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检别出心裁地送了焦适之一份意料不到的礼物。
焦适之望着被推到身前来的精美食盒,低声说道,“您似乎并不在意之前的事情?”这句问话是很失礼的,但此时此刻,焦适之却不知为何,特别想知道他的答案。
朱检似乎早就想到会被人这么询问,浅笑道:“内子在牢狱中受了刺激,回来便恢复了记忆。对此事也是以泪洗面,甚至试图寻死。但我寻了她三年,却不是为了这样的结局。”
“或许世人认为,这样的女子合该浸猪笼,可男人又何尝不是左拥右抱,做那假正经的事情?失忆无法控制,不过那男人着实可恨,我也已经报仇了。”
他淡淡地说着血腥之事,焦适之心无波动。虽然眼前的人说的话并无证据,但那双眼睛令焦适之相信他并不是在撒谎,既然如此,那样的男人也的确当杀。
“这份礼物,我便收下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您无需多礼。”焦适之说道。
等他下车的时候,焦适之一脸懵逼地看着不远处的城门,转过头来看着朱检,朱检哈哈大笑,“我等已经定于今日出行,此次来是想着能不能碰见你,若是有缘自然能送得出去。焦大人多担待点,就此别过了。”
焦适之目送着那辆马车与停在路边的另一辆马车会和,见他从马车上迎下来一个柔弱的女子,一脸温和。两人很快又上了马车,汇集在出京的队伍中去。
焦适之在原地站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蹭过来的红枣,牵着她又走了回去。
朱检这么一弄,他现在要回去,时间可比不得之前简单。
焦适之回到皇宫的时候,手上的食盒被检查了半天才放行,刚好为焦适之省事了。虽然朱检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若是有个万一,那就……小心无大错。
提着食盒去了豹房,焦适之被正德帝看到的时候,正好是他从书房里面出来,蹭过来看着焦适之手里的东西,“适之带了什么,还从来没见过你往宫里带东西。”
焦适之心道,那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往宫里带东西。以前是担心皇上容易被这些东西煽动,愈发地想出宫,这两年是因为没什么必要了。皇上自己就经常会出去。
“这是朱检,就是之前涉案的那位代王之子送来的。”焦适之随口把事情说了一遍,正德帝注意到了焦适之所提及的食盒,倒是兴致勃勃地窜了过去看了几眼。
在外面检查的时候,焦适之就已经看过里面的东西了,的确是非常精美的模样。
他随手捻了一个起来吃,为那个味道微微诧异,“这味道比起我以前做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了。”
正德帝笑着,凑在他旁边也拿了一个吃了起来,“我倒是觉得,适之所做的东西,比起其他人来说美味许多。”
焦适之笑着摇头,“您这样的可不公正呀。”他那点手艺不过是入门级的东西,哪里比得上这糕点。就连宫里的御厨也是比不上的。
说来正德帝曾经在出宫后打算把宫内的御厨全部换掉,后来还是焦适之提出给他们时间去改善。而在此压力下,宫内的御厨也不得不随着改变,这两年的东西比起以前可真的是大有改善。
连朱厚照都曾说道:“吃了现在做的东西,回想起以前的就好像是做给猪吃的。”当然这话带着双重含义,他自己说完后也乐得不行。
“适之,去膳房吧。”
正德帝突然兴起,拉着焦适之到了膳房内,挥手令里面的人全部退了出去,“我之前还从没有接触过这些,今天晚上我们的膳食就由我们自己来做吧。”
焦适之:……
他望着各个地方犹带袅袅炊烟的模样,就知道刚才这里正在做着菜肴,距离完工也差不了多少。心下这才有点放心,皇上会不会做菜不要紧,要是待会没来得及弄出点什么,之前那些御厨们做好的也可以垫垫肚子。
不过最后焦适之还是跟皇上讨价还价留下了几个帮手。毕竟焦适之完全无法想象皇上杀鱼的模样。
他们在膳房内度过了鸡飞狗跳的半个时辰,然后焦适之拉着狼狈不堪的朱厚照从里面出来,咳嗽着令人进去处理。
“适之,我不信,让我再进去。”
“里面的炉子都烧掉了,您还是再过几天再说吧。”
正德帝一脸郁闷被焦适之推去沐浴,焦适之又返回去看情况,就见乐潇站在膳房门口看情况。
乐潇是乐明之后,被重新提拔起来的大太监。他倒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很快就收拾了豹房残余的问题。
正德帝对他很满意。
“大人,里面已经处理好了。”乐潇躬身对他说道。
焦适之看着里面稍显狼藉的模样苦笑连连,他自认已经是苦手了,没想到皇上的杀伤力比他还大。
以后还是别让皇上进膳房了。
