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双方的距离越来越拉近,默不作声的采花大盗忽然将他打横抱起,张闻“吓”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采花大盗将自己拦腰抱起然后跳上一边的房梁。
采花大盗抱着张闻快速地踩在瓦片上,几个闪身就跳到下一家瓦房,在这危机时刻采花大盗抱着一个人行走在房屋上如履平地。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张闻神色怔怔,抬头盯着采花大盗,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采花大盗带着张闻逃跑,全程一声不吭。
以往采花大盗都是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么严肃正经的采花大盗倒是少见,张闻看着采花大盗棱角分明的侧脸,无意识地抓紧了采花大盗胸前的衣襟。
张闻出神间,猛然采花大盗发现带着他往偏僻的地方逃去,宽阔的大道嘈杂的人声逐渐远去,他们越逃越偏僻,竟然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树林。
张闻不由得产生了疑惑,他们被追杀就应该往密集的行人跑去或者去衙门寻找官府求助才对,如此那些见不得人的黑衣人就会束手束脚,才有可能知难而退放弃追杀。
采花大盗带着他穿过茂密的树林,刺眼的光线扫来,张闻不适应地眯起双眼,等他睁开眼睛仔细一瞧,前方竟然是一处断崖。
张闻心中叫遭,这下算是入地无门,进退维谷。
果然抱着他一直逃跑的采花大盗脚步停了下来,紧跟着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身后的黑衣人也慢慢追上来。
采花大盗将张闻放下来。
重新踩在踏实的大地,张闻却面色凝重,抿紧嘴唇。随后而来的黑衣人顷刻间将他们团团围住,缓缓逼进。
望着气势汹汹的黑衣人张闻忍不住了,他不想当个不明不白的糊涂鬼,就冲黑衣人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有人要你的命。”为首的黑衣人扔下一句话,随后就冲了上来。
采花大盗伸手将张闻护在身后,说出了出现以来的第一句话,“呆在这别动”,随后就冲上去和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衣人厮杀起来。
这是张闻第一次看见采花大盗出手,他下手狠辣,毫不留情,招招命中要害,比追来的黑衣人更像是一个杀手。
采花大盗抬手间就毙了一人,短短工夫无声无息倒下了四五黑衣人个人,再也不动弹了,饶是如此,张闻在旁边还是看得心惊肉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张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互相厮打起来的黑衣人,焦急之色溢于言表,黑衣人纠缠在一起,他根本分辨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能看到几个黑影不断闪动。
看样子采花大盗好像没有处在下风,即使如此张闻也不敢放松,毕竟对方人多势众,采花大盗一个人势单力薄,
果然,这群黑衣人察觉到这个黑衣人棘手的程度,为首的人一挥手,所有人左右包抄,冲了上来。
采花大盗面临围攻,虽然身手不凡,但到底寡不敌众,围上来的黑衣人一个个倒下,被围攻的黑衣人不停后退。
前来追杀的一群黑衣陆续被击毙,只剩下一个人,那个黑衣人丝毫不惧,仍旧朝着采花大盗步步紧逼。
张闻焦急地望着采花大盗,猛地发觉他们距离断崖越来越近,一句话欲冲出口。
张闻的瞳孔猛地睁大,口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两个黑衣人互相交缠,分不清谁是谁,然后厮打纠缠间双双从断崖坠下。
张闻面色一下子变得特别苍白,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手抖得不成样子。
又是这样,陈旧的过往忽然浮起脑海里,张闻的嘴唇苍白颤抖,又是这样……
张闻面色惨白,瞪大着双眼,望着远处的断崖,他太过害怕,没有去断崖查看,反而落荒而逃。
亲眼目睹采花大盗为了保护他掉下断崖,张闻却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暮色苍茫,家家户户都关紧房门,街道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行走,张闻踉跄着往前走,目光茫然失神,一股巨大的茫然涌上心头,天大地大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张闻出神的目光不经意瞥见前面挂着大红灯笼的酒楼,感觉一些力气回到了身上,他跌跌撞撞朝着酒楼走去。
吱呀一声被推开,冰冷的寒风灌进来,小二闻声满脸笑容上前招待,然后就看到魂不守舍的年轻男子。
小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热情地说了一句:“客官你想要什么?”
