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月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我叫你别去你还去,如今知道错了?”李涧笑了笑,“嗯,我以后听你的话。”说着边拿过他的碗来,替他盛了一碗汤。陵月看到放在面前的汤,似乎心情好了些,慢慢的把汤喝了个干净。
李黑这里因只有一间卧房,他就把床留给了两人,道:“我去邻居家借宿一晚,你们好好休息吧。明日若起得早了,只管先走就是。小兄弟,盼你以后有时间再过来,我们再喝一顿酒。”他又道:“我的衣柜里有几件干净衣裳,你若不嫌弃,只管穿了去。”李涧连忙道谢,心中很是感激。
李黑走后,李涧打来水洗漱,又替陵月端了水来,问他:“你要洗脸么?”陵月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你替我洗。”李涧想到他平日身边定然是有服侍的人,这些事情自己估计做不惯,便也不与他计较,真的拧了手巾去给他擦脸。
陵月面貌气质被藏冬一改,跟先前大是不同。但是那双眼睛直直的看过来,压迫感甚重。李涧被看得心里一惊,手上一抖,忍不住问:“怎么了?”陵月撇开眼去,打量了这间卧室一番,问道:“你这几日就是在这里睡的?”
李涧道:“嗯,第一日是在年长老屋内睡的,前夜与昨夜都是在此处。”陵月冷哼一声,“你倒是不挑,跟谁睡都行。”李涧听他语气中大有别意,心中不知为何竟有股气冲了出来。他收回了替他擦拭的手,把水倒了,过来替他拉好蚊帐,道:“你睡吧,我在外面凑合一夜。”
陵月翻身而起,怒气冲冲的去抓他的手,“李三水,你什么意思?”他急切之下叫出李涧的真名来,倒令两人都有些错愕。李涧怔了一下,挣脱开他的手,垂眸道:“我身份低贱,不配跟王爷睡在一处,我去外间打地铺。”他转身便走,陵月抓他不住,喝道:“你再往前一步,我马上就派人告诉皇兄你们的动静。”
李涧脚步一顿,当真不敢再往前一步。陵月走过去,把人拉回来,按在床上,自己再躺到了他旁边。这张床并不窄,躺两个大男人绰绰有余。两人虽并排躺着却并不说话,连身体都不挨着。李涧心里对刚刚听到的话又惊又怕,心中忐忑不得安宁,但因这几日都在那石洞中铸剑,每日睡眠不过两三个时辰,渐渐困得眼皮阖上了,尔后人事不知的沉沉睡去。
醒来后天色似乎已经亮了,陵月已不在身边。李涧沉静的想了一会,才慢慢的爬起身来。他身上先前的衣物已经破损不堪,现在穿的正是李黑的衣服。两人身量相差无几,李黑比他略壮一些,所以衣服穿在他身上,竟不显过长,只是稍稍有些宽大。
他出了卧房,看到陵月正在客厅桌旁坐着,桌上摆满了馒头包子饼子白粥等食物,他也正慢悠悠的在喝白粥。听见声响,似乎故意的偏过头去,只露出一个后脑勺来对着他。李涧心中的气还未散,索性也不理他,自去院中打了井水洗漱。他知道李黑还未回来,那些早饭定然是陵月叫人送来的,也干脆不吃,只从厨房的笼屉中拿了一个昨天剩下的冷馒头就着井水囫囵吞了。
陵月见他这样,气的把碗一推,几乎就要对他吼叫出来。李涧有些怕他当真生气,正想着要不要放下脸面去哄哄,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也早已没有什么脸面。陵月却没有吼叫出来,气冲冲的往外走。他似乎想走快些,但脚腕上伤还未好,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李涧眼尖,看到他脚腕处已渗出血来,置气的心思顿时散了,连忙走过去,道:“陵月,你伤还没好,又流血了,我替你重新包扎吧。”
陵月脸色稍霁,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乖乖的被李涧重新扶到桌子边坐下。李涧小心的替他解开脚腕上的绷带,皱眉道:“这两日谁替你包扎的,怎么如此粗糙?”那绷带包的并不好,乱糟糟的,一段紧一段松。陵月并不回答,只垂了眼眸盯着他的手指看。绷带解开后,里面的伤口更让李涧心惊,他疑惑道:“就是前两日伤口也比现在恢复的好,怎么敷了三天的药,反而更糟糕了?”那伤口溃烂得不成样子,原来结成的痂都裂开了,鲜血正是从里面流了出来。
陵月不自在的别开了眼,并不想告诉他这是自己早上故意弄的。李涧去找了金疮药来,重新给他敷好,他道:“这是李大哥特制的药,说对伤口恢复很有利,我昨日跟他讨了来,刚好也是为了要医你的伤,现在真是赶巧了。”陵月冷笑,“嗯,你倒是好本事,天下第一的铸剑师不过认识两三日就跟你称兄道弟,还送药与你。”
李涧呆了一呆,“天下第一铸剑师?你说的是李大哥吗?”
