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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我独顽且鄙)


  当下一行人再从地道原路返回,李朗自去上朝议事,临登车前忽又止步,转身向赵让,伸臂将人一揽,毫不避讳地将他拥入怀中,声如蚊蚋,吐气如斯:“静笃,唯有你,莫伤我。”
  赵让周身一僵,强笑道:“陛下,太后的事尚未有定论。”
  李朗闻听,嘴唇微动,未曾出声,只将赵让重重地一抱,便乘辇离去。
  呆立于斜风细雨中目送皇帝离去,赵让只觉寒意森森,直透骨髓。
  他不敢在李朗面前自恃聪睿,这个惯于绝地反击的青年极有可能已对他起了疑心,赵让不知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勇气与能耐,撑到大局已定、变数难生之时,更不知届时李朗会如何待他——
  这一瞬间,赵让深感疲累,心中油然而生对叵测命运的敬畏,与苍凉。
  返回承贤宫后,终因太过困倦,赵让简单用了早膳,在德明堂书写一阵后,将卷轴收起,坐靠着罗汉床小憩,过了一阵,迷迷糊糊间,感到屋中似有他人走动,便微睁了眼,忽而眼前黑影乍现,就觉来人气息炙热,唇上蜻蜓点水般一触,他悚然惊起,那人已退开一步,痴痴地望着他,似笑非笑。
  “铭儿……”赵让轻叹,“你知你今日差点坏了大事吗?”
  李铭一身小黄门的着装,五官未改,就是脸颊上延伸至脖颈处,有些黑紫色凹凸不平的泡状小点,让人望而生厌。
  听到赵让此语,李铭并不意外,反而喜上眉梢:“你果然认出我了!我化装成那样,连镜子都不敢照,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自我了断,你还能认出是我。”
  赵让苦笑,眉头却紧锁:“早前若不是我,换了他人将你生擒,你可怎么办?你自戕事小,你母亲苦心经营的形势,不全被你毁了?”
  李铭神情黯然,他早已将屋中门窗紧闭,此时便大胆地坐到赵让身边,抬眼道:“我是不懂,都已到这一步,为何不直接动手除去李朗?皇宫里死人的事还能少吗?就算是皇帝,死于非命者的名号长篇累牍……”
  赵让眼中一冷,不带表情地道:“皇子是要失信于我么?”
  见李铭颓然不语,他又把口气缓和了稍许:“谋国事者怎能像你这么鲁莽冲动?若天下易主只是杀个皇帝便可成事,那谁还能坐稳这江山宝座?”
  然李铭听在耳中,委实不是滋味,只觉赵让话外之意,是他犹不够格坐这九五尊位,不由就为自己辩解起来:“可是今日不也把李朗引到泰安宫了吗?那地道本就是要让他发现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要不是我,你妹妹……”
  他戛然而止,赵让急追问道:“长乐果然是在你们手里,她怎么样?”
  李铭却不愿爽快,他扭身向赵让,郑重其事道:“你抱一抱我,像之前抱李朗那般,我便告诉你。”
  赵让心下暗惊,难道刚才地道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为李铭所窥视?但那地道是如此狭窄,两边皆为峭壁,他又该是在哪里藏身呢?若那地道内还另有乾坤,也真可谓机关重重了,当初设计之人必是天纵奇才,辅以王权国力,方得以成业。
  他不动声色,凑过身去,将李铭拥住,停顿少许,默默放开。
  “李朗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李铭目光闪烁,有些得意,“你妹妹是落到慧海手里,这丑秃,还想设计毁了我和她的清白,幸好我警觉得早,杀了慧海,刚好拿她的尸体金蝉脱壳。”
  赵让动容,霍然直身道:“你说得详细些,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越更越掉收也没啥好说了。
  写这篇感觉自己是不自量力,穷屌娶了位公主,结果怎么都伺候不好……可是真爱啊,不能唬弄=。=


第81章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
  李铭本就对此事引以为豪,听赵让一问,更是不加掩饰洋洋自得的笑意,颇有些忘形地眉飞色舞:“那丑秃,给你妹妹和我都下了药,要我们行那苟且的事,我要是真遂她意了,哪还能有脸来见你?”
  他说这话时含笑看向赵让,眼波流动,似春水荡漾,碧波涟漪,款款深情竟是不诉自表,赵让见状,心中暗暗叹息,这孩子以女身抚养长大,不知不觉间竟将其母的柔媚也学去几分;本就是较李朗更添几分妍丽的俊秀少年,辅以风流之态,只怕日后他即便恢复男儿身,风情入骨,也是难改,大有可能由此生出事端来。
  暗地扼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赵让淡淡地问道:“你既着了慧海的道,又是如何得以自保?”
