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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风起西荒 (狸猫阿肥)


  这一刻,她痛恨自己的身份,为何要是公主,为何偏偏是天家的公主?
  随着西炎伯一道严令,西荒的各处关口都戒严了。从紫函关到雁鸣关,从贡岭到瞿峡,全都处于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商人贸易被查的极细,连麻袋酒桶之类都要一一打开搜索。炎城之内,以及邻近的郡县乡村,都有公人前去搜捕。对外是宣称搜捕江洋大盗。
  如此严查了十来天,毫无所获。
  弘瀚下巴上的胡子茬又长了起来,满眼血丝,看谁都一副恶狠狠的架势,原本的暴脾气再也掩饰不住。官员们讲话都陪着小心,就连十三叔都不敢惹到他。
  籍坎自觉此事全因自己而起,十分愧疚,自请带队寻找,已经不眠不休的在附近找了个遍。阿锦醒过来之后,仿佛一夕之间便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动辄撒娇耍赖的小姑娘。她收拾起行囊,抿着嘴唇来找弘瀚辞行,要去自己寻找师父,即便是千山万水,刀山火海,也必定将师父带回来。
  弘瀚把她骂了回去,说她是个不省心的丫头片子。然后他从天人王族的十八代祖宗开始骂起,一直骂到现在龟缩在天都的那个懦弱君王。他骂够了,忽然觉得没意思,挥了挥手,道:“算了,不找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人都大吃一惊,怎么就不找了?这就放弃了?
  弘瀚却曲着腿坐在廊下,胡子拉碴竟有几分沧桑,道:“逼得太紧,反倒狗急跳墙。松松手,让他们走,早晚也不过是去天都。”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那便在天都见罢!”
  弘瀚在傍晚时刻独自来到马厩。允不在了,他的马还在。那匹草原来的高傲灰马同弘瀚自己的大黑马在一个棚里。大黑马没有名字,灰马叫做王子。
  真是一个可笑的名字,弘瀚摸摸灰马,灰马不让他碰,嫌弃的打了个响鼻。弘瀚不记得自己的有过多少匹马,他所有的马都是黑马。但他甚至记得允的上一匹马叫做小栗,是一匹有白鼻梁的枣红马。他记得那匹马死掉的时候,允抱着它哭的样子。有了名字,果然是不一样的。
  他当然不会忘记,允的名字叫做玘允。他并非生来就是奴隶,他有姓,他姓玘。
  这是天下最尊贵的姓氏。
  弘瀚并不傻,他当时没有细问,但回到西炎之后着人去查过。他当然知道允的身份和来历,也就清楚了为何天都会如此锲而不舍的不肯放过一个影卫。他本不是影卫,而是皇子。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弘瀚都不后悔当初闯上圻山将他连逼带骗的带走。
  何其有幸,能够遇到允。
  这件事,终归是要在天都有个了结的。
  好马需要每天溜,否则圈久了就疲了。弘瀚走到旁的屋子里去取王子的马具,柜子里除了马具还有许多旁的东西,比如弓箭和铜锏,是当年他们从马家堡拿的。还有几桶箭矢,水囊、干粮袋。这些都是旅途中会用到的东西。
  在这一堆东西里面,弘瀚看到了那个眼熟的小皮袋。他记得允自从下山之后就带着这个了,在当初换马的时候还破天荒的请自己不要看。
  他忽然想起允曾说过:等我不在的时候,再打开看罢。
  他以为是准许自己偷看,还觉得允实在是很可爱。现在想来,却完全是另外一番滋味。莫非允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小皮袋里面是许多零碎的小东西,有河边的小卵石,箭矢的铁头,还有一把木签。弘瀚依稀猜出小卵石是圻山下山溪旁的,草原式样的箭头是从马腹中剖出来的。那把木签,长短宽窄相近,类似书简的木片,侧面果然刻了字。
  夜色已经暗了,弘瀚看不清上面的字,但他能摸到。匕首的刻痕清晰锐利,笔画转折之间却有淡泊温柔之意。
  “北地辽远,天地广阔,星河灿烂,偶有孤树立于荒野……”
  “千帐灯火,群敌环伺,坐而安然烤肉,指点笑谈可也……”
  “鹰飞长空,箭不能及。明知不能及,尽力已矣。世间之事,多如射鹰。明知力不能及,无悔已矣。”
  允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他的眼睛一直被蒙着,感觉有时候是在马车上,有时候被装在不知道什么容器中,几乎窒息。他已经知道劫走自己的是几个暗卫,因为对方的行动有一种未雨绸缪的周全,充分考虑了之前的教训,异常小心。
  精钢锁链,令人浑身无力的药物,永远蒙眼的黑布,口中无法出声的捆堵,让他没有丝毫的可趁之机。
  其实完全不必这么麻烦的,允心想。现在只怕他们随便任何一个自己都对付不了。反噬的内伤未愈,自己又大耗功力的给阿锦疗伤,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而大量的药物使他无力的同时,连仅剩的炽焰内息都无法好好调集,连体内陈年的寒毒侵袭都无法抵御了。
