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有哪个修士得到过。”
易熠微微皱眉，竟然又是消失。
那块动物皮毛如此，现在这些荒晶髓也是。她沉吟半响，问道：“书上有说，消失多久了么？”
秦暮然轻叩盒盖，微微摇头，“这倒是没说，不过这本书最早出现的时间，你知道是什么时候么？”
“不知道……”
“十万年前。”
“……”易熠哑然，半响，才艰涩挤出一句，“竟然能流传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秦暮然噗哧一声，竟是笑了，“难道你不知道，对修仙的人来说，几万年的生命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么。”
易熠：“……”她的观念里，人活百年尚且艰难，如今一下几万年都成了平常，有点受不了这个刺激……
秦暮然敛了笑，轻声道：“易熠，你大概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易熠默然点头，叹了口气，整个人窝进椅子里，幽幽道：“书是十万年前出现的，那时荒晶髓就已经消失了。而我有五块，说明这副身体的原主所在时代，只会比十万年更长……”话微顿，她啪的拍了一把自己的脸，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而且，一个小孩子就能够拥有这么多荒晶髓，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秦暮然点头，自然的接下话，“她所在的时代，是一个灵气非常丰富充盈的环境，而据我所知，只有一个时期，满足这样的条件。”
“上古。”
“或者比上古更久远。”
“你可以不说的……”
看着易熠一脸想死的表情，秦暮然忍俊不止，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即使如此，对你也没什么影……”
话忽然戛然而止。
察觉到不对，易熠疑惑抬头，便见秦暮然的神情有些惊疑不定，不由奇怪，“怎么了？”
然而对方却沉吟不语，好半响，才道：“易熠，你知道你身上一直有个人存在，对吧。”
易熠茫然了一瞬，随即明白了过来，无语点头，“嗯。”然后举起右手，伸出拇指，“第一次是我刚穿到这个身体后的事情，她救了我。”又伸出食指，“第二次就是逮魇兽时候的事情，她又救了我。而且，如果我没猜错，你能站起来，恢复元婴修为，也是她做的吧？”
秦暮然轻应了声。
易熠摊手，“只要我晕过去，她就会出现。等我醒来时，周围的事情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话微顿，她忽然盯着秦暮然，神情有些怪异，“你不会想说，那个人是这副身体的原主，我们共用一个身体，所以只有一个人能出现吧。”
秦暮然无语凝噎，好半响才说出一句，“你想多了。”
“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弱、了。”
易熠顿时一脸憋屈，“你这么嫌弃我真的好么？”
秦暮然笑了，半响，很认真道：“那个人很强，根本没必要和你共用一个身体。而且与其说，那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缕神识。”
易熠疑惑，“神识？”
秦暮然颔首，“从自身灵魂分出一缕神识，放在你的身上，一旦出现危急情况，便会现身。”说着，她的眼神渐渐深邃，缓缓道：“易熠，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这副身体的原主，或者也可能是你，和她很有渊源。”
还有一句话，秦暮然没有说出来。
她自己，只怕也牵连其中。
那句，原来在这，她忘不了。
第29章 宗门
长夜漫漫，烛光摇曳。
书房里的两个人陷入长久的沉寂。
许久，易熠终于长吐口气，“她和我有渊源也好，没有也罢，我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变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她是谁，也知道我自己是谁。”
秦暮然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沉吟片刻，道：“明天宗门选试，我陪你去。”见易熠疑惑，她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正好也要去见一个人，不用觉得有负担。”
“好，我也该回去了。”易熠站了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结果一下露出半截胳膊，她顿时苦了脸。
身高一蹿，衣服短了伤不起……
秦暮然无奈摇头，“你啊，呆会我让人给你送些衣服。”
“啊，那最好了。”
“你倒是不客气。”
易熠伸出一只手，手心朝里，五指分开，微摇了摇，理所当然点头。
