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平日华怀允与大臣商讨论国事的书房,却只看到吴常侍。
“陛下呢。”汤逸看到四周伺候的人都被遣散出去,便也没有避讳,直接开口问了。
李泽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前不久,他才知道原来卜凶的贪污一事全都是陛下为了改革的计策,心里这个枷锁才放下来,另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就扛到了他的身上。
隐瞒大臣们真相并在三个月内让新晋朝臣们在朝廷中立足,削弱旧大臣们的势力。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卜凶晕过去就算了,若是现在陛下也倒下了,他们他们可就完了。
吴常侍面色苍白,迎着汤逸与李泽二人的目光,最后他长叹一声:“昨天陛下还好好的,可是今早上我去叫陛下的时候,却怎么也没能把他叫醒,已经让太医和李大夫去看过了,说是……恐怕得了和卜凶一样的病。”
汤逸与李泽对视一眼,二人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慌。
汤逸低头,心下有几分了然,毕竟对陛下来说,卜凶的晕倒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只是这嗜睡之症来得实在奇怪,怎么平白无故就得了这样的病?
这三人之中,最不解的还属李泽了:“这太尉得了嗜睡症就算了,怎么陛下也得上了?会不会陛下因为今日操劳过多,所以才睡死过去了?”
吴常侍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带着二人去陛下睡觉的大殿中见陛下。
“陛下怎会与太尉大人睡在一处?”李泽一进来就看到与卜凶并排躺在一张床上的华怀允,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咳咳咳!”汤逸猛地咳嗽几声,吴常侍面色也有些别扭,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对于陛下与卜凶的真正关系,李泽还是一无所知的。
汤逸对吴常侍使了一个眼色,吴常侍立马领会,他一脸正色地对李泽解释道:“毕竟这个计划对太尉的伤害太大,陛下原先从来没有对太尉大人说过,结果此次难免伤了太尉大人的心,太尉得了嗜睡之症后,陛下因为愧疚,便将太尉大人接进宫里来,每天晚上会过来与太尉大人说些话,有时太累了就在这里歇息了。”
李泽心里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吴常侍这话说好像的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他就略过了这件小事,转而将关注点放到怎么叫醒陛下上来。
他与汤逸轮流使用各种方式,一开始是温和地叫华怀允起床,后面就开始用上冷水,冰块等,结果毫无意外,华怀允根本就没有反应。
李大夫在旁边看了,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这些方法我何曾没有用过,但是根本就没有用,没办法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他们两个自己醒了。”
“可是,朝廷中的事情该怎么办!”李泽急了,现在朝廷正处在关键时期,一刻都少不了华怀允来主持大局啊。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汤逸沉思一会儿,低声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瞒。”
“瞒?这能怎么瞒?”李泽在华怀允的床前来回踱步,说话也语气也有些焦躁。
“瞒不了也得瞒!吴常侍,你命人去叫现在暂时掌管军政的江宁过来,我们有要事与他相商。”
江宁很快过来,同时他的哥哥江安也来了。
掌管宫廷内事的吴常侍,暂时代替卜凶掌管军政江宁江安二兄弟,丞相汤逸,御史大夫李泽,这五人齐聚一堂,前所未有的挑战让他们的面色一个比一个深沉。
江宁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们联合陛下算计我们大人,今日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都是你们活该的,想要联合我们,没门。”
汤逸笑了笑:“二位,那些事情都是陛下与太尉大人的恩怨,尚且轮不到我们来评判,若真要追究,那等将军醒来自己来追究陛下也不迟,现在放在我们眼前的问题,便是怎么保住大夏,你们也是大夏子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国家亡在你们手中不成?”
“事情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江宁觉得他在危言耸听,刚要开口坚决拒绝他的请求,却被自己稍微稳重的哥哥抓住了手臂,哥哥对他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二兄弟都是卜凶的亲信,弟弟江宁忠义,但性格有些暴躁,哥哥江安稳重想事周全,相比较起来,江安更加适合委以重任,江宁也是服气自己哥哥的,所以在卜凶昏过去之后,二人在保管兵符方面,十分默契地没有争抢,那另一半的兵符,正是掌管在哥哥江安的手中,所以在这里,他说话才能作数。
江安对面前的三人抱拳,语气也在高傲着的同时,也不失恭敬,没有方才江宁那横眉冷对的模样:“几位,我们能明白你们的意思,确实在国家大事面前,我们大人与陛下的恩怨应该暂时放到脑后,但是不知道几位打算如何与我们合作?况且,我们又怎么敢保证,你们不会再设计对付我们这大人?现在我们大人现在还背上个谋反的罪名,指不定我们这些人在你们眼中,也被当做反贼了吧?我们大人征战回来居然被当做反贼,我等将士实在心寒,若不是有大人一声不可轻举妄的命令在,这江山姓什么还不一定呢!”