陵月嘲讽道:“你无知也要有个界限,出来闯江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到底是躲在了哪个闭塞的地方,什么都不省得?还有,难道你不是为了替白行亭铸剑才故意接近他的?”李涧摇摇头,“我只是恰巧碰到他,并没有想到他会是天下第一铸剑师。难怪他一见蓝晃青铜,就知晓我的朋友是湘南剑庄的,也对铸剑如此精通。”
陵月“呵呵”冷笑,“原来你与旁人介绍,白行亭是你的好朋友,我却是你的老乡,有趣,当真有趣!”李涧瞧了瞧他气的发白的脸色,想着陵星说他性子“诡异多变”倒是一点也没说错的,思绪跳脱如此之快,什么都能联想到一处,也是非常惊奇了。
他也不再计较,总觉得跟陵月计较起来,简直会分分钟被气死。而且自己软肋被捏在对方身上,丝毫也动弹不得,不如逆来顺受,把他应付过去了事。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李黑还没有回来,李涧无法,只得先跟陵月离去。陵月走路走上一小段就皱着眉头,李涧小声的问:“脚疼么?要我背么?”陵月一个眼神递过来,他就赶紧把人背了起来。李涧体力一向好,况且内力强劲,背一个成年男子并不显得累。只是陵月两只手臂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呼吸滚热的吐在他的耳垂上,倒令他好生不自在。
偏偏李涧不太认得路,要靠陵月指引。他说话时热气更重,况且声音低低的极有穿透力,简直就像在耳朵里面说话一般。李涧心神有些紊乱,立即找了个话题,道:“前日早上我从麻雀楼下来时迷了路,碰到景平王了。追杀你的人当中,就有他的势力么?”
陵月对这个话题似乎并不热衷,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李涧道:“我瞧他身边好多护卫,个个都是好手,你的云中十二卫为什么还没来?”陵月道:“兴许都死了罢。”李涧面色一滞,讪笑一声,心知他是开玩笑,但对他这样的态度,其他话便也不再说出来,免得自讨没趣。
第32章 第 32 章
陵月却不揭过这个话题,“你只是迷个路,也能碰到陵星?而且我已经派人送了地图给你,你还能迷路?”李涧赶紧解释,“地图画的不尽详细,我不太看得懂,想找人问路的时候,正好问到了他住的屋子。”陵月生疑,“他的性子最是目中无人,你如何得知他是景平王?他难道自己告诉你的?”
李涧心里暗叫一声苦,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陵月手掌已经放到他胸口处,微微笑道:“你说谎时,心跳就比平常要快上许多。趁你谎话还没说出口,早点收回去,把真话告诉我,我还能饶你。”李涧干笑两声,只得道:“他原本是要打发我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令让人捉我,我见逃不出屋子,就拿了他胁迫他那些护卫让开一条路来。在下山途中他跟我道明了身份。”
陵月拧眉,“他为何要捉你……”他想了一下,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手掌中感受到李涧激烈的心跳声,冷笑道:“你清楚他为什么要捉你,却还是撒谎说你不知道,你这样骗我,要我如何罚你?”李涧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陵月,你要如何对我都可以,请别连累我的师兄们。”
背上的人半天都没反应,那只手掌却收了回去,隔了许久,陵月才道:“就罚你一直背着我罢。”
走上数里,已到了那条山缝处,白行亭也早已在那等候。李涧见他换了一身衣裳,头发也被好好的束起,倒恢复了那副清隽的模样。他忍不住快走几步,欣喜叫道:“行亭,终于见到你啦。”
白行亭侧过脸来,唇角露出个微笑,“李兄。”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但声音中含着克制的喜悦,倒是谁都听得出。他听李涧步履比平时沉重,问道:“王爷也来了吗?”陵月懒懒的“嗯”了一声。三人正要出这山缝,突然一人声音远远的传来,“你……你站住。”
李涧朝声音来源出看去,正好看到陵星带了一群护卫过来,数量之多,足有二十来个,且都牵着马匹。李涧脸色一变,立时想跑,陵月闷声道:“你听听他要同你讲些什么。”他自己倒把头埋在李涧背上,把样貌掩住,装作熟睡的样子。
李涧只能站在原地,看陵星靠了过来,露出一个笑容,问:“王爷是叫我吗?不知有何见教?”陵星气鼓鼓的道:“不是叫你还能叫谁?你叫什么名字?前日为何突然跑了?”他看到站在李涧身边的白行亭和他背上背的人,好奇道:“这都是你的朋友吗?你们今日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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