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他们一行人要走了,一个胆大的少女还是推开了丫鬟想要拦的手,小跑到了钟离络面前,那少女不过十四五的年纪,生得明艳动人,她仰着的小脸红扑扑的冒着细汗,看得出来十分紧张,整个人都有些抖。
“公子……”少女轻唤,声音都有些发颤。
钟离络不解地看着她,眼神示意她有事直说便是。
少女在她的眼神下得到了鼓励,结结巴巴道:“奴……奴家……奴家……”
见她半天都在奴奴奴的,容嘉卉在一旁不耐烦地出声了:“这位……姐姐,您有话就直说。”
少女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后,还是鼓足了勇气,摘下了腰间玉佩,道:“奴家自知蒲柳之姿,配不上公子这般人物,不敢奢求其他,只求公子收下此物,留做纪念,全奴家一片心,那奴家便是死也甘心了。”
少女的丫鬟此时也跑到了她的身边,见她如此,急道:“四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这若是传了出去,您的名节可还要不要了!”
那少女也是个性情中人,她跺了跺脚,朝丫鬟道:“我还真就不要了又如何!”
当真是蓝颜祸水!
容嘉卉肚子里一股子无名之火顿时就冒了出来,她推开整个人都傻了的钟离络,冲少女道:“收回你的破玩意,他已经有婚约了,没错就是你眼前的我,敢打我家未婚夫的主意,有问过我的意见么?”
闻言,容嘉泽不禁惊呼:“姐!”
容嘉卉回头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闭嘴。
少女大窘,她之前瞧着这三人的模样,还以为是做哥哥的带着弟弟妹妹呢。
毕竟,她瞧着容嘉卉虽容颜姣好但珠圆玉润一团孩气的模样,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方面去。
容嘉卉看着她那带着些许怀疑的打量目光,心下来气,果断挽住了钟离络的手道:“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订亲不行么,其实呢,我瞧着你家世模样也还算不错,当个妾也不算委屈了咱家,可惜啊,你姐姐我没兴趣当贤妻只想当河东狮,你要是再这么没脸没皮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容嘉卉这话说得有些难听了,那位少女瞧着也是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几时被人如此说过,顿时只觉得没脸见人了,她捂着脸,泪流如注,哭着跑开了。
容嘉泽见她跑了,扯了扯容嘉卉的衣摆道:“姐,你会不会有些太凶了啊,你瞧,她都哭了。”
容嘉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呦呵,见人家姑娘生得貌美如花,你还怜香惜玉了起来啊?”
容嘉泽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容嘉卉见自己还挽着钟离络的手呢,忙抽了出来,扯了个有些僵硬的笑道:“我想你也不会喜欢被别人纠缠的,就自作主张了一下。”
钟离络抬起手,犹疑片刻后,还是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你以后,可莫要再乱说话了。”
闻言,容嘉卉一怔,她这是,又做错事了,也是呢,那个女孩生得那般的美,钟离络会喜欢也实属正常,倒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她重活一世,也是想当然的就把钟离络给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她在不准任何人觊觎的同时,却从来没有去考虑过钟离络的想法。
“对不起啊。”她小声道。
声音很轻,但钟离络还是听到了,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嘉卉,你不用总是跟我道歉,你确实替我解决了麻烦,我头一次碰上这样的事,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谢谢你,只是,你是个女孩子,还是有婚约的,你这么说,别人知道了,对你名声不好。”
啊,容嘉卉一愣,居然是因为,担心她的名声么?
还在吃着栗子酥的容嘉泽这时也点了点头道:“姐,头一次我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容嘉卉俏脸一红,将手中的栗子酥猛的拍在了容嘉泽脸上,恶狠狠道:“死小子!你闭嘴!”
不过,她捋了捋颊边垂髫,转念一想,她跟那礼部尚书家的婚约,也是该早点想法子将它解除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四,明天一定结束前期小日常_(:з」∠)_进入主题!
