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子和张贺端上新做的桂花雪梨汤。”卫子夫吩咐下去,她慈爱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今天已经有些热了,你跑来口渴,这个消暑解渴,多喝点。”
“谢谢母后。”刘据从宫女手中接过杯盏,先喝了一口,然后开口说道,“那个尹婕妤怎么天天来您这儿说这些事?”
卫子夫笑道:“宫中无聊,左右也是闲聊一些罢了,再说我掌管后印,这后宫里的人来来去去,我也要清楚才是。”
张贺在一旁想道,卫子夫这个皇后倒是做得井井有条,只是工作性质好像班主任管理学生,要把每个学生的名字、长相和优缺点都了然于胸才行,这皇后也是一个不好干的活啊。
“这次这位是来历有些神奇,父皇正在新奇劲头上,想要借着求神吧,母后就由着他去。”刘据说道。
“我自有分寸。”卫子夫点点头,“这尹婕妤你也不必怪她来我面前说这些,她这些年虽然受宠,但却只生了一个女儿,这宫中的女人没有皇子傍身,看到比自己更加鲜妍美丽的年轻女子入宫,总归是有些危机感的。”
历史上尹婕妤还真的除了和邢娙娥留下一个避面的典故之外,没有留下任何存在感。张贺想道,这要在刘彻后宫留名青史,也是需要个凭本事,虽然展现在史书上可能只有寥寥数笔,对于一个寂寞女人的一生来说,已经实属不易。
卫子夫和刘据聊了一些家常之后,就让刘据去宣室找刘彻办正事去了。
刘彻出巡几个月内,大小国事都经由太子之手处理,因此回来之后,刘据第一时间见过皇帝之后,后续还要针对这几个月的监国工作做一下汇报。
看到太子进来,刘彻就招手道:“据儿,快过来。”
原来他正在翻开太子的监国记录:“做得很不错,以后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就不用在这么麻烦地向我汇报了,反正你办事我放心。”
受到父亲的表情,刘据脸上的笑意更浓:“多谢父皇。”
“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皇孙们了,你让史良娣将儿子带过来,一起在清凉殿用餐。”
其实最近几年刘彻已经很少光顾清凉殿了,夏天炎热的时候他就跑去甘泉宫避暑,山上比京城更加凉快。
在清凉殿里也只有和太子皇后的家人聚会才会偶尔摆宴。
张贺走在临水长廊,亭台楼榭依旧,但昔日温馨热闹的画面已经不再,总有些人渐渐离开,但是又有新鲜的稚嫩而鲜活的生命加入。
看着在水边打闹的三位皇孙,张贺微笑着对刘据说:“看到他们,就想起我们当年,你说这人一旦开始回忆,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变老了?”
“你才几岁?就说自己变老了?”刘据不赞同地说道,“是进儿他们还太小。”
最小的那位皇孙最为淘气,他人最小,腿也最短,经常要多迈几步才能追上哥哥们,因此跑得头发都湿漉漉的。
张贺想起重生前小皇孙临死前那睁大的无辜而澄明的眸子,发自内心地希望巫蛊之祸不会再发生。
这么想着,他就偷偷用眼睛瞄向刘彻方向。
刘彻和卫子夫并肩坐在支起的帷帐里,两人之间有着一股相敬如宾的距离感,曾经年少时期的爱恋早已如同消逝的烟云,留下来的只有一对相顾无言的帝后。
不过刘彻对于卫子夫管理后宫的能力还是挺满意的,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起对新宠封后的安排:“赵婕妤生于微末,父母早逝,没有取名,既然让她住钩弋宫,就赐名钩弋夫人,中宫以为如何啊?”
“都由陛下做主。”卫子夫微微低头回答。
刘彻发了一会呆,又和卫子夫聊起儿子的事情。
“太子这些年就一个史良娣,就没有别的宠姬?早些年李敢的女儿呢?”
“陛下说的是李娃?她倒是钟情于太子,不过据儿拿她当妹妹看,已经许配给苏武的弟弟了,此时恐怕远在西域都护府那里。”卫子夫回答,“前几日还寄了书信给我,还有几车瓜果干,说是给椒房殿和太子宫的大家分的。”
“这个李娃倒是有心了。”刘彻说道,“这都是些什么瓜果干,可否让朕尝尝。”
卫子夫就转头命人去拿。
五种颜色的葡萄干装在水晶托盘里送了上来,水晶剔透,果干在阳光下也如同宝石一般。
刘彻招呼大家过来一起吃。
“吃葡萄干喽!”小皇孙一听有吃的,飞快地跑了过来,伸出小胖手飞快地捞了一把。
史良娣连忙拉住了小皇孙:“陛下还没吃,你怎么能先拿?快放回去。”
小皇孙被她一凶,扁扁嘴有点想哭。
刘彻最怕小孩哭,连忙说道:“他这么小懂什么?朕不介意。”
“妾谢陛下宽宏大量。”史良娣欠身行礼。
“我不是故意抢在皇爷爷面前拿的。”小皇孙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绥儿只是太喜欢吃葡萄干了,才忍不住拿的。”
刘彻笑出了声:“你喜欢吃晒干了的葡萄?那没晒干的呢,喜欢吗?”