“江安兄言重了,”李泽说道:“陛下早与我等人说过,这不过是改革的计策而已,等事成之后,我等一定会让太尉大人清清白白地站在朝堂上。”
“我们可不信,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又一个阴谋?”弟弟江宁嘲讽道。
汤逸道:“我知江兄方才说的一定是气话,陛下与太尉之间可是过命的交情,如此情义,纵使当年鲍贼威逼利诱也没有改变半分,你们陪着你们大人这么多年,恐怕比我等还要清楚吧。陛下待卜凶也是极好的,卜凶也一向欣赏陛下才德,二人联手,这才让大夏变得越来越好,你们是亲眼看到的,难道你们就忍心让你们大人这么久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而且陛下这次做的事情,你们扪心自问,除了卜家被抄家之外,你们可有受到一点损害?况且这抄家也只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而已,陛下早就想到了办法让卜家所有人都无罪释放。”
二人的面色渐渐有被说动的迹象,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二人都忍不住了。
“什么办法?”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看到二人总算有被说动的迹象,吴汤李三人暗中松了口气。
几人达成共识,凑在一堆。
“我们先如此如此……然后再……”
且说北方。
上次郑元青放虎归山,这让原本许多嫉恨他的人终于找到了机会,被他落了面子的江得阳更是到张淄真面前打了小报告。
张淄真听到郑元青本可以抓到卜凶,却又亲手放了他,还在与卜凶对峙时说过会交出写那首诗的人,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这一番挑拨之后,张淄怒火冲天,却在转头就将大小报告的江德阳斩杀,笑容满面地迎接回来的郑元青。
在宴席间,i张淄真装作不经意间提到此事的模样问郑元青:“元青,听说你此次抓到了大夏三军统领卜凶,今日风景正好,不如将人带上来给我看看?”
郑元青旁边跟着的人当场冷汗就下来了,郑元青却混不在意地饮了一杯酒,道:“微臣手下用了不义手段,确实曾抓到过,但是我郑元青岂是使这种见不得光的小手段的人,那岂不是向天下承认我正面打不过他?以我此次所见,大夏声名远扬的卜凶也不过如此,主公暂且不要着急,下次我将亲自在战场上活捉他,将他带来跪在主公面前,让他亲眼见见主公的风采。”
张淄真皮笑肉不笑,最后也没有落了郑元青的面子,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爱卿自然是比那大夏卜凶好千百倍的,只是希望爱卿记住一句话,轻敌是要不得的。”
“微臣知道了。”郑元青看出张淄真对他已经有些不满,不过他并没有放在眼中,毕竟在北方,能打仗的,除了他,还真就找不出几个人来,张淄真以后打天下还要靠着他的,现在绝对不敢对付他。
宴会后,张淄真的侄儿张少东又对他进言:“这郑元青还真是仗着久久宠他,就肆无忌惮了,舅舅,这次边关,江德阳不过略施小计就抓到了卜凶,我看那卜凶其实也不过如此,让我去我也能活捉他。”
张淄真面上虽然不赞同,但心里也有几分被说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卜凶以谋反之罪被抄家入狱的消息传到了北方,张淄真听后大喜,卜凶绝不会这么轻易任命,那么大夏内部肯定会乱起来,他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便立马召见了郑元青,命令他立马带领大军出征,现在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他们完全可以趁虚而入。
郑元青面上却有几分担忧:“主公,这件事来的蹊跷,万一是大夏的阴谋该怎么办,臣以为不该轻举妄动,应该观察一段时间。”
张淄真面色不愉,脸上的笑容也失去了几分:“爱卿,若这消息是真的,你却按兵不动,导致失去这个千古良机,你该如何请罪?”
郑元青心中一凝,再不敢争辩,立马领命退下。
他回去之后召集下属商讨此事:“主公近来似乎对我有几分不喜,今日竟然连我的进言也听不进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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