第12章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要去……去西北?”容嘉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抿着唇,一脸歉意的钟离络,结结巴巴地问。
敢情重来一回,这人居然还是打算在这一年跑去西北呢,纵使早就知道钟离络是要去建功立业的,这会子也还是不禁心里头有些难受。
就算是对钟离络毫不在意的上辈子,她见这人就这么走了,也是不太自在的,总觉得家里头少了点什么的,现在那就更不用说了。
钟离络看着她整个人都呆了的傻样子,心里也是有些难受。
她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去看看的,我的父亲,也曾在那儿抛头颅,洒热血,只是可惜,他没有像他所希望的那样,马革裹尸还,而是年近半百客死他乡。”
容嘉卉愣了半晌,喃喃道:“可现在,西北那边也还没什么大事啊,也就一些小打小闹,就不能等以后彻底不太平了再说么。”
说完,容嘉卉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虽然日后确实不太太平,但这么大喇喇地说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在诅咒呢。
好在钟离络早就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只当是小女孩天真,说话没个忌讳,便笑了笑,摸了摸容嘉卉的头解释道:“正巧此次宁王爷被圣上委派去了西北,趁着这个机会我不走,以后要是想去也去不了怎么办?”
去不了正好,去那么远,多危险啊,容嘉卉一辈子都是呆在后宅里,对这些东西可谓是一无所知,但是,她也知道,刀枪不长眼,万一重来一回,变化太多,这人就这么死在那鸟不拉屎的西北了怎么办?
可是,她也知道,这人旁的也许都依着她,对于这事却是不容置喙的,况且,这人的前途都在那边了,她干嘛要去阻止人家,难不成让一个将才一辈子碌碌无为她就开心了?
她可是抱着要当侯夫人的想法才凑过去的呢!
她鼻头一酸,只得没好气地一拳锤上了钟离络的肩头道:“别家公子对这些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你倒好,还上赶着去!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回事!”
钟离络对她向来都没脾气,此时也知她是舍不得自己担心自己,便傻站着就这么任由她打。
容嘉卉劲儿小,小拳头锤上去,软绵绵的按摩一样,容嘉卉锤了几下后,突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萧文嫣她爹?”容嘉卉惊呼道。
“什么?”
钟离络一愣,她素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又哪里知道什么萧文嫣。
容嘉卉撅撅嘴,敢情钟离络与萧文嫣的孽缘,是因此而起,上辈子萧文嫣挑挑拣拣到二十有二难道就是因为钟离络?也许萧文嫣就是在送别父亲时,偶然看到了钟离络,惊鸿一瞥,再难忘怀!
虽说这些全都是她的空想,但也是有可能的嘛,她忙挂上讨好的笑,又对钟离络道:“那萧文嫣啊,就是宁王府的南平郡主,我跟你说,你要是哪天遇见了她,离她远点,她这人心术不正,我告诉你吧,她生得瓜子脸,颧骨高高的克夫相,一双铜铃大眼,左眼眼角带痣……”
这丫头又来了,怪不得她跟女孩子处不好呢,不论谁家的姑娘一到她嘴里就没半句好话,钟离络无奈地打断她道:“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见得到人家郡主啊。”
容嘉卉垂下头,小声嘀咕道:“我还不是担心么……”
虽说她一直觉得萧文嫣其人生得相貌平平,但有时也必须得承认,在萧文嫣平庸的脸上挂着的那双大眼,水汪汪的,还是有那么几分勾人的,联合着她那也生着一双勾魂眼的妹妹萧文姌,当年勾得她弟弟魂都没了,最可恨的还是,勾了人家的魂居然还看不上人家,她弟弟也就任性了一点,不听话了一点,不爱读书了一点,爱玩了一点而已啊,又哪里差了哪里配不上她们了!她弟弟也是个痴情的,后来还是娶了宁王的庶出三女儿萧文景,好在他们夫妻俩也是和和美美,不然她估计得气死。
思至于此,她不依不饶地拽着钟离络的袖子道:“我不管,你以后要是遇着了那两位郡主啊,都得离远点!”
钟离络从来都是拿她有些没辙,只得答应了,像郡主这样一听就知道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金枝玉叶,她又哪里能遇得上,答不答应都一样。
见她松口答应了,暂时舒了口气的容嘉卉也不禁咧开了嘴,笑了,她的模样本就生得极甜,这么一笑,更是如蜜糖般,甜到了人的心坎,让钟离络都不禁晃了晃心神,冲淡了些许即将离别的悲伤。
容嘉卉又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可不是只有我不喜欢她们,你那是不认识其他府上的姑娘,我们都是一见了她就烦,以后你大可以问问我表姐表妹,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们做过什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容嘉卉回忆了一下道:“高傲呗,在闺阁女儿办的茶会诗会上,除了公主郡主外,对谁都是一副全天下我最高贵的模样,只恨不能用鼻子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