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柳珣说,“不过他夫人这么凶,要对她夫人站起来也是难事。”
“还有太太这么放荡,有人为她争风吃醋呢,前些时候还有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得得儿说,“分别是给县衙送柴的和给县衙送肉的。”
柳珣一脸凝重,“这女人还真是不挑啊。”
“我这些都是听县衙倒夜香的人听说的,绝对真实,都是他亲眼看到的。”得得儿说,“太太睡了这些男人,还会给银两给他们,那送肉的就是太太给的银子娶了小媳妇,只是那个送柴火的小年轻,估计是第一次送给太太了,所以好像对太太动了真感情,曾经说要跟太太远走高飞的话,然后太太就不见他了,所以他一直在县衙门口徘徊,然后看到送肉的半夜三更从县衙出来,两人大打出手。”
“马上叫人去找这个送柴火的。”杨峤当机立断的说。
青袖连忙去传令,柳珣一筷子杵在碗里,“这么容易就破案了?”
杨峤回头看他,“好好把饭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是今天不更青天记,应该会被扎一背小人。
第87章 都察院出巡(五)
送柴的住在山上,晚上没法找, 第二天一早青袖带着衙役去找送柴的, 没找着,回来复命。义庄的鬼喊鬼叫的说县令夫人的尸体昨晚上被人偷走了。
杨峤一边让人再回去送柴人家里看一下, 一边让人去找送肉的。
柳珣表示, 老婆关系这么复杂, 县令能忍住不砍死老婆不砍死自己, 当真是一条好汉。
杨峤现在准备去见一见这位好汉。
县令姓杨, 走到跟前看人更瘦弱, 肤白无须,眼下青黑, 不说话时充满着无言的阴郁,柳珣看了他的正脸,不由往杨峤身后躲了躲。
杨县令抬头看了杨峤,“钦差?”
“杨峤,都察院左都御史。这位是刑部柳大人。”杨峤自我介绍道。
“是状元和探花啊, 这么快已经身居高位了。”杨县令说。“少年英才。”
“杨大人,不知道尊夫人一案,你有何辩解”杨峤问。
“无可辩解。”杨县令摇头。
“那你可认罪?”杨峤问。
杨县令摇头。
杨峤找了个地方坐下,“杨大人这是有意为难我。”
杨县令摇头。
之后无论杨峤再问什么, 杨县令只一概摇头。杨峤和柳珣无果只能出来。
“有些不对劲。”杨峤皱眉说。
“又不辩解又不认罪, 他想干嘛?”柳珣说,“难道要去住牢房才会老实。”
“杨大人,杨大人, 柳大人。”巡查组里一个官员急急走来,“杨大人,外面有百姓送万民伞,希望钦差顺应民意不要治杨县令的罪,说杨县令,该功过相抵。”
杨峤说,“此案还未了结,怎么会有乡民来请愿?”
“可是杨大人,现在的问题是乡民围住县衙不肯离去,长此以往定然不妥。”来人说。
“你且出去说,说夫人这案已经查明是另有隐情,杨县令不是案犯,请乡民们回去吧。”杨峤说。
“不,不是案犯?”来人惊到,“那案犯是谁”
“案犯另有他人,等衙役们回来就知。”杨峤说。
等那人走远了,柳珣说,“我觉得杨大人也有可能是凶手,你看他样子,阴郁的不像好人。”
“你觉得他像聪明人吗?”杨峤问。
“大概是聪明的。”柳珣说,“但也不是顶聪明。不辩解不认罪只沉默就可以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吗?说不定来请愿的乡民后就有他的手笔,想通过舆情来逼迫吗?总感觉不靠谱。”
“我反而是见了他的人确认他不是杀妻的凶手。”杨峤说,“他这样的人,如果要杀妻,有百种不引人注意的方法杀妻。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直白又落得个无从辩解的地步。”
“不引人注意的杀气方法?是什么?”柳珣好奇问。
“嗯,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一个隋朝一个官员,宠爱小妾,不喜正妻,然后他就趁着妻子产后虚弱的时候强行要坐船走,然后妻子随行上船然后在船上吹了风,月子风,就死了。若不是妻子的奶娘后来说出来,谁也猜不到这是老爷的蓄意为之。”杨峤随意说了一个。
“哇,这简直是禽兽啊。在月子里是刚给他生了孩子啊也下的了手。”柳珣瞪眼。
“世界上总少不了变态。”杨峤安抚说,“好在大部分人还是正义和善良的。”
兵分两路的衙役们回来,去山上的衙役抬回两具尸体,被偷走的县令夫人和殉情的砍柴的。去杀猪铺的衙役回来说,“杀猪的前几天出去走亲戚,还一直没回来。”
“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去走的亲戚?”杨峤问。
“五天前。”衙役说,“这么算来就是那女人被发现尸体的那天。”
“速去他家,问清楚他走的亲戚是哪家,在哪里,再派人去寻。”杨峤说。
“大人,这砍柴的怎么办?”衙役问。杨峤走上前一看,死因一目了然,柴刀一抹脖子,再看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像是过了几日的殴打伤,“得得儿,你说送夜香的看见砍柴的和送肉的打架是哪一天?”