秦暮然瞬间秒懂，睨了她一眼，神情似笑非笑，轻叩盒子，“真打算将它们送我了？”
“不然呢？”
“你不在乎它的价值？只要一块，别说区区几件衣服，整个牛头镇都可能买下，不是么。”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只能选一个。”
秦暮然挑眉，“真话。”
易熠笑了，“真话就是，我在乎。但是我觉得，它在我手上，远不如在你的手中。因为我不可能拿去卖钱，会容易被人盯上。以我现在的修为，也肯定保不住命。如果送你，就不一样了，你可以有很多办法变现，可以去做你以前想做，却因为没钱而做不了的事情。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说完，她挥了挥手，“走了。”
秦暮然注视着易熠的背影，半响，笑了。
那笑，分外愉悦。
出了书房，易熠揉了揉眉心，嘀咕了一句，“照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得十几万岁？”
一路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刚进院子，便看见秦暮离正站在花坛前，手边逗弄着一只夜光蝶。看见她后，便走了过来。
易熠挑眉，“哟，怎么，特意等我？还是说……”话微顿，促狭一笑，“不放心我和你姐单独相处啊？”
“呸！”秦暮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啪的扔过来一件东西。
易熠接住，入手便感觉到一股冰冷，仔细一看，却是一块拇指粗细的无色晶体。
“白天她就要我给你送去的，结果等到现在，你自己看着办。”
秦暮然送的？
易熠讶然，之前谈话她倒是一点都没透露。
扬了扬手，“谢啦。”
进门后，易熠便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攥晶体，意念一动。
一堆字扑面而来，随即又自动组合，缓缓变成一片文章浮在识海上空。
待看清上面的字后，她讶然，却又轻轻勾了勾唇。
不是别的东西，竟然是秦暮然写的关于冰法术的精髓，文字简练，却通俗易懂。
通篇看过一遍后，易熠一头倒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
她们两个人，说起来也是巧，竟都是冰灵根，只是在造诣上，秦暮然比她更强悍，法术全都是攻击型，而且是大范围群攻，而她所得到的释灵卷，到目前为止，全是防守型，还没有出现攻击型法术。
倒是那个极术……
一阵困意袭来，易熠渐渐恍惚了意识。
轰——
烈火铺天盖地扑面而来，易熠蓦地睁开了眼。
眼前是熟悉的帐顶，怔了片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侧头看去，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这一觉竟是睡得深沉。
易熠抬手，捏了捏眉心，却发现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做了什么梦。
只记得最后那漫天的大火，灼烧了整片天空。
晃了晃头，把那几分莫名散去，她起身坐了起来，发现不远处的柜子上面放了不少衣服。
她了然，大概是她睡过去以后的事情。
翻了一下，发现除了女装，竟然还有几套崭新的男装。易熠不由失笑，秦暮然这是想让她女扮男装么。
那就穿一次好了，感觉应该很不错。
等她收拾完毕，得到下人通报，秦暮然已经在府外等她。
出门的时候，她受到不少人侧目，那目光各种各样，有诧异，有惊艳，倒是没什么恶意。
易熠也不以为意，只管往外面走。
到了秦府大门前，只见秦暮然正在嘱咐秦暮离什么，听到动静，俩人俱是一起朝她看来，前者浅浅一笑，后者却是瞪大了眼，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如何？”易熠微抬下巴，神情带笑。
“这明明是给我做的新衣服！怎么跑你那去了。”
易熠挑眉，“你的？”
“我的！”
眼看秦暮离涨红了脸，易熠瞥了一眼秦暮然，见到的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忽然笑了，笑得特别开心，拽了拽胸口前的衣襟，拉长了嗓音道：“难怪我觉得这里有些紧啊——”
那拖长的尾音，听在秦暮离的耳里，要多欠揍就有欠揍。
话外音再加上动作，众人分分钟秒懂，然后就看见自家二小姐那张红脸瞬间切换到了黑脸模式。
“混蛋！”
秦府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只管默默望天。
这一大早上的，要分开了，两个小姑娘就打得这么激烈。
大小姐说得果然没错，打是亲来骂是爱呀。
***
灵宗山门山脚下，挤满了前来报名的人。
易熠和秦暮然到这里时，看见的就是乌泱泱的人，都是不大的孩子，有的人身边还跟着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