  这真是一路令人万分痛苦的行程,允以为自己早都忘了小时候去圻山那一路的辛苦,现在想来,恍若回到了当年。
  那时候,他也是在狭小的马车中,身中寒毒,苦不堪言。若非离开之前被黑衣影卫灌入内息护住了心脉,只怕早就死了。他凭着求生的本能和猜测调用那一点点炽焰内息,坚持到了圻山,活了下来。之后几年,通过白和阿锦,以及阅读影门的书简,允才渐渐知道,是因为自己血脉特殊,才格外和炽焰相合,才能活下来并且练功进展极速。
  炽焰功,原本就是玘氏一族的功法。
  他并不害怕前往天都,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不曾同弘瀚好好的告别。甚至连最后一次见面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不过,就这样吧,他无奈的想,事情总不能够十全十美。
  天都终究是到了,被蒙了许多天的眼睛终于被松开,允有些不习惯突然而来的光明。他被关在一处十分偏僻的宫殿里,锁链的一端被牢牢圈在柱子上,除非把房子拆了,否则他休想逃走。散功的药物大概是停了,他的内力虽然仍旧稀薄,却终于稳定下来。除了有四个暗卫严密的看守着,还有一个老内侍给他送吃食。这却是个认识的,正是当年曾去圻山宣旨的那一个。
  “哼,当初好好请你你不来,竟然违抗御令,瞎折腾一趟,还不是得回来?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竟是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允只当没有听到,沉默的等待着。
  几日之后,某天夜里,他被带去沐浴。
  他赤着脚走过长长的冰凉的石道,猜测着自己应该是在天宫里很接近中央的区域了。直到他看到地上用巨石造成的池子,允就笑了。他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池子里是乳白色的水,并不温暖,而是散发着寒雾,并着一些草药的气味。也不知道多少冰息丸才能融出这一池寒泉般的水。
  允没说什么,也不必被催促,就踏着石级就走了下去,泡在冰寒刺骨的水中。
  火契之前,必须在寒泉中浸泡,消去全身的功力。之后籍由主人的血重新唤醒炽焰,火契可成。
  这是影卫认主的方式。
  允原本所剩炽焰功力就不多,一路上受药物压制更是无法恢复,自然受不住这样的寒气。在池中泡了不一会儿,他就被寒气所侵,嘴唇发青,身体不由自主颤抖,手脚的锁链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响。
  守着他的暗卫看着不对劲,赶紧出去禀报。不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允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霜,他抬起眼睛,看到面前来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但却说不出话来,知道那是白。看到白好好的站在面前,他心里很高兴。白在西荒的时候放过了他,回来必将受到天子震怒的反噬。但白还活着,快步走过来的样子也没有丝毫异常,允便放心了。
  白蹲在池边,捉过允的手腕,一道炙热浑厚的内力便流入他的经脉。允缓过一口气,终于觉得好多了,能够有力气走出水池。
  白取过一件麻衣,给他裹在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前引路。仿佛是照顾到允的状况,他走的并不快。允便赤着脚慢慢跟在后面,手脚上的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冰凉的声响。
  允看出来,他们是走向天子寝殿的方向。
  允开口说道:“你不用担心,火契不会成功的。”
  如果他经过火契,成了天子的影卫,白体内的炽焰就会失去压制,反噬而死。影卫只能有一个主人,主人也只能有一个影卫——就像是人只有一个影子一样。允自知曾和弘瀚达成火契,再不用担心这点。
  黑衣人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蒙面的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却仍能看出严厉的神色。“我担心的是你。”


第33章 兄
  他们一直走到天子所在的寝宫,四周的宫人早都被谴走了,只有那个老内侍还在,一脸不忿的瞅着他们。前方的帷幔后,隐约可见坐了一个人影。隔了十多年,允终于要和自己的兄长再次见面了。
  他平静的走上前,双膝跪地,俯身行礼,额头触及手背——这是对长辈和高位之人的礼节。如果是平民或者奴隶,是不可以用手背垫着额头行跪礼的,只有身份高贵的人才可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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