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件事之后,王爷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沉稳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么霸道。
其实周老第一次见到傅中书的时候,并不喜欢他,因为他太温和,而往往越温和的人遇到刺激反应越大,最后,只怕是伤了自己,也伤了王爷。可相处越久,却发现,傅中书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傅中书是真正的善良。
“周叔,”梁思齐一边喝粥,一边嘴里咕哝着,“中书还生气吗?”
“王爷放心,傅公子不生气了。”
“那我明天去找他,向他说几句好话,应该就没事了吧。”
周老点点头:“只要王爷去,傅公子必然会和王爷如以前一样。”
梁思齐放下碗,拿起手帕抹了嘴,笑道:“周叔,谢谢你!我知道,我不成器,母妃要你照顾我,约束我,可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没办法向母妃交代。可是,周叔,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开心嘛。像父皇母妃那样,有什么意思呢。”
“王爷,先皇和先皇妃只希望此生王爷平安康健。而老朽,以前是有些僭越之语,但现在,已经想通了,愿王爷随心而活,幸福喜乐!”
梁思齐心里非常触动,他一直把周叔当做长辈亲人看待,能得到周叔的理解和支持,让他很安慰。
“我知道了,周叔,谢谢你!”
第8章 在下与王爷分居了(一)
东边天色微微透白,林现便穿戴整齐,站在傅中书的门外,他摸了摸还有些肿的左脸,轻声道:“王爷起了吗?”
里面传来几声响动,不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傅中书神色憔悴,两个眼圈下面还有些发青。
“哦,原来是林兄。林兄好些了没有?”
“不敢劳王爷挂怀,我好多了。”
傅中书点点头,却见林现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林兄可是有话要说?”
林现看他一眼,似是在斟酌用词,好久,才道:“我在府里住了些日子,有些话本不该说,但不说又觉得对不起王爷的救命之恩。”
“但说无妨。”
“是。”林现抬起头,“王爷,外间对王爷有些传闻,但以我与王爷相交这段时间来看,王爷为人正直,秉性高洁,绝非外间传言那样。而傅公子……”
傅中书轻轻皱了皱眉头。
“傅公子他行为轻佻,不学无术,在府里作威作福,连累王爷名声受辱,实在不宜再留在王府。而且,听府里下人说,之前,王爷一直与傅公子同房同寝……傅公子这样纠缠王爷,王爷也太过心软。王爷一片诚恳之心,那傅公子未必领情。”
“……林兄不知,其实傅公子他,也是有难言之隐。”
林现忙劝道:“王爷莫要被他骗了!”
说着自觉情急,语气太凌厉,遂放缓了声音,“我知道,傅公子在京城无亲无故,王爷不忍心将他赶出去。在下倒有个法子,不若在王府外为傅公子寻个小院,一来,他不会再纠缠王爷;二来,傅公子也可安心温书。王爷,以为如何?”
傅中书心中思虑许久,想道,虽然林兄不知其中缘由,但他却说的没错。我一直苦于王爷的软磨硬泡,不知如何自处。而且,王爷也表露过要改的意思,我们的确不应该再同住一起。
虽不是王爷,但在王爷身体里,理应为王爷以后着想,倘若能为王爷去了这名声,岂不更好。
“林兄说的是,简直让我茅塞顿开。现在想来,以往的确是当局者迷。”
林现注视着傅中书,听他说出这句话,才笑着道:“王爷现在明白,也为时未晚。”
傅中书回身关上门,道:“这事还得去和周叔说一声,问问他老人家。”
林现心中不悦,嘴上却不说,只是奇怪,这个王爷和外人口中的王爷一点都不一样。
说来齐王爷是先皇老来得子,聪明机灵,且自小丧母,所以先皇十分宠爱,连当今皇上都让他几分。但齐王爷喜男色,众所周知。
林现原以为王爷对姓傅的书生很是上心,现在看来,只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而且,似乎那个姓傅的更像是这府里的主子。就像现在,这种事情只要吩咐就可以了,王爷却要去问府里的管家,仿佛自己是个外人似的。
“那就让周老为傅公子打理吧,王爷不要去了,免得傅公子又生气打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摸了摸左脸,“傅公子一个书生,真是比王爷脾气都大。”
傅中书心道,哪是书生?那才是正经的王爷。
“林兄,我替他向你道歉了,希望你不要因此生了埋怨之心。那个,傅公子,他大约是有烦心事,才会这样。”
林现哪敢受王爷的礼,急忙回道:“不敢。而且……王爷对傅公子真好,实在是让我羡慕。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福气?”