焦适之想着皇上刚才不服输的模样,默默地说道。
过了半月,焦适之忽然接到了一份礼物。
也算不得是什么贵重东西,却显得莫名其妙。
他在手上把玩着那小小的玉瓶,光滑的外表令他感觉很是温润。这个小玉瓶内仅有那么一颗药丸,却散发着无尽的清香,光是轻嗅一口都觉得浑身舒畅,看来不是凡品。
这东西是直接送到了他的府邸,焦适之难得回去一次,门房把这东西送过来后,焦适之把最近的事情盘算了半天,只能把这事落到朱检身上去。
可是为何他要在离开后又派人这么做?焦适之问过了,这东西是三天前悄无声息地送过来的,若不是落款上写着是要送给焦适之的。门房早就吓得把它处理掉了。
不过若不是他,又是谁会送这个东西过来呢?焦适之略带不解。
等他晚上入睡后,焦适之在茫然中似乎做了个梦,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全然不记得之前的梦是关于什么的了,但他似乎心有余悸一般,视线落到昨晚被他随意摆放在桌边的小玉瓶上。
他寻了个没事的空隙,在京城最出名的药铺寻了大夫,希望他能够为他解惑,告知焦适之这药丸是何物。
白胡子老大夫颤巍巍地看了半天,又仔细嗅了嗅它的味道,捋着胡子说道:“老朽也实在是看不透这到底为何物,也几乎闻不出这到底由什么制作而成。不过有一味药却是闻得出来的,那就是地精。”
“地精名贵,虽药效温和却无人用它作为辅药,而在这里却似乎仅仅只是不起眼的东西。要么,此药大补,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要么便是大害,顷刻便能要人性命,亦或者生不如死。”
老大夫见猎心喜,试图买下此药作为研究,焦适之摇头拒绝,揣着它又出来了。为了出来一趟不引人注意,焦适之还特地换了衣裳。此时疑惑未解,又生一问,着实是令人不解啊。
犹豫再三后,此事他并没有告知正德帝。
日暮西下,焦适之回到豹房,走了几步就闻到了隐隐约约的糊味,他内心一动,就看到小德子捂着鼻子跑出来,一看到焦适之便哀叫道:“大人,您快去阻止皇上吧,这膳房又烧了!”
焦适之:……
第91章
时间一点点流逝, 某日, 李东阳亲入豹房拜见正德帝,不知同皇上说了些什么, 随后带着笑意从豹房离开。
十日后,朝堂上又一次提起海运的事情,这一次,正德帝用势如破竹的气势以及内阁的默认推行此事, 正式落定于南京宝船厂重新建造海船。随着皇令一下, 原本处于荒废状态的宝船厂被修复, 很快就动工起来。海运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 前期的准备才算是开始, 但是随着皇上公布了他私底下的举动,那令人震惊的利润顿时令不少人开始活络心思。
虽然现在皇上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那么大的一件事情,不可能不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处理相关事宜。现在不趁着时间赶紧找关系,迟了就连汤都没得喝了。
问题是这么想的人还挺多的, 一时之间京城内倒是波涛暗涌, 各有千秋。
焦适之裹紧身上的衣服,冒着寒风走入锦衣卫府衙,今日的风雪尤其大,在年关时节可算不上个好消息。站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落雪, 焦适之回到屋内处理事务,还没做了多少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任之回来了?”
那是肖明华的声音。
焦适之扬声道:“你直接进来吧。”他们两人的关系十分熟稔, 早不必那么客气。
肖明华推门而入,看着焦适之埋首案头的模样,无奈道:“你若是早几日过来,就不会剩下这么多的文书了。”
焦适之摸了摸肩肘叹气,“前几日一直被人拖着,本来想着休沐的时候可以偷着过来一日,结果又被几个不相干的人绊住了,到底是王公贵族,直接甩脸太难看,又生生拖了一日。”
肖明华拖了张椅子在焦适之对面坐下,笑嘻嘻地说道:“是因为最近一直在热议的海航的事情吧。”焦适之漫不经心地点头,“皇上还没有决定要如何处置,他们倒是先想着要走好门路了。可惜他们跳得越高,皇上便越不可能挑选他们。”
“选择的余地应该也不多吧,毕竟要在这样的环境中跟那么些东西打交道,没有坚定的信念,太容易被腐蚀了。”肖明华有感而发,没有谁能比他们这些锦衣卫更加清楚那种感觉了。享有着独有的特权,出去行走别人莫不惧怕,若不能把持住,很容易便失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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