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即便武功回到魏无双时的巅峰,似乎也不够五主子使呢。
天上地下他到底还有哪家不敢招惹的,他长这么大都不知死字怎么写的?上至君王朝臣,下至武林名门,在他赵唯一口中不过就是一个‘喂,那谁’。他究竟在仗着什么?
从前仗着他是赵小侯爷,如今仗着他是秦五主子。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夫之惰,从小不教好,长大更纵容,这会儿嫌人家祸国殃民,晚了!这祸害疙瘩,自个儿收好吧。
(15)关于三主子经济制裁手段的反击-1
傍晚时分,秦正走进了云飞的柳轩。
香兰远远就迎了上去,“老爷,又给主子买什么了?”必然是亲自给三主子采买的东西,这才不假手于人。
那么大一个木柜,见着就有百斤沉,却像茶盘一样单手托起,看来老爷的功力果然精进不少。嗯,五主子居功至伟。
“云飞呢,用过膳没,正好我也没吃。”秦正边说边换了只手,怕把木柜扛在肩头弄皱了他这一身新衣裳,他这身可是和云飞配对儿的。
见老爷穿得如此光鲜精神,香兰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三主子想必是喜欢的,只不过,“来了客人,三主子正在招呼。”
秦正抬头看了下天色,不悦地皱起了眉,“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走?”
香兰忙道,“快了快了,是贺员外,三主子这才和他多说两句,没想留着设宴款待。”未曾折柬相邀,秦府自然不会留客设宴。何况,虽然老爷嘴上不说,但谁都看得出他并不喜欢外人在府中逗留太久。
“我内堂等着,云飞那边完了便叫我。”秦正当然不喜欢。尤其在上一回,不知有客到来的他在一位少林高僧的面前搂住他的二夫人亲了两口,群傲在高僧面前表演了大力金刚指之后,他更加不喜府中有外人。
这是他的家,谁喜欢抱一下自个儿的老婆都要被痛殴的日子。明媒正娶的,搞得像在偷人似的。可秦正哪敢说出口,云飞他们又不是女子,真要定个不许抛头露面的规矩,他的头就得先抛出去。
“你方才说是谁?那个姓贺的?”秦正忽然回头问道。
这个贺员外年约三十,岁数不大却是见识不小。据说他在七八岁时有一番奇遇,而后二十年在西洋还是南洋那里的国邦游历过。回到天朝说得几口奇奇怪怪的鸟语来唬弄人,云飞最喜外面天地的那些稀罕事,一来二去便与之结成挚友。
秦正本是不太在意的,可两人近来的确过往甚密,加之那贺员外年轻英俊,心里便多少有些不悦。不是他自卖自夸,他家的云飞芝兰玉树、洒脱不拘,只要云飞愿意结交,谁不巴望着黏上来。可他总不能连云飞交友也要干涉,愁人,真是愁人。
灌了一口醋的秦老爷,终是忍不住躲在暗处听起来墙角。不知云飞说了什么,这贺员外听起来像是要割破断义一般。
“……白老弟,你说要分多少?四六分,还是你六我四?!”贺员外几乎要尖叫起来。
秦正大致明白,原来是三夫人又在宰人了。
对方气得直锤桌, 云飞却始终轻轻浅浅地笑着。
“你这可是无本买卖!最多三七。”贺员外提高嗓门道,“是你三,我七。”
“贺兄先吃口茶,听我给你说说。”云飞让丫头把热茶换上,起身走到书岸前,铺开纸墨,提起笔来说道,“让水师护送你那一批西洋宝贝过海湾,我只需让我家五主子代为知会朝廷一声。但这‘无本’一说得看是对谁,对我,的确是。而对你,须得有一番重本才能让其完整上岸。否则,仅是那些倭盗便让你血本无归。”
三主子一边缓缓说道,一边颇有兴致地挑动笔墨。那张谈笑风生的脸上全无半点生意人的算计之色,这一派闲情逸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与人诗词歌赋,何其高雅。
搁下笔,吹干墨迹,一张墨宝送到了贺员外跟前。秦正微微探头,只见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一整纸,瞥见了几万几千两的字样。这……不是说挚友么,三夫人丝毫不手下留情啊。秦老爷心中一阵欢畅,宰他,宰他,使劲儿宰他!
贺员外端着茶杯,惊讶地看着这张纸。和他此前算出的银两可说是九成九的吻合,他可是召集了十多个掌柜整整合计了一夜,而秦三主子不消片刻,竟已给他把这‘本钱’算好了账!