  李铭微微一笑,更是凑近了赵让,挨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慧海挟持着不省人事的长乐,同样是通过宫中密道,辗转来到冷宫。
  当初设计这密道之人深谋远虑,早已想到若要这密道可在生死存亡间派上大用场,必得有途径通向宫外,这与世隔绝、人迹稀少、且坐落于近宫墙处的冷宫便成为首选。
  且李朗之为人与仁厚无缘,待皇家嫂侄近乎无情,连帮佣仆妇都不曾安排上一个,遑论布入眼线,自信凭这对无所依恃的寡母弱女翻不出任何波澜,却不曾想到如此大意,恰恰成了宫内包藏祸心者的最佳巢穴。
  如今子玉身在宫外,冷宫中便唯有李铭,慧海带着长乐直闯入他的寝屋,将仍然人事不知的长乐安置于床榻上,笑对默立在侧的李铭道:“主人吩咐,你待过子时便将此女送出宫去,宫外已有接应之人,天亮之前便可回来。”
  李铭蹙眉,闻言大感不满,母亲堂而皇之地离宫自由,他却依然只能做这囚笼之鸟,莫说振翅高飞,连多行几步也要撞上桎梏,心中气闷,便不答话,转而专注看向长乐。
  当日得知赵让即将归来的秘事,李铭也不大清楚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热血上头,不顾身份暴露之险,擅作主张,前去告知,不想竟被长乐看出破绽,他大惊之下原是决意杀人灭口,可一俟长乐差点失足落水,他又于千钧一发间出手相救。
  这般矛盾的行径连他自己也迷惑不解,回到冷宫思来想去,终觉此女既是赵让的同胞手足,于心不忍也是情有可原,厘清混乱之后,他才心下稍安。
  李铭可是万万不愿自承心软,他师傅每每谈及堂兄李朗,虽说势不两立,仍然多有赞叹:为人君者必不可寡威多爱,不可纵情肆欲,李朗淡漠于私心,正是人主之风范。
  师傅之所以对赵让苦心费尽,各种手段威逼拉拢,甚至答应赵让匪夷所思的要求,正是因为李朗的动心动情。
  情软人心,便生不忍,凡有不忍之心,必有不为之事——大忌!
  李铭怔怔地凝视着长乐苍白的容颜,忽感到耳际一热,慧海凑了前来,轻笑道:“她很漂亮是不是?兄妹两五官倒是像的,可她却是小美女呢。”
  烦躁地将慧海推开,李铭冷哼道:“无论是谁也比你这丑秃强,走远点!”
  慧海笑容更盛,只是她脸上胎记过于骇人,这般挪移了五官的表情非但不起锦上添花之用,反而让她的容貌更加不堪入目,见李铭露出厌恶蝇虫般的神色,并不以为意,进而将半身攀附于李铭后背,轻声再道:“主人为那赵让真是煞费苦心,怪也怪他自己愚蠢多情,要像汉皇高祖那般亲父受制于人,也无动于衷,才是成大事之人。”
  这话恰好刺中李铭的痛处,他怒火中烧,猛一挥手臂,将慧海弹开,慧海借势,向床榻倒去,正压在长乐身子上方,昏迷不醒的长乐似有所感,挤出一声低吟。
  李铭大惊,忙施力要将慧海拽起,慧海闪身躲过,她未曾习武,身手却也敏捷,李铭一时心急,用力过猛,也未料到慧海竟能避开,收势不及,上身不由自主往前倾去。
  慧海见机极快,即刻双臂敞开,一揽一拉,环住李铭的颈项,挺胸昂首,实实在在地与李铭亲个正着。
  尽管内心对这丑怪的秃尼憎恶到无以复加的田地,但首次与女子唇舌亲热,李铭如遭晴天霹雳,一时间无法动弹,由着慧海肆意求索,直到他倏尔察觉慧海以舌尖将一圆形异物用力抵入他舌根深处,方如梦初醒,恨恨将慧海甩到地上,啐上一口,急用手背来回擦拭嘴唇,大怒道:“你!放肆!”
  慧海跌坐在地,却不急于起身,仍是笑道:“别担心,刚刚给你吃下的东西,可是尊慈母交代的,绝不至害你。”
  李铭面布寒霜,双眼冒火,只恨不得立马上前掐死这丑八怪。
  他手指屋门,冷声命令:“出去!”
  “不,”慧海低笑,“我摔疼了,怎么起得来?”
  李铭为她这不知廉耻的搔首弄姿激怒得几欲发狂咆哮,他咬紧牙关,正待上前拖拽慧海,身后的长乐又发出一声娇吟。
  说来也怪,李铭乍听之下,顿时感到心神一荡,血脉偾张,一股难以启齿的欲动从鼠蹊处沿极背直窜入脑,他骇然失色,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仍未睁眼的长乐。
  少女似醒非醒,睫毛颤动,双唇微翕,两颊透出粉润,呼吸渐促,竟又是喘出声吟哦。
  “你……这是……”李铭又惊又怒,转看慧海,她已爬起身,缓步贴上李铭,目中柔情似水,“别瞪我,这可是你母亲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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