“就是六七天前。”得得儿说。
“这砍柴的人还有家人吗?有就让人领回去,没有就先放在义庄,等案结了再另行下葬。”杨峤说。
柳珣问杨峤,“砍柴的不是凶手?”
“他若有殉情的心,那便是冲动杀了女人即时便会自杀,那我们发现的就会是两具尸体。”杨峤说,“想来他是和人打架伤了脸面,想找个地方等伤好了再出现,然后听闻女人被杀的消息,悲伤之下,想偷走女人的尸体找个好地方殉情罢了。如果不信,去查查前几天他躲在哪就知道。”
“大人猜的没错,在发现他的尸体的时候碰到一个樵夫,两人一直搭伙砍柴,女人死的那一天,樵夫一直和砍柴的在一起,砍柴的没有作案时间。而且我们发现他时,在山上最好的风景,周边上还摆了一圈野花。”衙役说。
“倒也是痴情。”柳珣说。
不一会儿去杀猪铺的衙役就回来了,还扭送着一个背着包裹的妇人,“大人,我们去杀猪铺的时候,这杀猪的婆娘正准备潜逃。”
“什么潜逃,我是要回娘家,杀猪的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害怕。”婆娘仰着头叫道。
“杀猪的又不是这两天不在家,前几天怎么不说怕要回娘家,官府的一上门你就说要回娘家,敢说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柳珣问。
“大人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好端端在家坐着,官府的上门来问杀猪的,我知道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我当然得躲了。”婆娘叫嚷着说,她和杀猪本来成亲也没多久,她原是花街柳巷坐门子的,说是回娘家,不过是回门子重操旧业。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好好回答,我就放你走。若是你不老实,那就去牢里。杀猪的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走。”杨峤说。
“大人要问什么,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婆娘马上说。
杨峤示意去到正堂,他坐在主位,师爷提笔记录。
“你知道杀猪的和县令夫人的关系吗?”
“不知道。”婆娘说,“谁能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杨峤拿惊堂木拍拍桌。“你这样的态度,还是关上两天再来问吧。”
左右就要上来拖婆娘下去,“知道,知道。”婆娘立马尖叫起来。“杀猪的跟我赎身的钱还是太太给的。”
杨峤使个眼色,左右放下拖婆娘的手,却不走开,大有你还回话不老实立马拖你去牢房的架势。
“杀猪的去亲戚家可有什么预兆?”杨峤问。
“没有,突然回来就说他要去远方亲戚家,拿了银子就走,衣服都没带。”婆娘说。
“具体是哪一天?”
“就是五天前,前一晚上他没回来,我也不知道他是去赌坊里还是去哪里,第二天天还灰着回来就说要走,那时候我还没起,也就没具体问。”婆娘说。
“前一天晚上没回来?那他有没有可能是来了县衙?”杨峤问。
“不能吧。”婆娘犹疑着说,“其实当家的来县衙也不是常来,太太时常想换口味,当家的也跟我说过,就是太太不想他了,才会出钱让他找个婆娘。从今年年后,当家的一月去一次县衙,也不是时常就能见到太太。”
“不过半个月前,太太总派使女来找杀猪的去县衙,当家还挺高兴。”婆娘说。“但是六七日前当家的回来,身上有和人打架的痕迹,当家的很是生气,说是太太故意让他去煞砍柴的。”
“杀猪的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很生气想要杀掉太太之类的话?”杨峤问。
“没有。”婆娘说,“当家的不会有这种年头,太太偶尔给的银子都抵得上卖一两个月肉的收入。”
“谁会去砍自己的摇钱树呢。”婆娘说。
“那最近杀猪的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杨峤问。“比如有遇到特别的人和事?”
“这些我不知道,杀猪的在外面的事也不会跟我说。他常去赌坊,在那有几个朋友,大人去问问他们吧,旁的我真的不知道。”婆娘苦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