云飞拿起放在案上的佩剑,贺员外一惊,以外他要动武相迫,却见他轻盈地飞出门外,在阶下兀自舞起剑来。
“世上之物,价高价低无非‘替代’二字。你先前所用茶具固然瓷质精良,但汝窑、钧窑均可烧制,价钱自然不会太高。而你此刻手里所用的,唯有前朝定窑可制,如今再难寻觅可替代的窑口,即便不见得优于前者,价钱也翻了一倍之多。”剑影浮光,衣袂如飞,长剑划空扫过一阵长风后,云飞又道, “白云城的流云剑固然精妙,却与卧龙谷的伏龙剑相互攻破,二者曾可替可代,也就再不如越王剑冠绝天下。”
行云流水的剑法,时如处子,时如矫龙,透着三分遗世独立的清雅,八分恣意天地的潇洒。人与剑是如此相得益彰,叫人忘了此刻所处何地。这仿若幽谷自娱的世外剑客,似乎不论他说什么,你都只管点头便好,与他争执就是件俗不可耐的事。
而这剑客此刻干的事可不就是俗不可耐,“你眼下若能找到第二人替了我,与你做成这桩买卖,我自当砍价一半。”
“白老弟,你我的交情就不能……”
云飞收剑回鞘甩开发辫,莞尔一笑,清新爽朗,“生意之人,货真价实,便是交情。”
秦正噗嗤一声,是了是了,这就是三夫人的买卖规矩,不由得同情起那贺员外。
贺员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万般无奈点头。那些西洋的稀罕物说白了,在当地的进价连米价也不如。真正的本钱是花在这一路的‘买路钱’上,贺员外原以为拉上白老弟一起做这买卖便省去一大笔,赚上一大笔。却不曾想过,秦三主子几时做过亏本买卖,别说亏本,没得到一半的利也是决计不答应的。
“贺兄慢走。”云飞拜送客人后,回头拾起那张算好的账,满意地点点头。坦坦荡荡,全无对挚友痛下狠手的愧罪。为商之道,我坦荡地宰你,你坦然地接受,何罪之有。
“老爷,稀客呀。”
秦正怀抱着那个木柜走了出来。
云飞按了下额角,“怎就轮到我了,倒着来也该是司徒仕晨不是?”督促老爷练功一事,赵老五过了大伙都以为该是司徒仕晨,谁想大主子却搁他头上了。虽说这事头疼,不过想想司徒仕晨跳脚的样子也挺痛快的。
秦正见三夫人先是愁再是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两个折磨他的冤家啊。
“方才躲里面听多久了?”看他脸臭臭的,云飞多少猜得到。不是秦老爷见不得人,而是他们不愿他在人前露面。毕竟对‘秦正’这个无端冒出的人,眼下想要窥探的人太多了。
“我可没偷听。”云飞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他这是正大光明地听。
云飞扬了下眉,唇边的笑别有意味,“许你听,可听出什么了?”
“我刚来。”秦正眨眨眼掩住心虚。往浅了说他是不欢喜自家的夫人与那英俊青年过往密切。往深了说,这无疑有着捉……‘捉赃’的嫌疑。打断他的七寸,他也不敢对三夫人说听出什么。要说有,那也是贺员外着实可怜。
“你又往我这儿搬了什么?”云飞打开木柜一看,里面是满柜的衣物佩饰,当即拧了眉,“说过多少回,这些东西府上采买便是。我又不是女儿家,总给我带这些来,像什么话。”
秦正才不管,捻起一块佩玉就往他腰间挂,“我在街市闲逛见合适便带了回来,买也买了,你就收着。”
“主子……”香兰来请老爷和主子用膳,见这情形笑笑后退了出去。府上有七位主子,老爷独独爱给三主子装扮,有什么稀罕玩意儿也都先往三主子这儿送。好在其他主子对这些不上眼,连四主子也不太稀罕老爷的‘独宠’,这些玩意儿争都懒得。
云飞张开手任由他在身上摆弄,“叫红叶轩的见了,又来找我闹。”眯着眼睛说,“老爷,敢情你是故意的?”明知司徒仕晨总爱和他争,偏偏每回都要故意去惹那小心眼的女人腮。
秦正挠挠了脸,眼睛转向一边,“老爷我疼一下自个儿的夫人,怎么,不成么?”他那四夫人虽是桃夭烁烁,却向来穿着随性,厌恶装扮得很。每每要先给云飞一份,四主子才肯赏脸收下,不使些伎俩,仕晨那家伙正眼也不瞧一下。
“成,成。”云飞抬手在他脑门敲了一下,“拿我当出头枪,就怕你那四夫人了无消遣跑了么?”
秦正嚎叫,“哪有!”秦老爷伤心不已,一番好义竟被三夫人这般诋毁。
“好,好,没有,没有。”见他当了真,云飞踮起脚在他鼻尖咬了一口。秦老爷当真小气,逗逗也不成。
秦正揉揉鼻子,反咬了口他的手背。这份自然而出的亲昵并不带情欲,似乎在年少时便是如此。
揽过他的腰,秦正再从柜里抓起件莲蓬衣将他裹住,“天凉了,出门在外别犯懒,该备着的东西一样也别给我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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