了。”袁冲低声飞快补充了一句。
乔安月轻轻颔首,朝袁华轻挑了挑下巴,“你知道怎么做,不用我教了吧?”
“联系城里上好的工匠,备好武器,”袁华掰着手指头一条条地数着,“把宫里的详细舆图画好,刺探高家,联系沉渊阁的人去找张继文和高适垣两人,还有……”
没等她说完,乔安月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们两个一起,去吧。”
想都不用想,进了京城,袁冲又是这样的身份,除了她们之外,周围定然暗中藏了无数暗卫护着。
袁华又是个机灵的,只要不碰上张继文,两人几乎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倒也不必费心。
“……我,先回房了。”程柘开口,操纵着四轮车扔下一句话就要离开。
刚把大事商量完,他终于有时间慢慢消化赫连秋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握着手里那朵根本没有变化的花苞,程柘只觉得想笑——他忙活了这么久,从小的时候就开始追查能够拯救赫连秋灵丹妙药。
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牺牲了这么多的精力,甚至还搭上了这么多条人命……
没有想到竟然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如此可笑。
他一点点地自行推着四轮车来到自己休息的客室内,疲惫的大脑里甚至闪过“不如同去”的念头。
如此没用,甚至连剩下的事情都还要交给两个小孩子完成。
程柘狼狈地推开房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桌子上静静放着的两个小铃铛。
……是两个孩子玩过的玩具。
程柘愣了一下,方才辨认出来。
孩子。
赫连还给他留下了孩子。
他怔怔地拿起铃铛下压住的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开头便是“天涯海角”。
——君往天涯,我在海角。今夕何夕,愿与君兮。思极念极,归无所期。恨不能待,君且忘兮。
君且忘兮……
程柘突然笑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两个铃铛,喃喃自语,“君且忘兮……君且忘兮……真叫我忘了就别留下两个拖油瓶啊……口是心非!口是心非!”
他在那里捶胸顿足,笑着笑着终于变成了压抑的哭腔。
恨不能待。
呵,好一个恨不能待!
前不待归人,后不待妙药。即便佳人已逝,却还是落得个恨不能待!
*
乔安月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了。
她记得她把袁华袁冲送走后,准备好好地整理一下随行的物件,仔细地挑拣出能够用得上的毒|药。
随即她发现毒|药不够,得重新现熬,遂准备回房取些必要的工具去厨房制毒。
然后她推门,就看到了桌子上兰桑留下来的“厚礼”。
一坛酒就那样平白无奇地摆在桌子上,坛子身上用石子刻着一行字,“特意寻来的佳酿,知道你一杯倒,所以找了个半个时辰就能醒酒的。”
因为酒坛子只有那么大,用石头在圆弧型的曲面上刻字着实不是什么好主意,一行字被刻得歪歪扭扭的,既小且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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