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白不明白,你男宠闹绝食为什么要我帮你劝?已被云熙拉着向来的方向走。
宗白的手凉,云熙的手暖。云熙将他的手来暖宗白的手。宗白的心稍稍平复。宣仁闹绝食,比自己糟多了,这么一想又好过一些。
听雪堂很敞亮,宣仁仰在榻上,漠然望房梁,面无表情,不过看到宗白随云熙进来,眼神多少动了一动。
云熙命仆从将饭菜撤下,吩咐了新的菜肴,等待饭菜来的时间,云熙明眸含笑,对一副寻死模样的宣仁说:“你饿得一定难受,我弹琴给你听?”语带同情。
宗白想,你但凡给他点柔情,比如握握手揽揽肩,他能立马蹦起来与你谈论人生。不过云熙愿意弹琴不嫌麻烦,那是最好。
云熙的琴音温暖明亮,以一种透净可见的纯粹引领人向着幸福与美好去。那是他对生活的感悟,他诚挚的理想,他明确的坚信。世间没有什么风雨是可影响他的,便有,也是生命的斑斓色彩。他足够强大、勇敢、坦然的迎接,他的生活丰富灿烂,他满怀着爱,对人,对世。你愿意跟随他去感受美好吗?那么你来,他已伸出手在等你。
宗白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而庸俗,云熙的灵魂远在他理解之外。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是多么可笑,追逐不上云熙之万一。
他忽然想起因琴音拜在云熙脚下的那一幕,此刻他仍然愿意。
宗白等待着宣仁在云熙的琴声下坐起来,恢复生的愿望,但显然的,宣仁不肯为所动,继续赌气,还闭上了目。
宗白不知道自己若被云熙绑了再堵上口会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饭菜来了。云熙命桌案摆在宣仁榻前,再拉两把矮椅来,与宗白坐了,亲自斟了三杯酒。笑对宗白道:“这琼花露是成王最爱喝的,如今府内只剩这么一瓶,德宗薨了,没人会这个配方了,他若不喝,我们今日都给喝了。”
宣仁漠然无应,继续半死不活的躺着。
云熙给宗白端汤布菜,含笑说着:“这鹌鹑羹你喜欢吗?这软羊脍来一口?……这蟹黄馒头是我家有名的,你尝尝?嫩不嫩,软不软?”然后转头对宣仁:“成王你吃吗?你吃我也给你夹一个?”
宣仁转了脸,扭头向木榻背。
“来,干杯。我再给你满上。”云熙笑颜欢悦,给宗白倒酒,再给宗白夹菜,话语不停:“黄雀鲊喜欢吗?要不要来一个?旋炙脆皮蘸点梅子酱,乖——”
宣仁啪的一拍木榻坐了起来。
云熙笑:“你也喜欢?我也给你夹啊?”
宣仁冷笑:“我要你喂我。”
“好好好,你吃饭就好。”云熙端了燕窝鸡丝粥送到他嘴边喂他吃,宣仁解恨般吃下,云熙开心笑:“再来!”再喂一口菜,再来一杯酒。
宗白就这么在一边看着云熙满面笑喂完了宣仁酒菜。云熙放餐盘起身,大功告成的欢喜,嘱咐一句:“明天我再来喂你?”
宣仁脸皮有点僵。
云熙一笑,“那我走了。”拉宗白出来。
外面起风了,云熙握住宗白的手。秋风甚凉,宗白感觉着云熙的温暖力度,心中虽暖暖的,云熙喂宣仁饭吃的笑模样却仍是横亘心头。
世间你一人只是我的,我亦只是你的,成不?
宗白终究问不出口。
回屋休息,云熙给宗白解衣。这一年多来宗白本这么被他服侍惯了的,今天却有些心跳异样。云熙的举动分外温柔,脸上笑容好似有赔罪的意味。宗白再忍不住,回手将云熙揽住按倒在床。
第13章 爱至神魂颠倒
他温柔而绵长的吻着,吻得云熙直躲,喘不过气来。
他爱他,爱至神魂颠倒。
云熙也是深挚的爱他的,他当然能感受得到。
他们彼此爱恋,人世间还求什么呢?
第二天早,云熙起不来床了,皱着眉撒娇,仍是满面的笑。
宗白歉疚又心疼,如今轮到他喂云熙饭吃。云熙偎在他怀,喂一口吃一口,笑得像个可爱的孩童。
宗白早发现云熙内心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特别渴望人疼。
不过,云熙只有在完全放松的时候才会显现孩子特性——云熙在那宣仁面前也是完全的放松。
宗白心口又有些痛。
偏没眼色的仆人进来通报:“成王想出听雪堂。”
云熙问:“他早饭吃了吗?”
仆人回:吃了。
宗白想他还知道吃饭,不等着云熙喂了?云熙今天不能动,不如饿死拉倒。
云熙道:“由他随处转吧,只不许出府,不许进陶然居。”
两人补昨夜的觉,再醒来时已是午后,云熙慵懒地扬声命仆从侍候,哪知仆从进来时急得声音都慌了:成王去了瑶华池!