说完心里一惊,懊悔不已,怎的随口说了出来!再一看王爷,不知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放下心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傅中书此刻正想着怎么搬出王府又不引起非议,一点都没注意林现说的话,他边想边自言自语道:“他认床,要住在府里。不知道周叔能不能找个理由,让我搬出去呢?哦,还有林兄。林兄,我想过了,傅公子继续住在这里,我们两搬出去。不知林兄可愿意?”
“这……”
林现心思急转,不知为何王爷竟然宁愿自己搬出去,都不愿意让姓傅的出去,实在是耐人寻味。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王爷的。”
“我不同意!”
林现和傅中书一起看向一边,原来是梁思齐,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
梁思齐从玉兰树后面疾步走来,地上树影婆娑,日光透过树叶的光斑照在他身上。
“你,”梁思齐右手毫不客气地指着林现的鼻子,“你给我滚!现在就滚!这里是王府,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你!”林现强忍着怒气,转头去看傅中书。
傅中书道:“你今天还要这样不讲理吗?”
梁思齐气道:“他怂恿你,我怎能留他?”
“他没有怂恿我,是我自己想通了。我搬出去是为你将来好。”
梁思齐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你真的要搬出去吗?”
看到梁思齐的表情,傅中书竟有些不忍心,但想到要帮他断了念想,也帮他改了断袖的癖好,所以狠下心道:“不错,我确实要搬出去。”
“我不许!我能留住你一次两次,就有办法留住你三次四次。”
说出这句话之后,梁思齐一呆,是不是多年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看着傅中书,想起第一次在街上遇到他的那天。
那天,是初夏时节,梁思齐还是王爷,他去城外山上游玩。
清楚的记得,穿的是那件秋香色绣海棠花簇的窄袖劲装,因为心情很好,所以回来的时候没有骑马,让周叔带着下人先回,他自己一个人从城门慢慢走着进城。
在城门口,看到几个官兵拦住一个人,那人穿一件蓝色布衣,是个书生的样子,背着一个小包袱。
这种打扮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守门的官兵不免要多盘问几句。
梁思齐闲得无聊,便站在不远处看着。
那人背对着梁思齐,说道:“几位官爷,在下来京是来参加明年大考的。”
“明年大考在秋天,现在才什么时候?何以来的这么早?”
“哦,实在是教导的夫子催促,希望我早来,在京城中住一段时日,温温书,结交些朋友。”
守门的官兵每日在门口见到各种各样的人,看这书生老实巴交,一副没出过远门的样子,知道他没有说谎。但每日守门无聊无趣,遇到这样的人,不免要寻个乐子,取笑他一番。
至于是否会得罪将来的贵人,那大可不必担心。看他那样,人情世故完全不懂,想来是没有什么有权势的亲戚。而且,在京城,天子脚下,到处都是达官贵人的地方,指不定守门官兵的二叔的三侄儿的六姨的女儿的丈夫的七舅爷是哪位高官的亲戚,所以,那领头的官兵就笑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忙拱手行礼:“在下傅中书。”
“嗯,这名字起得,你肚子里都是书?”
“官爷取笑了,自然不是真的肚子里是书,乃是夫子要我多读书而已。”
也不知书生是真不在意官兵的取笑,还是怎么的,竟认真解释起来。
说着领头官兵旁边的一个小个子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两人忽然大笑起来。
那小个子说道:“书生可有婚配?”
傅中书迟疑片刻,心道,怎的入城还要盘问家室吗?想起临走时夫子嘱咐,京城规矩多,要我少说多学,想来皇上在京城,确实要仔细些。现在官爷问起,我自是该答的。
“回官爷,在下未曾婚配。”
那两个官兵又一阵耳语,边说还边看着傅中书偷笑。
傅中书不明所以,低头将自己打量一番,也未看出不妥。
领头的官兵好不容易忍住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心给你提个醒,走路小心着些,免得步了别人的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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