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他奋力往那光亮处游去,抢在晕厥前一刹那呼吸到了新鲜空气。但也在那一刹那,身体突然失重,随着水流往下面摔去。
“噗通”一声摔进一个深湖里,几乎去掉了半条性命。他从湖底游了出来,看到明晃晃的太阳,愣了愣神。他这才发现那石洞下的河道尽头竟是一条瀑布,足有二三十丈高。他呆愣了一会,游到湖边,湿漉漉的上了岸。
岸边都是枯黄的草和树木,举目四望,四周都是群山高峰,围成一个圆圈的模样,把这一小方地方围绕起来,像是一个天坑一般。他还未看得更详细,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开了口:“阿……阿涧?”
李涧听到这个称呼,全身一颤,激动的甚至有点不敢回头,他怕这是自己的幻听,回头后什么也看不到。脚步声越靠越近,最后有温热的手指犹豫的碰了过来,李涧回过头,惊喜的看到并不是幻象的白行亭站在自己面前,温柔如初的模样,同以往、同梦里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他犹自不肯相信,“行亭?真的……是你?”白行亭朝他温柔的笑,伸出手替他抹眼泪,“真的是你,不要哭……”他似乎也极为激动,忍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将人抱在怀里。抱住后才注意到他全身湿透了,立即着急起来,“我带你去换衣服,这样会生病的。”
李涧被他拉着往前走,隔了一会又想起陵月,“陵月呢?他……他在哪?他……他也没事吗?”问话间他看到了旁边有一处新盖的坟堆,顿时愣在当场。白行亭拉他不动,停下脚步看着他,李涧全身发抖,怔怔的盯着那坟堆,舌头似乎打结了一般,许久才挤出几个字来,“他……死了?”
不过只说出这个“死”字,神志便要崩溃一般,一瞬间只想放声大哭,又似乎什么都做不了,整个身体跟空壳一样,灵魂早已飞了。他在煎熬中这一会,心似乎成了灰烬,直到听到一句“你说谁死了”才恢复过来。
李涧怔怔的看着出现的那个人,俊俏的眉眼,勾起来的嘴角,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除了陵月还能是谁?李涧呆呆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心神太过激荡,身体竟有些承受不住。他晃了两晃,白行亭连忙扶住他,陵月也快步走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瞬间皱起眉头,“怎么这么冰?”
白行亭道:“他应当同我们一样,是从水上下来的。”陵月气急败坏的扯着他往前走,“那怎么还不去换衣服?”李涧随着他们走到一座木屋前,进了里面。里面竟有床,有桌,有椅,还有一个大衣柜。陵月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灰扑扑的衣服出来,“虽然是死人的衣服,但布料还算讲究,你将就着穿吧。”说着便过来不由分说的替他扒衣服。
白行亭看到李涧露出来的肩膀,脸色发红的偏过头去。陵月见他这样,讥笑道:“你害什么羞?你是没看过?还是没亲过?还是没摸过?”白行亭被说的口水都呛到了,陵月突然恍然,“哦,我忘了你以前是个瞎子,确实是没看过。”
李涧呆呆的任他动作,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他瞧着白行亭,语气激动,“以前?行亭,你现在能看到了么?”白行亭回过头来,脸上已经是一片红晕,他双目清澈有神,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能看到啦。阿涧,你果然跟我想象中长的一样。”
李涧惊讶道:“如何……如何能看到的?”陵月替他穿好衣裳,促狭笑道:“因为咱们掉进来的地方是个仙湖,用那湖水一洗啊,眼睛也能看到了,伤口也好了,我的毒症也好了,你说神奇不神奇?”李涧听得颇为惊奇,但见两个人神色都在发笑,知道他是在诓骗自己,但眼见他们一个眼睛确实是好好的,一个毒症虽然看不见,但见他精神确实很是旺盛,心里既激动又欣喜。
陵月替他除掉裤子,趁机摸了一把他的屁股,“裤子也要我给你穿么?”李涧惊慌的接过裤子,突然觉得当着他们的面穿裤子太过羞耻,便道:“你们……你们都转过身去。”陵月轻笑道:“你身上哪处没被我看过?害什么羞?”话虽这样说,但还是转过身去。
换好衣服后白行亭又找来块布巾替他擦干头发,领着他四处走走。李涧发现这里也还算宽大,方圆有一里左右。他走到那处新坟面前,好奇道:“这是谁的坟?是你们给他下葬的么?”白行亭道:“嗯,我们那日下来后到了这里,发现有屋子所以进去瞧瞧,这个人应该是此间的主人,我们看到他时他已只剩一具白骨了,所以我们把他埋了,让他入土为安,也算作为他救我们性命的报答。”
李涧道:“咦?他既死了,又如何救你们性命?”又道:“果然你们那日已经生命垂危了么?”陵月道:“自然他是湖中的仙女所化,我们喝了湖里的水,一身病痛全好了。”李涧无奈,“这种哄三岁孩子的话我才不信呢。”说话间他们已来到另一处屋子,那屋子甚是奇特,屋顶竟是透明的,像是水晶所盖,此刻阳光折射而下,光线全部照在正中间一盆花木之上。
一进屋子,一股芬芳的味道便传了过来,李涧好奇的凑过去,“这是什么?”他从未见过那花木,叶子虽是绿色,花朵却是七彩的,拇指般大一朵,中间还结着一颗蓝色的果实。那果实被花朵映衬的非常大,跟鸡蛋一般大小,表皮上全是脉络。
李涧一见那东西,心神一动,脱口道:“这是……千弥果?”陵月笑道:“总算还不算太笨。”他伸手将果实摘下来,用袖子略擦了一擦表面的灰尘,递到李涧面前,“你把它吃了。”李涧疑惑的看着他,又看看白行亭,见两人神色殷殷的瞧着自己,眼中都闪现出期待与愉悦的光芒。李涧接过果子,没急着吃,先问:“你们也吃了吗?”