云熙噌地坐起:“他几时去的?现在何处?”
“去了有一会儿了,现还在那里,拿石子往水里打水漂。”仆人的声音都要哭:“跟他的人拦不住,被他踹水里了!”
云熙命:“将成王立即拖出来,送回听雪堂!落水的人罚抄写往生咒一百份。将瑶华池恢复原状,任何人不得进入!所有的人禁言此事,若谁胆敢漏一丝口风,就别想活了!”
仆人连忙爬起来跟头把式的去了。
宗白看云熙,云熙道:“那是安康长公主的旧居,安康长公主溺死在那里,我父皇禁止任何人进入。我真是发昏,方才把这个忘了。府中人都知道那是禁地——”
安康长公主,不就是云普的妻、云熙的娘吗?云熙怎么这样称呼?
云熙起来穿衣,明显心神不宁。二人用午膳,外面仓皇报:“太子殿下驾到!”
云熙倏地立起,对宗白道:“你别出来!”趔趄着迎出去。
宗白心不安,悄悄出来,远远树后张望。迎面一行人过来,不待云熙行礼,那位太子殿下已扬手给了云熙脸上一掌,云熙一摇晃,跪倒在地,太子抬脚就踹,府中仆从慌乱跪了一地,连连叩头,没有一个敢言声。
太子踹了两脚,回首命:“拿马鞭来!”随从递上马鞭,太子扬鞭劈头盖脑向云熙打下,云熙被打得抱头伏地,宗白再忍不住,冲上去掩在云熙身上。
“咦?”太子停住鞭。
云熙推开宗白,喝道:“退下!”向太子道:“云熙有罪,愿受殿下责罚!”
“敢拦我的鞭子,你找死啊!”太子刷的执鞭向宗白打来,狠又急,云熙合身将宗白抱住,对太子道:“皇兄你只打我,别打他!”泪流下来。
远处有一清冷的声音道:“地方是本王去的,本王不知你府中的禁忌,唐突冒犯实在该死的话,殿下只管来打我。”宣仁大步过来,“不过,那是我亲姐的住处,我就不知道了,我怎么不能进去坐坐。”
太子望向宣仁。
宣仁做样子浅淡施了一礼,道:“烈儿做了太子果然架子大,脾气涨,连小舅舅也不叫一声了吗?”
太子鼻子里哼一声:“本宫亲姐是尊驾的嫂子,这辈分可也论不清。”
“辈分且不论,本王可否向殿下讨个情?熙儿管不住我这舅舅兼姐夫,你饶过他吧。”
太子鼻翼挑了挑,冷笑:“如今他还是你主子,服侍得可好?”
宣仁眉峰淡淡一耸:“殿下几时对这个也感兴趣了,可要本王细细讲与你听?”
太子拂袖而去。
宣仁蹲下扶起云熙,命仆人:“取软轿来,抬他回房,传太医来!”
宗白宣仁守在云熙床前,宗白瞧宣仁就是恨色,宣仁自知理亏,回避宗白目光,云熙倒对宣仁微笑:“你去歇息去吧,我这里有他就行。”
宣仁起身,低眉出去了。
云熙拉宗白胳膊看视:“打了哪里了?可上药了?还疼吗?”
宗白瞧着云熙的伤,不知怎的喉头堵住,扭头红了眼眶。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宫廷之中,官宦人家,这不是常情。享多少富贵,必有多少承受,天下好事哪里会都享有。”
宗白恨得咬牙,云熙这哥怎么这样!自己的大哥对自己可是护着的,连带二哥对自己都从不大声。
云熙说:“我与太子不是一母所生。他是安康长公主之子,我的生母是谢训之女——”
宗白惊大眼,云熙笑:“我母亲与你母亲是姊妹,我是你表兄。”
宗白瞪云熙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不早说。”
云熙笑:“说这个做什么?我们就是我们,不想因为亲戚的缘故让你多想。”
宗白这才明白云熙在扬州自己家为什么那么容易走近,云熙并不是轻易与人接近的性格,原来是因为母亲这一层。因说:“我没听我母亲说起过这位姨母。”
“我母亲是私奔的,谢训气的与我母亲断绝关系。谢训是文官之首,与我父亲一向不对付。安康长公主容不下我母亲,那时她们都怀有身孕,安康长公主生第三子云熙,我母亲生第四子云亦,两个孩子到四岁的时候,我母亲与云亦同时死掉。我一直怀疑我才是那个云亦,因为我有记忆以来没见过安康长公主几次,她每次见我眼神中从无亲情,甚至有敌视厌弃。她说我和她八字犯冲,不宜相见。我十六岁以前都没出过云府,她请了道士给我算的命,说我成年之前不能出府见客,否则不吉利。去年春,安康长公主与我父亲发生争吵,溺水身亡,我怀疑是我父亲杀了她,因为我父亲带着我拜祭我母亲时说终于为她报了仇。从此我被解除禁令,可以自由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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