张闻从薄唇吐出一句:“我要酒。”说完自顾自地走上楼梯随意推开一间雅间,重重地在矮凳地坐下。
他点的酒很快端上来。
桌上放着一坛酒,煤油灯发出明亮温暖的光,张闻揭开红布,拿过碗哗啦哗啦倒满。
一碗酒下肚,一层红意从张闻脸上升起来,他陆续又喝了一碗,混混沌沌的头脑无比清醒。
又是这样,一个个都离开我。
张闻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多年前,他望着父母一动不动的身体,也是像这样选择逃避,惊叫一声转身跑了,那时的他不知道外面凶神恶煞的官差正在挨家挨户的搜索死去的人。
他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回来却得知父母被火化的消息,听外面村民的只言片语,他才知道官差知道这家还有一个儿子,呆在门口蹲了两天两夜,始终没看见人遂悻悻离去。
张闻将碗里酒一饮而尽,仿佛是泄愤般,一碗又一碗,不喝完不罢休。
这么多酒喝下去,张闻只觉天旋地转,眼前出现阵阵重影。
张闻费劲地睁着眼睛,朦胧中忽然看到跟前出现一个人。
他想看清楚这人的样貌,但无论他怎样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试过几次索性放弃,一把拽着那人的衣服:“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张闻死死的揪着衣服不放,说了一句:“你,你为什么要走。”说着,愤然地推开那人:“你走啊,既然离开我,为什么又要出现在我面前。”
不论他干了什么,模糊的人影始终纹丝不动。
张闻就嘟囔了一句:“原来是幻觉。”
察觉是幻觉,张闻索性放开了,冲着人影大吼:“你这个混蛋,大骗子,大骗子。”
那人听着张闻抱怨似的语气,歪着头似乎颇有兴致。
张闻翻来覆去骂的不外乎就是这几句,那人仔细听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你这么想我?”
张闻只当自己还醉着,闻言大剌剌想也不想地说了一句:“是啊。”
那人低低笑了一会儿,似乎颇为愉悦,随即低下头,“既然这么想我……”
揭开蒙面的黑布,低着头朝着张闻凑过来。
张闻也不知怎么,竟然主动磕上去。
嘴唇贴到柔软的物事。
然后就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第17章 东窗
张闻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皱着眉从床上起身,一把掀开帏帐,头疼地扶额。
宿醉之后,张闻只觉得头疼欲裂,他有些痛苦地扶额,一边用混混沌沌的脑子思索着,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了来着?
张闻倚着床栏,费劲地一个个回想昨天发生的事,被追杀,跳崖,酒楼,饮酒,还有一个人……张闻整个人仿佛被重重击了一下,他猛地睁大眼睛,那个人那个人……
张闻忽然举起右手遮住眼睛,嘴角不易察觉地弯起一抹弧度,得知他还活着,他不可抑制地感到高兴。
躺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了点,昨晚的记忆全部涌过来,回想亲密的触感,仿佛还近在眼前,张闻愣了片刻,紧接着伸手无力地盖住双眼,和那家伙亲了啊。
张闻忽然如遭雷劈,连忙弯下腰异常紧张地检查周身上下,查看片刻,发现自己并没有怎么,不由松了口气,同时心底角落又升起淡淡的失落感。
张闻紧张地拢了拢衣襟忽然想到,昨晚和那家伙亲了啊,那应该看到脸了啊,他拼命地回想昨晚的记忆,然而无论怎么回想,也想不起孤寂清冷的夜里,居高临下立着的人影,到底长什么样子。
竟然想不起那家伙的模样,张闻内心愤怒咆哮不甘地叫道,记不清模样,那还是真是白亲了,白白被那家伙占便宜了。
气闷的张闻动作利索地穿好鞋袜,抬起头目光不由一顿。
只见前面的桌上静静放着一晚热汤。
张闻脚步虚软地走过去,沉默地望着方桌上的醒酒汤,碗里犹自冒着热气,仿佛是掐着时间熬的,张闻望了片刻,一把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张闻醒来之后,径直回了张府。
当晚,采花大盗就出现在屋里。
张闻望着前方立着的笑盈盈的黑衣人,自从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他就暗暗加紧了府里的戒备,加派人手巡查,然而即使如此,采花大盗还是出现在他的屋里。
张闻神色平静,对采花大盗的神出鬼没早已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张闻望着采花大盗,开口下意识就是一句:“你没事吧。”
采花大盗一怔,随即眼里的笑意更深,瞥见张闻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心里更觉得愉快,就笑道:“我当然没事。”
张闻立即松了口气,随即紧张地追问采花大盗:“怎么回事,那次追杀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从不惹麻烦,怎么会被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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