“喜欢。”刘绥点了点头。
“那绥儿想吃吗?”
小皇孙在众目睽睽之下咽了口口水,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朕这儿还有西域都护府新献上来的轮台的新鲜葡萄,快马冰镇送上来的,只有几箱,算是给朕尝鲜。”刘彻对站在身旁一个张贺看起来面生的小黄门说道,“苏文,你去吩咐少府给朕拿一箱过来。”
张贺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其貌不扬、面皮稚嫩的小太监,这就是传说中的苏文?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忙了一天,结果写完又这么晚了,趴地
第161章 苏文
那名叫苏文的小黄门去了片刻之后, 又返回来, 很快宫人们端上了新鲜的葡萄。小皇孙非常开心地吃了起来。
张贺心想, 这确定是历史上那个小人苏文吗?看起来倒并不像如此奸诈之人。
他转头去偷看史良娣的神情,因为张贺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太监苏文, 而是史良娣之前一直在宫中生活, 想必是跟这个经常说太子坏话的阴险小人打过照面。
毕竟连卫子夫都提醒太子, 要处置几个公然嚼舌根的宵小,只是历史上的刘据太过宽厚, 也许对他父亲的睿智太过自信, 竟然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张贺看见史良娣对这个叫做苏文的小黄门并没有特殊的在意, 只是温柔地拿出手帕, 给小皇孙擦拭嘴角上粘上的葡萄汁液。
难道这个并不是历史上的苏文?怀抱着这样的疑惑,等回到北宫的时候,张贺偷偷去找了史良娣。
“今日在陛下那边, 他唤一个小黄门叫做苏文, 你有没有注意到。”张贺问。
史良娣点了点头:”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我还吓了一跳,但我看过去却发现,他竟不是当年那个苏文。“
”怎么回事?“
史良娣解释道:”你觉得,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太监,能够在后宫兴风作浪到参与扳倒太子的势力吗?明显不可能。所以,这个苏文,并不是历史上的作文, 历史上的那个苏文我曾见过,三十多岁,为人善于讨好,在陛下面前颇得宠信,因此在宫中颇有势力,所以才敢明里暗里地给太子使绊子。“说到这里,史良娣又恨得牙痒痒,”可是,我平素里来未央宫给中宫请安的时候,也曾留意过这宫里来来去去的黄门门,竟没有见过一个人长着那令人痛恨的脸。”
“难道因为我们穿越了一次时空,把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此苏文非彼苏文,而真正的苏文……”张贺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背后一凉,“真正的苏文,莫非正在暗地里偷偷地看着我们发生的一切?”
史良娣被他这么一说,也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倒是,听你说他上辈子可是被陛下用火给烧死的,万一那个苏文也是跟我们一样重生,那么这辈子他一定会想办法隐藏自己,并且暗中伺机来阴我们。”
“太监的名字很多都是入宫后重新取的,大部分都是随便叫的,宫中有叫苏文的,也有叫苏红,苏紫的,怎么都可以。那这个原本的苏文他完全可以改一个名字,然后随便找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太监,给他取名苏文来转移别人视线。如此说来,此人可是非常狡诈了,我们需要多加提防。”
“只是,别人在暗地里,我们在明处,可要怎么提防呢?”史良娣放下手中的针线,犯愁道。
“你平素里替太子管理太子宫的宫人和下人,这宫里的事情,我可要拜托你了。”张贺诚挚地说道,“上辈子巫蛊之祸的前情我也有所耳闻,当时中宫御下有方,因此江充的人在后宫其他稀幸美人处挖掘到不少巫蛊木偶,却在椒房殿内一无所获。而太子就……”
“太子为人一向仁厚,对手下人无论高低贵贱,都视如朋友一般,谁料到有人竟在背后捅刀子,在太子宫的地板下面偷偷埋下木偶。”史良娣冷笑道,“无耻小人,收了点好处竟然害他被江充所逼迫,无法自证清白,最后无奈起兵,落入如此的境地。可见,好人没好报,这回我可要好好地替殿下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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