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吵架的夫妻永远会在清晨三点半吵架，每次砸盘子都会把刚刚睡下去的咱们吵醒。中午想睡午觉的时候楼下的老头永远会上门来警告我们不要用力踩地板，无论前一天咱们多安静如鸡。”
“然而我是不是永远都只有十二岁？我还会不会发育了？”这才是单西山最担忧的问题。
“这日子没法过了。”
“真的。要不……”单西山看着她，“咱们也死一死？”
“死吧死吧。”
“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两人懒洋洋地坐在阳台沙发上，吹着凉爽的晚风，衣领飘起来刮在脸蛋上，还挺舒服。
“你来杀我好了。”阿奈说，“自杀感觉很傻，但我又不想死在别人手里。如果是你的话我勉强能接受。”
单西山：“那我怎么办？”
刀刃从阿奈的袖子里伸出来，搁在单西山的脖子上：“你崩我脑袋我砍下你的头，咱们一块儿死。”
“噫，不要。”单西山手指压在刀刃的面上，将它压到自己胸口，“掉脑袋多丑啊，还是捅心脏吧。干脆利落点，死在血泊里还是蛮美型的。”
阿奈：“……”
……
放弃所有的成果返回最初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当初宋颖没有结束一切直接回归新的循环就是害怕记忆被抹除。她找到超级电脑将记忆存了进去，但陈果的记忆变成了一枚芯片，被毁之后是否还能保留？这个问题宋颖已经无法思考，因为她已经死了。
……
有一堆陌生的代码在复杂的程序中逆流而上，它们搅乱了这个世界的正常次序，如今更是想干件大事。
辛以瞳醒来，躺在自家的床上。
她好像做了一场无比漫长的梦，长到她不知道梦里是真实的人生还是此时才是真实的人生。当她从床上坐起来时剧烈的头疼让她忍不住“嘶”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在她的脑子里钻孔，她费劲地从床上起来，记得客厅的茶几下的医药箱里还有止疼药。当她跌跌撞撞地穿过客厅时，脚趾不小心提到墙角。
这一撞十分用力，听声音都觉得好痛。
辛以瞳差点叫出声来，捂着脚趾坐到沙发上，想要揉一揉可怜的小趾，却发现疼痛似乎只是心理作用。即便撞得非常用力理应痛出泪花，可认真去感受并没有多痛，甚至连一点红肿的痕迹都没有。
握着脚痛着脑袋的清晨，辛以瞳忽然解开了哲学上最难的题——
我是谁？我是辛以瞳。
我从哪里来？从上一个被打了死结的循环而来。
要到哪里去？要到主角身边去。
太棒了，她的记忆还在。现在最重要的是边媛的记忆是否保留。上次循环中边媛丧失了记忆，这回不知道能不能保留。
连洗漱都不顾上，辛以瞳立即将手里拿来，她记得边媛的手机号，拨过去是空号。
空号？！
冷静点，辛以瞳告诉自己冷静点。她记得的边媛的手机号是L城开始重建之后新办的号，现在连高铁恐怖袭击都还没开始，边媛的手机号应该还是以前的。现在她们俩的关系回到了不同部门的竞争对手上，她们彼此都没存对方的号码。
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公司通讯录。现在更是方便，公司有个微信大群，所有人都在里面，她要做的只是在大几百人中找到边媛而已。
拿来手机一排排往下拉，她记得边媛的微信名就是她的本名相当没有情趣。
微信群内她的小助理非常活跃，经常发一些笑话。以前她是真的觉得无聊，时隔这么久再看竟生出几分亲切感。说起来她和边媛现在还处于看对方不顺眼的状态？真是很可爱……
还没翻到边媛的头像，微信里进来一条信息。辛以瞳有预感这条信息正是来自她要找的人。
果不其然。
边媛：这么早打扰辛小姐很不应该，但是我只想问一件事：你的记忆还在吗？
短短的一行字辛以瞳看了许久，有种“全世界只有我们俩知道这秘密”的兴奋感，忍不住笑出声来。
辛以瞳：你猜。
边媛：我马上到你家了，记得开门的时候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边媛真是无与伦比的行动派，说马上就到转眼门铃就响了。
为了幸运，也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辛以瞳将门打开，用力将边媛抱入怀中。
曾经她对自己的定义是“循规蹈矩”，可遇到边媛之后所有的规矩都在被慢慢打破。她开始对一些疯狂的事情着迷，愿意尝试根本不确定也没有胜算的事情。
这回的自杀就是如此。
自杀后真的能回到上一次的循环吗？万一记忆保留不了怎么办？
这些都是问题，可也都不是问题。特别是当两人在循环初始的起点上互相拥抱时，难以控制的爱意在心里奔涌。
她爱这个人，她想要和此时拥抱的这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无论身在什么样的世界。