陵月道:“自然是吃了,不然哪里还有性命在?”李涧心中一定,将那蓝色的果子塞在口中,一口一口吞下去。那果实馥郁芬芳,入口一股津甜,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美味。陵月见他将整颗千弥果吞下,不禁松了一口气,故意道:“幸好你心里还有我们,不然的话可吃不到这种好东西。”白行亭道:“我却知道阿涧一定会来的。”
李涧这才有余裕问他们,“你们那日经历了什么,告诉我好么?”陵月道:“不过就是被那女魔头堵上,我打不过她,快死的时候白行亭来了,我们合力先将她击退了,趁机躲在一个石洞里,谁知被她找到了。我们往里面逃,在过道里找到机会刺了她一剑,她将我们两个打的气息奄奄,又将我们两个往洞口扔进水里,我以为死定了,谁知道竟顺着河流飘到了这里。那时候我们都只剩一口气,我找到了这间屋子,发现这里的千弥果,摘了一个,自己吃了一半,分了一半给白行亭,然后我们就活了。”
李涧听他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心知当日之凶险,必然比他说的重了十倍不止,心头不禁有些急切。白行亭道:“我们本想出去找你们,但这里并没有出口能出去,那条水道又太高,我们爬不上去。”陵月见他的神色,靠了过来,往他唇上吻了一吻,“你担心么?”
李涧叹气道:“我担心死了,这一个月……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他又道:“你刚刚说你们一人吃了一半?千弥果只有两颗么?你们为什么不一人一个?”陵月冷笑道:“吃了千弥果后,寿命延长十倍,若我们都吃了,谁又来陪我们剩下的时光?”李涧红着脸不说话,心中着实感动。
他想到若没有发现那个山洞,或者发现了自己竟是舍不得死,那他们这一辈子就会再无见面的机会了,不禁又有些庆幸。李涧道:“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为什么独自住在这,这又是什么地方呢?我师兄弟他们找了好大一通,可都没发现这个地方。”
陵月道:“此间主人原来应该也是三千楼里的一员,发现千弥果的时候便搬到了这里居住,想来是想等千弥果成熟后自己独吞了,估计他还没等到果子成熟便死了。这里似乎也挨着三千楼,咱们在这林子中走过那么多遍,有那么高的山峰的地方,也就只有三千楼了。想来这里应该是三千楼的外围处。”白行亭对此也很是赞同,点了点头。
三人走出屋子,到了那湖边,陵月挨到李涧身边捏着他的腰,皱眉道:“瘦了许多,没吃饭么?”李涧摇摇头,“哪里有胃口……”陵月心疼的吻了吻他,眨眼又笑道:“既然没胃口,以后也不用吃饭了。”李涧不明白他的意思,陵月解释道:“吃了千弥果后,不用吃饭也能活下去,只需每日喝些清水便好。”
李涧奇道:“这不跟神仙一般?”陵月道:“嗯,百毒不侵,病痛全消,寿命延长,想来确实是跟神仙一般。”他笑的眉眼弯弯的,“重要的是心上人也同自己在一起。”白行亭站在旁边,亦是一副笑脸。三人见着那飞流而下的瀑布,看着落满阳光的湖面,陵月突道:“既到了这里来,想来要出去可是千难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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