☆、第三百零九章 识时务
来到会议室，边媛和辛以瞳分别坐在长桌的两侧。与会者陆续进屋来。
严肃又紧张的气氛中有人在窃窃私语，带着看好戏的心态等待一会儿华北地区总监人选的宣布。所有人都知道总监会在边媛和辛以瞳这两个长期以来的竞争对手中产生，如今“死敌”在此，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戏就要开始。
可谁也不知道这对血战的主角早已眉目传情，怀着偷情的乐趣，等待早已熟稔于心的剧情开始。
坐在首位的虞宸打开文件夹，她的助理将她的电脑连接在投影仪上。
“咱们开始开会吧。”
所有人发完言之后等待虞宸宣布总监职位落于谁家，边媛心里想着在高铁上如何应对，要不要当场杀掉邢君以保证剧情顺利进行，却又担心邢君之死会影响更多隐藏的分支从而改变结局，站起来等待虞宸说由她出任总监一职，没想到虞宸和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她。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虞宸问道。
“嗯……有一些。”边媛心里大大疑惑，反应很快，又补充了华北地区的一些问题后看着辛以瞳缓缓坐下。
辛以瞳也察觉到情况不妙，果然虞宸宣布了总监人选，竟不是边媛也不是辛以瞳，是另一位销售经理。
在大家迟疑的掌声中那位经理也莫名其妙地站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之后跟着鼓掌，半天没回过味来。
边媛和辛以瞳隔桌望着彼此，用眼神让对方先冷静下来。
……
“看来剧情出现了奇妙的转变，或许跟我们强行回到循环起点有关。”会后边媛和辛以瞳来到大楼消防通道里，她们明白剧情的转变肯定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辛以瞳说：“我一直都在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想想，如果游戏重启的触发点是主角之死的话，在我们那次的循环中主角已经死了。就算我们自杀，游戏真的会重启吗？如今我们在这儿说明有其他的原因导致游戏中断，重新开始。”
边媛心事重重地点点头。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边媛坐在台阶上，应急灯的绿光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的面庞衬得更加凝重。
“既然我们能通过虫洞看见现实世界，那么现实世界的人想要监视我们更是轻而易举。”辛以瞳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前我们一直都在暗处。游戏世界如此之大，角色无比之多，他们想要找到我们并非容易的事。可是当我变成了依坦教真神，你又出现在BOSS副本地图之上，我们就成为极大的目标。一旦我们这两只小虫进入他们的眼中，想要将咱们除去的话简直易如反掌。只要多加一个补丁进来，我们可能就此烟消云散。”
“我同意你说的大部分，但是你还记不记得轮回之死？他死得如此巧合又蹊跷，难说不是游戏方做的手脚。可是如果游戏方真的能让一个角色毫无缘由地烟消云散的话，为什么还要借助游戏里的事件让他死？凭空消失不是更省事吗？”
边媛说得辛以瞳一愣：“的确……难道游戏方无法轻易抹杀角色？”
“我觉得很有可能。就算可以将某些角色从某个地图上移开，却不能立即让其彻底消失。他们能做到的应该是更改剧情，边缘化或者制造各种意外事件让角色死亡。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这回剧情的重启应该也是出自游戏方之手。在我们自杀后不知多久他们重启了游戏，这个时间段因为我们已经死亡所以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到了现在我们暴露在此，已经被游戏方盯上，可能已经成为第二个轮回，是他们要对付的目标。先是将我们角落化，把原本是我的总监职位取缔，让我们没有加入到主线剧情的理由。如果我们还是不识时务的话就制造更多的意外将我们杀掉。”
“没错，没错……应该是这样。”边媛理清的线索让辛以瞳将脑海中所有零碎的想法拧成一条清晰完整的线索。
“所以，我们要识时务吗？”边媛望着辛以瞳，等待她给予一个答案。
“当然不。”辛以瞳非常肯定，“不然我们为了什么回来？只要他们没有办法直接把我们抹去，任何灾难危险尽管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